安长月这一次仍旧没有收获,后面的小道上空无一人,没有追兵,也没有来客。
她抓紧了叶云深,随后垂眸想了想,不着急动手,难不成他们不止提前在逆旅布置的那一个阻碍,前面还有?算了算距离,前面应该会有驿站,如果有需要,张鹏定然会带着他们住进驿馆,难不成这些人还敢明目张胆的袭击驿馆?
叶云深感觉到自己妹妹的情绪,把马匹控的更稳了一些,他家妹妹这种一想到什么就呆愣愣的样子,万一一个颠簸人就飞了。
约莫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到了第一个驿站门前,这个驿站是出长安的第一个落脚点,往来人不少,但今日却冷冷清清的,叶云深第一个反应就是此处有问题。
张鹏翻身下马朝里看了眼,有些迟疑的扭头看向安长月,他家将军出门前叮嘱了,如果有什么大问题自己拿不定注意,可以询问安小娘子。
“没事,只是时辰尚早,且并无公文来往,所以驿站看起来有些冷清。”安长月说着就着叶云深的手下了马,率先抬脚朝里走去。
叶云深哪敢随意让她孤身一人,连马都是扔给李淙栓,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如安长月所言,驿站里并不是没人,而是众人都躲在屋中炉子旁,听见有脚步声,几个人走了出来,见他们一行人骑的都是军马,再看穿着打扮,心知极有可能是从长安出来的贵人。
“诸位这是连夜赶路了?”驿巡官说着将他们迎了进去,张鹏斜了他一眼,后者立刻垂首抱歉,此时出长安肯定是要办大事,岂是他们这些小吏能打听的。
“喂马,备粮,我们两个时辰后出发。”进来前张鹏询问过安长月,以她的说法,他们这一行人如今就是诱饵,带着身后一堆小鱼朝前冲,他们昨夜没有睡安稳,这会儿需要稍微补一补觉。
驿巡官点头应是,众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安长月被安排在几个房间中间,两边是金吾卫和叶云深的房间,真实的众星拱月,只有李淙觉得自己心里酸,他也是没武艺傍身的人,怎么就没这个待遇?
很快两个时辰便到了,安长月推门而出,第一眼就看到站在院中的李淙,他正跟驿巡官说着什么,估摸是想起来给家里捎信了。
她前脚才出屋门,后脚叶云深也走了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脸没睡饱的嘟囔道,“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我定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安长月不置可否,他们这一路过来,本就是为了最后关门打狗,到时候自家阿兄肯定有出手的机会,“那阿兄可要顿顿吃的足些,免得到时候打的没力气。”
叶云深哈哈一声,心想到了陇右道才动手,又是阿娘亲自安排,他到时候最多也就做个样子,想想以往阿娘插手的事情,他什么时候能尽兴过?
正在两兄妹你来我往说着闲话的时候,驿站院中又走来一人,这人安长月看了两眼,因为自打进驿站开始,这个人就没有见过。
她虽然有时候记人不是很清,但人少的时候还可以勉强可以混个脸熟的,这个人她确定最初并没有见过。
安长月微微垂眸,心中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扯了扯,纤姨说的对,这些人似乎也不着急对他们下手,他们应该另有所图才对,难道,难道是李鲵?
如此一想也就说得通了,明知道他们的身份却还是不不紧逼,为的不是直接找他们晦气,而是逼着他们尽早离开长安城,那么西域那边的情势也许并不如消息来的那么危机,或者比消息还要危机,所以才会迫使这些人以身犯险。
很快张鹏等人也收拾好了,一行人打算即可出发,临走前驿巡官战战兢兢的邀请他们吃顿饭再走,这天寒地冻的,饿着肚子赶路可不是个事儿。
安长月想了想觉得可行,便招呼着众人一道吃了饭再走,不过坐下之后她却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只等着一旁那桌人都坐齐了才道,“追了一路也辛苦了,这顿吃完诸位不若赶紧回吧。”
正准备拿起烤饼吃的张鹏立刻警觉起来,他把饼缓缓放下,而后把手按在了腰侧的刀上。
驿巡官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敢缩着脖子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倒是旁边桌子上的人还装出一脸茫然的看着安长月,可惜却没从安长月眼中看到丝毫动摇,她不是怀疑,是肯定他们身份有异。
“你如何看出来的?”一个坐在右侧的男子开口问道,安长月朝着其中一人努了努嘴,“他我没见过,而后你们几个也都没一个露过脸,驿站人员有规定,不可能还有多余的人把手,所以你们肯定是在我们休息的时候换进来的,而驿巡官比刚来的时候看起来怂了很多,却并不是因为我们的身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被威胁。”
说到这里已经十分明了,要是再想不到是怎么回事,那她这脑子基本可以抛掉不用了。
“原来如此,倒是我们低估你了,小丫头,你果然如传闻那般敏锐聪慧。”男子咧嘴笑了笑,“不过那又如何,今日,你们如何都走不了了。”
“如果只是你们这些人,那还真不一定,毕竟之前在逆旅我们不是一样歪打正着的跑了?”安长月也咧嘴笑,只是那笑看起来有些憨厚。
“你觉得我会带这么点人来偷袭驿站?”男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这还是在长安附近,即便我们确实不想招惹大唐的朝廷,但你们是我们有力的筹码,不得不冒险啊。”
他说着挥手示意身边的人上,一下子整个大厅中剑拔弩张。
安长月抿着唇眉眼弯弯的,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自打确定那个人并非驿站之人的时候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所以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只是还是需要拖一拖时间,毕竟最近的县衙离这里还有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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