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生命的的一部分,它代表着一切的开始,也代表着一切的终结——人们生来就是注定要死的。
而顾念的职业,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黄泉接引者——简单来说,她就是死神派来收你人头,让你提前和死亡这个坏蛋亲密拥抱的。
不过仅限于坏人和坏灵族的头。
通灵师是阴阳师的一支,不过他们和阴阳师有些不一样。比如阴阳师需要后天开天眼才能看到灵族而通灵师从娘胎里就自带天眼属性他们从生下来就能看到灵族了;再比如阴阳师依靠自身道法降服灵族,而通灵师却是依靠自身血脉传承收服灵族。
很巧的,灵族最喜欢的食物之一,就是通灵师的血。所以千百年来,通灵师的数量少之又少。而顾念很不幸却又很幸运地继承了通灵师的这个血脉,顺道也继承了黄泉接引者这个职业。
现在,她将引领身前这个和自己共舞的人前往地狱之渊。
一曲毕,又起一曲。
“您的血色手镯很美。”和顾念共舞的黄发碧眼男子一边由衷地赞叹,一边抱着某人纤细的腰肢,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她的脸说,“您的躯壳也很美,我亲爱的dr·维多利亚公爵殿下。”
“能被奥里希先生喜欢,是我的荣幸。”只可惜你喜欢的不是我真实的脸,赞叹的也不是我真是的身份。顾念在心里把这一句默默地补充完整后,以一个旋转的姿态翻入奥里希怀中。
贪婪地嗅着顾念身上充满神秘诱惑的可可香水味,奥里希的眼里一次又一次放出了狼一样的绿光。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死神优雅的步伐在朝自己一步一步的逼近。
秦若璇坐在摩天大厦的顶楼,双腿腾空,随随意意地晃悠晃悠,似乎毫不在意自己一旦失足,就会粉身碎骨。
她把手中的江小白喝完,又开了一瓶未曾启封过的威士忌,大口大口猛灌起来。
“什么天长地久,什么地老天荒,我可去他妈的爱情,都是狗屎!”忽然的,秦若璇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着远方竭力大吼。风儿徐徐地刮来,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摸着秦若璇冰凉湿透的脸颊。
“我尊贵的女王殿下,谁惹你了?需要我帮你效劳,把他剁成碎渣喂狗吗?”一道慵懒的女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嘻嘻笑着说。
“渣男贱女,果然绝配。”秦若璇忽然冷冷笑了起来,“只可惜那女的大概不知道,他在三个月前已经染上艾滋了!”
“啧啧啧,最毒果然妇人心。”温软的女声寂静了一瞬,咂着嘴啧啧叹道。
“说得好像你不是女的一样。别忘了我和你共存,说我恶毒,就是说你。”秦若璇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虽然在外人眼里她是在对一堆空气讲话。
“你有见过豺狼虎豹承认自己是小绵羊的吗?既然不喜欢他,干嘛还要哭呢?你知道的,我最烦你们的眼泪水的。”女声忽然便淡了几分,似乎要去会周公一样。
“我不甘心。”秦若璇咬了咬牙,把一瓶威士忌灌了一大半后,狠狠吐出一口浊气,“算啦算啦,反正我对他也没有那种太深的感觉。念念呢?她在游轮上了?”
“你们感情那么好,在看到她和死神擦肩时,你会不会难过呢?”女声没有回答,只是换了个话题问。
秦若璇那一双被酒意浸染的眼狠狠一抖。她把那瓶还没喝完的威士忌使劲朝下扔去,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灯红酒绿的世界,轻轻地回答女生的话:“阿染,你知道的,我的世界很小很狭隘,却刚好容得下你们。”
从小到大,陪伴秦若璇最久的伙伴,叫做孤独。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尝到了世事炎凉的滋味。当年秦若璇家道中落,她受尽了平时对自己好言好语笑脸相迎的人的冷嘲热讽。有人说她克死了自己的爸妈,也有人说克死了自己的家族。年幼的她在所有人的冷漠之下,曾一度痛苦到了极致,想以自杀来终结一切。
如果当时那个她没有苏醒,没有救下自己的话,也许秦若璇根本就不会认识顾念和安生。秦若璇深深地知道,在众人面前,她能够摆出女王的凌厉姿态,可在她面前,她却连低声下气求饶的资格都没有。
“我的女王陛下,您请放心,她绝对不会死的。但是,我要给她一点教训。用血的教训来告诉她,善良,有时候也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女声嘻嘻笑着,“好了,接下来是我的shtie了。”
秦若璇缓缓闭起了眼睛。
当再度睁开时,那一双纯澈的眼缓缓淌出了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慵懒,还有隐匿于慵懒之下的暴戾无情。
“唔——贪婪,欲望,愤怒,伤悲,颓唐,冷漠……这个世界的空气,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恶心厌烦呢。”深深吸了一口气,秦若璇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又迅速舒展开来,换上了一副笑眯眯,平易近人的模样,“那么,收割人头的时间到咯。”
劲风吹来。
风里,那娇俏玲珑的身影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如同一只主宰黑暗的蝙蝠,迅速消失在了深深的夜空里。
奥里希觉得自己的体力还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只跳了两个小时,他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开始萎靡——他全身酸软无力,突然好想睡觉,睡到地老天荒,就是世界末日来了也不想醒过来。
“公爵殿下,怎么会有两个你呢?三个……四个?不对,是五个,六个……”奥里希摇晃着晕眩眩的脑袋,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轰然倒在了地上。
舞厅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只剩下播音器还在孜孜不倦地放着几十年前的老歌。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个舞厅最瞩目的人,纷纷在心中想他是不是吸毒了。
不然的话,他不会跳着跳着就突然倒到地上,脸红成那副样子,某个部位还直直挺起。
“shit!”一旁的一个穿着白色衬衫,下着军裤,长得十分粗壮的彪悍男见状,神色不悦地低低啐了一口唾沫,从长腿大美女的身侧离去,迅速感到奥里希身旁。他蹲下身粗暴地拍着奥里希泛红的脸颊,一边拍一边冷冷地用英文吼着,“你他妈给我起来,快点!要发春回家里发去。”
这个人给了他和自己的一帮兄弟们一大笔雇佣金。靠这比雇佣金,他们不但能洗白自己,还能安然度过余生。前提是,雇主安然无恙。可现在他那位雇主突然倒地,还呈现出了一副中了药的模样。要是出了事,谁来付那笔报酬?他可不想自己和自己的兄弟白干了一个月。
顾念站在一边,和一众人淡淡地看着那彪悍男把手探上奥里希的鼻端,面上表情由不耐转成错愕恐慌。
奥里希,死了。
彪悍男猛地站起来,抽出腰间满配的up9冲锋枪,对着顾念暴躁地大吼:“是不是你杀了他?”
整个一天奥里希都没有和任何人接触,除了这个自称为某国公爵的女人。一定是她趁着自己和兄弟们分散注意力的时候下药杀了奥里希。该死的,都怪自己太沉醉于女色了。彪悍男懊恼不已,下意识地把这些怨气全部归给了顾念。
“我现在才知道,脑子和身体原来是成正比的。”顾念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缓缓从腰间取出一把迷你狙击手枪,一边慢悠悠地上膛一边慢悠悠地说,“只可惜,以后你和你的兄弟们都不需要用脑子了。因为,你们即将被审判于地狱。”
围观的贵族们看到对方亮了真家伙,这才意识到危险,纷纷惊呼着转身离开舞厅。
嘈杂过后,就是诡异的寂静。
彪悍男和弟兄们的数柄枪口齐齐对着顾念,顾念却在子弹上膛后,把枪收在了腰侧。
“在你们去地狱赎罪前,我大方地分享一个秘密吧。”顾念伸手朝脸上抹了抹,然后灌上笑意,从容地看向那群杀气腾腾的人,“还认得我吗?”
又是一度诡异的寂静。
“是……是你?那天杀了老大的那个服务员?你不是和飞机一起被炸死了吗?”彪悍男的脸色有些扭曲,他现在有些不太确定面前这个随和的女子究竟是人还是鬼。
“bing。现在,是制裁时间。”顾念眯了眯眼睛,面上的笑愈发温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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