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一听,停止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道:“哦,怎么,你有什么疑问,不妨就直接说出来听听。”
陆正道:“师父,修行界传闻妖物不得入修行劫,无法入于长生之道。这阴阳八派的法诀既然是由八位妖物祖师创出来的,怎么说这八种法诀却可以成就长生之道,解脱之境呢?”
白衣人道:“是妖物不得解脱,这跟法诀有什么关系。怎么,你是不相信这八种法诀能够修成长生境界吗?”
陆正道:“长生不长生,弟子可没见过,而且弟子也从没有奢求过长生。”
“哦?”白衣人奇怪道,“人人皆求长生,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不求长生?”
陆正却反问道:“为什么要求长生呢?长生之后有什么用呢?就算是不死,那永远活在这个天地之间,又是要做什么呢?岂不是很辛苦吗?”
白衣人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长生无用,而不死不过是一点痴念了吗!”
陆正想了想道:“反正我没有长生之念,适时而死就好,至于其他的人嘛,想要追求长生,那也是他们的愿望,我没有这个资格去评论好坏,说三道四。其实我修行的目的师父您也知道,就是想要找到害死九哥的蛇妖,为九哥报仇,其他的吗,能够让我无病无灾,保护好心儿不受欺凌伤害就行了。”
白衣人笑道:“既然如此,那这把门法诀是不是能让人成就长生之境。对你来说也没多大的区别啊,你又还有什么疑问?”
陆正一愣,师父这话说得是啊,既然自己并无长生之念,那这法诀究竟能不能长生,是不是妖物所创,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只听白衣人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不过。你能有这样心境。倒是挺自在。跟佛门的无求还有些不同,你这样应该算是无争吧!”
陆正听得无争而字,倒是很满意,觉得这两个字十分合乎己意。一笑道:“师父。所以说你最好还是尽快告诉我。您有没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的,否则等我以后长了本事,不听您的话。您可就白白辛苦教了我一场了!”
白衣人呵呵一笑道:“傻小子,你倒居然还替我操心起来,还想打听关于我的事。告诉你吧,你不用着急,也不必替我不值,想知道我要你做什么,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就算是告诉你也没用,何况我也没打算告诉你!”
陆正道:“哈哈,我也压根没打算您会告诉我!不过有一件事,可以求您答应吗?”
白衣人道:“什么事,你说来我听听?”
陆正道:“师父,您看弟子已经叫了你那么久的师父,虽然您从来没有以师父自称过,也不知道您是不是愿意认我这个徒弟,但好歹让我看看您的样子呗,从当初在玄都山您就不肯答应,那到现在总行了吧!”
白衣人呵呵一笑,却没有回应陆正,也没有让陆正看见真面目。陆正一皱眉道:“那让弟子知道您的名字总可以了吧?”白衣人还是一言不发。
良久,陆正终于放弃,失望无比道:“算了,求了也是白求。”
白衣人道:“废话少说,我现在传你阴阳八派的法诀,你好好仔细体会了。”说完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道:“一切皆在神通,你要是真想见我,就好好修炼你的神通吧。想见我,不是法术上的事,而是神通境界。”
陆正被师父最后一句话说得一愣,刚想要问什么,心头突然涌起了无数的法诀,正是道门阴阳八派的法诀。随着法诀的涌入,陆正也立即调摄身心入于定境之中,默默体会每一种法诀的奥妙。
道门阴阳八派的法诀,普通修行人难得一见的法诀,每一种流传出去,只怕都是修行界之中争相抢夺的至宝,但是陆正却毫不费力的一举得八。而且陆正还知道,白衣人师父那儿除了这阴阳八派的法诀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道门和佛门的法诀,就连道门第一诀太上玄妙经和佛门第一诀三十二身相诀都有。可以说陆正这个师父可拜的一点儿都不吃亏啊,假如修行界之中的其他人知道有这样一个师父存在,只怕早就忙不迭的恭恭敬敬的拜师了,又岂会如陆正这样,虽然对师父十分尊敬,但好像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
陆正对待所有人几乎都是一个态度,首先就是不因为对方的身份来历有任何的成见,就看对方是怎么的人,做怎么样的事。他也有尊卑上下之别,却不因此唯唯诺诺,过分的恭敬。而对于自己真正认可的事,他又能毫不犹豫的去做,而且尽心尽力,始终保有真诚,而不主动欺骗。只怕这也就是他每次遇见各种险境都能化险为夷的其中很重要的缘故吧!
陆正这一入定,却是一连入定了十天,道门阴阳八派的法诀可不容小觑。而在这十天之中,兰迁每天都会来看看情况,并调派建木之精照看他。兰迁知道陆正这是修行入定,他也曾经听族内长老流传,修行人修行到了某个境界的时候,就会选择入关或者入定,参悟神通法术,等到破关而出,修为就会再上一层楼。妖物和精怪也能做到,但是建木一族长年生活在建木林之中,深居简出,与外界交流极少,先辈之中也没有建木之精学会,所以建木一族并不真正了解入定是什么。
从外表上来看,入定的修行人陆止一就是真么闭目静坐在树荫下,不吃不喝也不动。兰迁心想,如果陆止一这样不动,要是来了其他的野兽或者妖物,岂不是一下子就能弄死他。这才派遣了一名建木之精来照看他,负责驱赶野兽,假如出了任何状况或者是他从定中醒来,要马上通知他。
这还是陆正入定后的第二天,兰迁刚刚见到陆正一动不动坐在树下,判断他是入了定之后做出的决定。但是在那天晚上,那名被调去照看陆止一的建木之精就匆匆忙忙找到了他。兰迁以为陆止一出了事,在他心中对这位修行人可是十分尊重和亲近,赶紧随着那名建木之精赶去一看,却见陆止一好端端的坐在树下。
兰迁正感奇怪之时。却见黑暗之中有两道绿光一闪。兰迁浑身一凛。有狼!那不是什么绿光,而是一头狼的双眼,有一头狼蹲在陆止一所在的大树的不远处,正死死盯住了他。兰迁知道狼不会单独行动。看情形眼前的不过是一头探路的狼。现在已经找到了猎物。后面的狼群马上就要到了。
如果等群狼到了,那可是一件麻烦的事,即使群狼之中没有狼妖。但是一整群狼扑过来,还是有可能对兰迁产生威胁的。并不是有了法力就一定能够战胜那些普通的狼群,现在他们只有两个建木之精,如果数量足够多,只怕也是只有逃命的份儿。
情况万分危急,但陆止一正在入定,兰迁也隐约听过入定之时不能随意打扰,否则极为容易走火入魔。兰迁并不了解什么叫走火入魔,但是却知道现在这位陆止一毫无抵抗之力,只怕马上就要被狼吃掉了。
就在兰迁焦急之时,果然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那头守在陆止一身边附近的狼突然在跑动起来,不停地发出呜呜叫声,在深夜的林中传得老远。这是兰迁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以前他每晚在建木林周围巡逻的时候,都能听见这种叫声,这是那头狼在召唤群狼,好让他们确定位置。
糟糕,刚才就应该果断的一箭把那头狼射死才对。兰迁不敢再犹豫,当即从建木林之中冲了出去,这时候对面树林之中响起无数的脚步声以及野兽奔走发出的声音,一道道黑影从夜色之中钻了出来,在偶尔的月光下闪现油亮的皮毛,风中传来一种属于狼群独特的骚臭味道,这是狼群在驱赶周围的野兽,警告他们群狼经过,不允许他们接近。
黑色的影子从四面八方迅速钻了出来,都来到了这片空地上,而兰迁刚才奔到了陆止一的身边,已经张弓搭箭,八支建木箭紧紧扣在了建木弓上,随时都要发射出去。群狼感受到威胁,一时间都停住了脚步。兰迁也不敢轻易发箭,只怕混战起来伤及陆止一。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好陆止一。
那另外的一名建木之精看见兰迁跟群狼对峙,吓得赶紧逃了回去去其他的建木之精来协助。而这时候,群狼之中忽然走出一匹体型不算魁梧,但是浑身都有伤疤的灰狼。兰迁知道,这是这群狼的头狼。在狼群之中头狼往往并不是看起来最强壮的,但一定是最为凶狠的,眼前的这头灰狼虽然个头矮小,但是四肢健壮无比,爪牙尖利,步子缓慢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一身伤疤,足见他是经过怎样的厮杀才做到了头狼的位置。
以兰迁的箭术还有法力,要自己逃走自然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要是让他一个和整个狼群拼命,却绝对是死路一条。虽然他是建木之精,能够隐身,但是却无法掩藏气味,在狼群面前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更何况现在他的目的并不是要脱身,而是要保护好陆止一,也就是说除了击退群狼,他并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本来以他的箭术而言,也足以抵抗一阵子,等到同族来援,但是他刚才来得匆忙,手中只有八支箭,现在已经全部扣在了弓上!
一时间,整个空地之上寂静无声,兰迁收摄所有的杂念,他的心平静无比,经历无数次战斗的他早已将生死抛开。他绝不会因为身在绝境而有一丝心志的动摇。不过此时在他的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自己的父亲兰华是被群鼠吃掉的,莫非自己就要被眼前的群狼吃掉吗?
这个荒诞的念头闪动之际,那边的狼群的首领,那头灰狼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