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笑着说:“是的,它会说话,它是我朋友,叫五彩。”
穆乾这才明白,想它也是只得道的仙鼠。
少女问他:“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带路吧!”
穆乾有点为难的说:“我从小就知道读书上课,不曾外出游玩,我们这里叫临湖镇,这湖南北最宽不到三里,东西长却有三四十里,因此叫长湖,湖的北面没有山,南边这里却全是山,叫麓湖山,山峰多是高耸秀美的石峰,是方圆的几百里风景最美的山,但因为湖水阻隔,人迹罕至,只有猎人或向往山水的人才来,我没来过,也不认识这里的路。”
少女说:“不要紧,你能陪我就行了,我们这就进山去吧。”
穆乾点点头,去拿他的书篓。
却听见那松鼠五彩又不屑的说:“真是个书呆子,这里又没什么人,谁会偷你这破篓子,手无缚鸡之力,你还不嫌累。”
少女有点不悦的给它打眼色,五彩装作没看见。
穆乾觉得它说的对,便又将书篓放下。
他们便从湖边向山里走,这里气候湿润,芳草繁花处处,蝶舞蜂飞,鸟叫蛙鸣。
松鼠五彩不时跳跃起来抓蝴蝶和鸟儿,玩得不亦乐乎,小聂则对一切好看漂亮的花鸟草虫都充满惊喜和好奇,就好像以前从没见过一样,那份如初涉人世般的天真无邪,更添无尽可爱。
穆乾这第一次出来游山玩水,也过得特别开心。
转过一处山坳,少女指着群山中一座最高大的山峰的峰顶说:“我们到那山顶上去。”
穆乾说:“那是这里的最高峰也是最有名的山峰,叫望天崖,山势陡峭,尤其最顶处,是光秃秃的岩石,很多人都想上去,但却很少有人能爬上去。”
少女说:“我们不用爬的,我们飞上去,我带你飞。”
那松鼠五彩这时冷冷的开口说:“别忘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穆乾也说:“对,你身上有伤,我们还是爬上去吧!”
少女说:“不要紧,才那么近,那高处的风景一定是最好的。”
她伸出右手一下抱住他的腰,再抓住他的左手往自己腰上一搭,说:“你也要抱紧我,千万别松手。”
穆乾从没跟女性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顿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松鼠五彩这时也一蹦,跳上少女的肩膀,然后,她就离地飞了起来,越飞越高,越飞越快。
刚开始,穆乾还觉得害怕,但发觉自己的身体并不感觉到下坠,就像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他和少女的身体包裹着连成一体。
风吹拂着脸庞和身体,头发和衣服于风中招展,阳光和暖,看着山峰在脚下飘过,飞翔原来是这样一种美妙的感觉。还有手抱着那柔软的纤腰,闻着身上那一阵阵奇特的幽香,那不是任何一种胭脂水粉能有的香味,他昨天在给她疗伤时就闻到过这香味,只是她当时还是一头小鹿,他并没有在意。
很快,他们就飞到了望天崖上,光秃秃的岩石,方圆约两丈见方,亿万年的风霜洗礼,粗糙但平坦,只在西边崖边有一小块突起,上面还有两行红色的字:望断天涯觅海角,回首地老顾天荒。是用刀刻然后朱漆描绘的,笔迹开头苍劲饱满,但越到后面便越显得婉约凝滞,到最后似乎已是有心无力,不看字义,光看这笔迹,就能体会到写下这两句诗之人当时是一种怎样悲苦郁结,绝望凄沧的心情。
那少女惊奇的问:“这里还有字,写的是什么?是谁写的?”
“望断天涯觅海角,回首地老顾天荒。”穆乾说:“没有人知道是谁写的,有人说,这是一位寻遍天下都找不到深爱的恋人的诗人,绝望中在这留下绝句,然后跳崖而死。也有人说,这是两位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恋人在这留下后便双双跳崖殉情。千百年来,不断有人攀登此山,就是为了一睹这两句诗,有人成功了,有些人却摔死或伤残。”
少女说:“就这两行字有什么好看的,不过那写字的人的故事倒是让人着迷的,还有这里的风景,是真的好。”
穆乾说:“是呀,这里是最高峰,周围景色尽收眼底,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远这么美的景色。”他俯瞰着眼前的群山、原野、湖川和小镇,被这美景深深地震撼着,要不是她,他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吹着峰顶有点凛烈的山风,居高临下,一览天地,顿时感到胸怀壮阔,豪情万丈。
那少女也兴奋的说:“这真是太美了,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
穆乾不禁奇怪,她得道为仙,自由飞翔于天地间,应该见过多比这更漂亮的风景才对,看她那样子,却又真的像自己一样,没看过眼前这样的景色。
少女将双手拢在嘴边,对着远方放声呐喊:“啊——”
“啊——啊——”
她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悠长而动听,引起群山的阵阵回响。
她高兴的说:“你听,就好像山都在跟我说话,太奇妙了,穆乾,你也来,跟我一起喊。”
穆乾犹犹豫豫的说:“不了、、、你喊,我、、、听就是了。”他一直都是个乖孩子,斯文懂事,知书达礼,这辈子都还没大声说过话,这样对着天地大喊,他有点做不出来。
少女一拉他说:“快来啊,这样一喊,心情会更好,快,跟我一起喊,啊——”
穆乾受不住她的鼓励怂恿,便也学她那样,双手放嘴边,对着远方喊。
她喊一声,他也跟着喊一声,越喊越大声,群山的回声和他们的喊声和应着,就好像许许多多的他们在一起呼喊,那感觉真的很奇妙。
那松鼠五彩在身后看着他们,嘟哝着说:“真是两个疯子。”
穆乾喊了一阵,力歇声嘶的停下来喘气,心中果然有种从没有过的畅快。
少女问他:“喊过后,是不是觉得特别开心?”
穆乾点点头,喘着气坐下。
她也挨着他坐下,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感慨的说:“我以前一直向往着外面的风景,向往着有一天能够在外面自由自在的游玩,现在终于实现了,我实在太高兴了。”
穆乾奇怪的问:“仙姑,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没见过外面的风景?”
她被他这一问,神情一下子变得阴郁而哀伤。
穆乾连忙说:“我不该多问的,仙姑,请你不要见怪。”
少女摇摇头说:“我没有怪你。”她看了看他,又说:“穆乾,你不要再叫我仙姑好吗?”
穆乾说:“好,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少女脸上神情变得更加阴郁,低着头低声说:“我、、、我叫、、、他们都叫我小孽、、、”她似乎说不下去。
穆乾问:“小聂、、、这是名字还是姓,你是姓聂吗?”
少女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你以后就叫我小聂吧!”
穆乾点头说:“好,我以后也叫你小聂。”
少女笑了,眼里盈着泪光,说:“谢谢你。”
穆乾无意中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红色划痕,仔细一看,那是一道刀割的疤痕,而且这样的旧的割痕还有很多,另一只手上也有,新旧交错,触目惊心。
他不禁惊问:“你手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小聂一听,连忙拉下衣袖,将那些疤痕挡住,脸上现出恐惧而凄酸的神情,吞吞吐吐的说:“是、、、是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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