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喊着,声音里有些恼怒,“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是聋子吗?”
赵昂站在原地喊了两句,见弘灵玉已经走远,心里有些暴躁——自己是怎么会以为他脾气好的??
心中涌起不甘,赵昂脸色越发难看,为自己被下了脸,也为自己看走了眼。只是他不愿放走好不容易看到的、合胃口的人,于是还是咬牙追了上去,伸手就要去抓弘灵玉的肩膀——
脚步声逼近,弘灵玉肩膀已经蓄力,正要转身,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骨头实打实砸在地面的声音。
还有一声即便是模糊,也能清晰分辨的痛呼:“我艹!”
弘灵玉转过身,眨了眨眼。
弘卓满脸的戾气,在收回视线看向弘灵玉的时候,眨眼消弭无形。
“他骚扰你了?”弘卓眉心微蹙,声音很冷。
看出他的口型,弘灵玉想了想,点了点头。
跟踪了一路,还莫名其妙搭讪,影响到他了。算是骚扰。
弘卓眉峰陡然塌了下来,压出沉沉煞气。被他摔到地上的赵昂疼的脸色青白,这会儿还没缓过劲儿,开口刚要骂人,忽然被人踩住了要害。
弘卓一离开公司就赶了过来,身上还穿着在公司里的那一套衣服,皮鞋是特制的牛皮底的,很软,很舒适。
只是当穿着这双鞋踩在地上某人的某个部位的时候,那种柔软的感觉还是传递的太明晰了。
弘卓被恶心的脚踝一顿,脚掌挪了挪,换到了鞋底最厚的脚跟,不欲再纠缠,毫不犹豫地踩了下去。
又是一声另人蛋疼的惨叫。
亲自上阵教育这种另人恶心的人对弘卓来说并没有什么愉悦感而言,他控制好脚底力量,只要给对方一个教训,让他疼上一阵就行,无意废掉对方。
因此他的脚换了地方,在最后一刻踩向了赵昂大腿根部。
那一声痛呼,估计大半都是吓的。
“走吧。”弘卓黑着脸,手臂一揽弘灵玉,带着人迅速结账离开了这里,身后的事情交给了保镖处理。
回去的车上,弘灵玉还有些……迷茫。
他怎么就又上了弘家主的车?
于是弘灵玉从后视镜里看着弘卓的黑脸,突然气定神闲地发难了:“你跟踪我?”
弘卓刚要解释,听见弘灵玉又说:“他刚刚也是跟踪我。你们这样,有什么差别?”
坐在前面目睹了今天一切的保镖兼司机整个人都快要石化了,恨不得就地化作蘑菇,好让家主不会因为自己听到了这些而被灭口。
听完弘灵玉的问题,弘卓稍稍调整了下坐姿,收起黑脸,慢慢叹了一口气,坦诚又认真地看着弘灵玉道:“不一样。他跟踪你,是因为对你有不好的想法。我跟踪你,是因为担心。我的人、甚至我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对你的生活产生任何一丁点儿干扰。”
“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不论什么时候。”
弘灵玉最初这么问,其实只想试探对方会不会再把自己带回弘氏。况且以弘卓的能力,不论是他挑人跟踪自己还是亲自跟踪自己,都完全能够做到不让自己发现。他其实——没有和对方抗争反抗的能力。
可弘卓这么一番认真的剖白,却好似忽然把杀伤性武器的开关交到了他的手里,甚至同时还附赠了他的信用、忠诚、守护一样。
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感受,弘灵玉失去了最佳的追击时机,最终只是不再说话,低头不知想着什么。
车停在弘灵玉住的这栋楼跟前,弘卓看着安静低头沉思的弘灵玉,嗓音分外柔和:“到了,乖宝。”
弘灵玉没能送他的声音中回神,是弘卓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顶,弘灵玉才从思绪里抽身出来。
撞上弘卓眼底蔓延的温柔神色,弘灵玉一个恍惚,把心里想了一路的问题问出了口:“你……我这里还有什么你要的?”
为什么?
弘家主这样果断理智,从来不会做多余的、没有用的事情,身边不会留一个没有用的人。
当年的他是这样、后来因于他做对而被赶走的前弘氏主母是这样。他是个精明的商人,也是个冷血冷静的家主。
对方直言不会勉强自己,也遵守诺言放自己走,那么就是不会拉自己回去挡子弹了。
那么自己对他而言,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他这样锲而不舍地……跟着自己?
弘灵玉想不通,因为根据他对弘卓的了解,眼下这样的情况在逻辑里根本不应该发生。
他的问题出口,弘卓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他的乖宝其实还不明白他的心意。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弘灵玉明白。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
只是他差点忘了,眼前的人单纯的过分,如果只是等下去,什么都不做,只怕真的遥遥无期。
弘卓忽然勾了勾唇。
弘灵玉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只觉得对方叹气言语间无奈又很是惬意的模样陌生的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弘卓侧头朝楼上看了眼,几缕阳光照进他眼底,却根本无法驱散他瞳仁里深邃的黑,这抹深邃最后轻轻落在弘灵玉身上,仿佛轻柔地注视着什么世间难得的珍稀宝物一样认真:“可以让我上去坐一坐吗?我们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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