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挂了电话,看着手里球鞋上发黄的鞋带,想了想还是给蒲龄打了过去。
嘟声嘟了六秒蒲龄才接,慢吞吞道:“干嘛。”
“放学回来帮我买两根儿鞋带。”宫野摸摸鼻子。
“没空。”蒲龄挂掉了电话。
宫野握着手机有点想笑,没忍住笑了。
宫野去了趟罗英家,敲半天门没人开。他叹口气,蹲在门口抽了半根烟才走开。
找到罗英是在家附近的棋牌室,最里面的房间。
罗英叼着烟,在四方桌上摸牌。
房间里烟熏雾缭的,还开着冷气,宫野差点儿以为自己进了天宫。
“幺鸡!”罗英对面一个头发稀疏花白的大爷喊道。
罗英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瞪他一眼:“瞎喊什么,看清楚点儿。”
大爷咯咯直笑:“小姐,不好意思。”
“喊他妈谁小姐呢!”罗英掐了烟骂道。
“......妈。”宫野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呀?”罗英没好气道。
“问你自己。”宫野说。
“我不是说让你去家里边吗,”罗英随手又点了根烟,挨个翻看着自己的牌,“有人在。”
“没人,敲半天门了。”宫野说,俯身从一排麻将里捡了一个丢到桌子中间,“碰。”
几个牌友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他。
“好儿子。”罗英笑着摸了一下他的脸。
胡媛下午没来,蒲龄盯着她座位看了一会儿,低头写自己的作业。
“蒲龄。”班主任老于出现在门口,朝他招了一下手。
蒲龄从后门走了出去。
“胡媛怎么没来上课?也没给我请假?”老于和蔼地问。
“不知道。”蒲龄说。
“她不是和你住一块儿的吗?”老于笑着说。
“不熟,”蒲龄眯了一下眼睛,“还有事儿吗?”
老于愣了愣。
蒲龄转身回了教室。
午后的课很无聊,窗外的蝉鸣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人昏昏欲睡。
头顶的老式风扇缓慢地打着转,发出寂寞而单调的嘎吱声。
蒲龄撑着脑袋,左眼处于闭合状态,右眼勉强睁着,防止讲台上的历史老师随时可能飞过来的粉笔头。
身边的冯寒已经趴在桌子上昏睡了大半节课,粉笔头都不好使。
急促的下课铃像是救命信号,蒲龄打算一头栽下去睡死十分钟,肩膀突然被人推了一下。
“操。”他脾气不算好,皱眉闭上眼,没理。
“胡媛呢?”那人问。
蒲龄没应,肩膀又被推了一下。
“问你话呢。”那人说。
蒲龄睁眼:“她和我有关系吗?”
“你见没见过她?”吴冬样子看起来很急切。
“你女朋友,问我?”蒲龄看着他。
吴冬骂了一声,走了。
冯寒迷迷糊糊醒来,揉揉眼睛:“怎么回事儿啊?”
蒲龄没理他,又一头栽了下去。
睡到终于放学。
蒲龄把作业书本胡乱塞进书包,从后门走了出去。
吴冬靠在教室外的栏杆上看他。
“她不接我电话,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吴冬说,语气听起来挺着急。
蒲龄叹了口气:“她被揍了。”
吴冬一听眼睛都瞪圆了:“他妈谁......”
“几个女的,我不知道名字。”蒲龄打断他,又补充道,“只知道这些,别缠着我了。”
出了校门,太阳刚下山,还是很热。
蒲龄往校门两边开着的杂货店铺看了看,最后选择了一家看起来最大的走了进去。
“有,白鞋带儿吗?”蒲龄问老板。
“五元两条。”老板说。
“拿四条吧。”蒲龄递了张十块钱过去。
校门对面有个24小时药店,躲在两个竞争关系的文具店之间显得特别不起眼。
蒲龄拎着装鞋带的塑料袋,站在药店门口看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有点儿话想说的,给忘了。
☆、02
宫野跟在罗英身后,看着她摸出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开门。
“在家啊怎么不在家啊,我刚出门打牌的时候他还午觉呢......”罗英嘟囔着。
一开门,宫野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打着赤膊坐在院子里吃西瓜。
“你在家怎么不给人开门啊?”罗英说。
男人没说话,一声不吭地吃自己的西瓜。
“他谁?”宫野皱眉。
“你爸。”罗英头也不回地往房间里走去。
宫野和男人对视了几秒,发现对方眼里都没什么善意。
罗英提着两袋红色大概是月饼之类的礼盒走出来,递给他:“你爸给的,见面礼。”
“就这好东西?”宫野说。
罗英瞪他:“拿着啊。”
宫野没接,勾了一下嘴角:“我上个爸给的东西还没吃完呢。”
“说什么呢你!”罗英把盒子的拉绳勾到他的小拇指上,“拿了就走!赶紧走!”
宫野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男的,这才慢慢地往门口走。
罗英出来送他。
“怎么回事儿啊你,”罗英拧了一下宫野的胳膊,“非得把我之前那些破事儿都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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