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纸每个人发了五张,秋锒的运算过程试卷上根本写不下,他直接把草稿纸夹在卷子里起身就要交卷。
后面的题他也不打算做了——就这一题够他受的了。
刚刚低头做得专注,起身之后他才发觉阶梯教室里的日光灯好像有点晃眼。
大部分人进教室都选择了后排,秋锒直接坐在第一排中间,左右无人。毕夏在二排,他坐下时第二排也是很空的,但没一会左右都坐了人。
年段第一的光环笼罩着他,学霸考试的时候也想跟更学霸的人坐在一起。
秋锒起身时动作略大,胳膊碰到了后面同学的矿泉水瓶。矿泉水瓶在力的作用下向右倒去,秋锒立刻反手接住,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水瓶稳稳躺在他手上,他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将水瓶放正,但是已经晚了。
这位放水的同学不知道在想什么,矿泉水瓶是拧开的,盖子放在一边,瓶子里的水却是满得一晃桌子就能溢出来。
即便秋锒接住了水瓶,里面的水还是洒出来不少,洒到右边同学的试卷上,秋锒正要跟这位倒霉的同学道个歉,抬头就发现这位倒霉的同学的好像是他同桌。
他张嘴就说:“别哭。”
第12章
“别哭。”秋锒脱口而出。
周围的人悄悄抬起头往毕夏脸上看去。
毕夏正在做第三页的题,瓶子里洒出来的水不算多,但浸湿一张卷子本身也不需要多少水。
湿了的不只是第三页,还有后面的第一页,毕夏用的依旧是钢笔,大题空间不大,字写得密密麻麻,整张卷子都是黑乎乎一片。
毕夏拎起卷子一角,脸色不太好看,听到秋锒的话他紧紧抿着唇,虽然没说话,但眼里分明写着三个字:你有病
监考老师放下手机过来看了一眼:“这看不清了,你还记得答案吗?再写一次吧,来不及的话也没事,明天你来找我我另外给你找题目。”
老师说不限时间,但学校有规定的入寝熄灯时间,其实还是有时间限制。
毕夏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有点紧了,他深吸口气,从老师手里接过卷子开始重新答题。
他记性好写字速度又快,做过一次的题做起来比第一次要快很多。他依旧是按刚才的写法,把能做的小题都做了,尽可能多拿分。
秋锒原本是想交卷走人的,现在又坐回去死磕第二题了,时不时向后看看,生怕毕夏卷子上又多几滴水珠。
他站起来打翻了后排的水又坐下,还频频向后看,小动作不断,老师也不管他。
毕夏把能写的都写了,下课铃响就起身交卷。秋锒跟着他一起交了,然后和他一起回教室。
秋锒一路都在注意着他的神色,确定同桌没被他气哭才松了口气。
不过今天毕夏走路有点快。
毕夏平时走路有自己的频率,不管跟谁走在一起都不会改变。人多的时候他更愿意选择等待,尤其像今天,下课铃响所有人都在从楼上往下跑。毕夏却一反常态一头扎进拥挤的人群逆流而上。
秋锒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对毕夏了解还挺多,他只觉得看现在这情况,同桌就算没哭也是气得不轻。
他想了一下如果有人把水洒他卷子上了他会怎么样?那两道题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要他重新做一遍他大概会选择放弃考试然后看情况把人揍一顿或是骂一顿解气。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秋锒一向觉得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错了就该道歉。他从回教室收拾东西到回寝室的路上一直都跟在毕夏身后企图找个机会说话。
但毕夏一路快步往前走,秋锒喊他他也不应。
回到宿舍时420的门虚掩着,毕夏不需要停下拿钥匙开门,而是可以直接推门而入。
“毕——”
“嘭——”
秋锒摸摸差点被门拍到的鼻子,心有余悸,幸好停得快。
他想想还有些不甘心对着门嘀咕了一句:“果然是要哭鼻子的人,你再小气一点。”
他们宿舍就在对面,身后齐嘉乐在喊他:“秋哥你走错门了。”
他正要转身回自己宿舍,忽然眼前一亮,门又被打开了,毕夏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面前。
秋锒:“……”
“让开。”
平时要有人这么跟他说话,秋锒绝对不会忍,但今天他有错在先,刚刚的话又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到,心虚。
秋锒默默给他让路,毕夏端着洗漱用具去了盥洗室。
齐嘉乐已经知道他秋哥不是走错门了,不过……
“秋哥你再不去洗漱来不及了。”
第二天,毕夏整整一天没跟秋锒说一句话,以前不爱搭理的好歹是还有点反应,现在是将冷暴力贯彻到底。
秋锒写字时故意让胳膊越界然后余光关注毕夏的反应。
毕夏将桌子往右挪了十公分,他俩桌子中间就多了条缝,秋锒横亘在二人桌间的橡皮顺势落到地上,轻轻蹦跶了两下无辜地躺在秋锒脚边。
秋锒咬牙将橡皮捡起来,不再自讨没趣。
今天晚自习第二节 是物理竞赛选拔,第一节毕夏还有点儿别的事要做。这样一来晚自习两节他都不在。
整个晚上都要请假,一般这样的情况老班跟定是要多说几句的,但他毕竟跟别人不一样,老班只问了他一句忙得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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