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怪哉,不过是一介凡人,竟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小妮子不寻常啊!”
小光离忽然漂浮而起,梦隐从孟子茶的眉心飘出,招手将小光离虚抱在怀里。
“你果然是真实存在的!以前只是有种模糊的感觉,这次竟能隐约看见你的轮廓、听到你的声音……”孟子茶双眸渐亮,如回光返照般精神了许多。
“我曾听闻身体虚弱以及将死之人有可能会见到灵异之事,我遭受过三场大病,而每次能感觉到你的存在的时候均在病中。我不知你是神是鬼,但我猜测你肯定拥有常人所没有的伟力,求求你,救救君苍烨!”
“哦?你已濒临死亡,不求我救你,却求我救不相关之人?”梦隐饶有兴致地打量孟子茶。
“他这般惊才绝艳,不该命绝于此,再者,孟家如今内忧外患,即便如今我是完好之躯,也不过是苟活多一时半刻,只有他活着,孟家才有可能免去一场覆灭的灾祸……”
“你倒是豁达,不过,我劝你别想太多了,我会许你来世脱离凡俗之躯,但不会应你此世所求,更何况你也付不起求我出手的代价。”梦隐淡漠地拒绝。
虽说救君苍烨对梦隐来说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但她如今不过是一缕本源寄存于孟子茶魂魄之中,若应了孟子茶所求,消耗的将是孟子茶的本源以及魂魄之力,这么一来,孟子茶依旧要在凡世里挣扎,直到本源与魂魄强大到足以褪去凡躯,又或者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消耗殆尽。
“若……若我甘愿来世依旧只为凡人,可否换得今世你救君苍烨一回?”孟子茶仍不死心。
梦隐轻声一叹:“你今世将尽,这世间一切与你再无瓜葛,为救一人片刻的生命而搭上你的来世,值得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愿意这么做而已……”孟子茶声音渐渐微弱,意识开始涣散,她本就是强弩之末,之前不过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梦隐闻言微愣,眼神有些深远。
是啊,只是愿意这么做而已,值不值得又有何关系……
梦隐轻声一叹:“既如此,便如你所愿!”
天色逐渐大亮,今日的逐意城比往常热闹许多,城门以及城中主干道上都挂着喜庆的灯笼与装饰,彰显着城主府对这一跨城联姻的重视。
孟家内部暗潮涌动,表面却依旧祥和喜乐,一大早就派了家仆上街向附近的民众派喜糖,城北一带的气氛如过年般热闹喜庆。
“报!”一小厮御马而归,一路高声呼喊:“君家迎亲大队已抵达逐意城主城门!”
大门处候着的小厮闻言赶紧往府内奔走,将消息传递上去。
管家很快就得知了消息,马上吩咐所有家仆做好检查准备。
舒雅苑孟子茶房中,孟子画身着大红色的华丽喜服端坐于梳妆镜前,怡儿带来的两个芳华阁嬷嬷正为她整理妆容装束,看着镜中朱唇皓齿、明艳动人的小脸儿,孟子画微微勾唇,展露出一抹动人的微笑。
“都说大小姐是逐意城第一美人,依奴婢看来,哪及得上小姐您花容月貌、仪态万千!”贴身侍女绿柔见孟子画对妆容似乎甚为满意,忙赞叹道。
“今儿嘴倒是挺甜,赏!”
孟子画笑容更甚,赞美的话人人爱听,何况孟子画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容貌逊色于孟子茶,她与孟子茶同年出生,因是堂姐妹,容貌有六七分相似,所以私心里一直认为孟子茶不过仗着是孟家嫡女,才能获得如此多的赞美与荣宠。
想到如今面目全非只能在某个角落里苟延残喘的孟子茶,孟子画露出嘲讽又快意的笑容,眼中的阴狠之色令人毛骨悚然:“只要过了今日,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孟子画才是如今孟家的大小姐,至于孟子茶,呵,到了那个时候,估计都已经开始发臭了吧!”
绿柔看到孟子画扭曲的表情,心中一颤,忙低下了头,孟子画折磨孟子茶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候着,虽然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看到孟子茶的下场,还是忍不住对孟子画的恶毒感到恐惧。
正当绿柔忐忑地准备附和之时,一直守在房门外的芳华阁嬷嬷行至近前禀告道:“子画小姐,前院的孟管家差人来报,君家的迎亲队伍已经入城,算算时间,该快要到了。”
孟子画闻言心中大喜,前一刻的阴狠瞬间消失不见,神态间全变成了娇羞愉悦之色。
“妆容已整理完毕,老奴这就为子画小姐盖上喜帕。”相比孟子画的满心欢喜,芳华阁嬷嬷们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沉静,得知迎亲队伍将到,淡然地托起华丽精美的喜帕,将孟子画的所有神态覆盖其中。
梦隐戴着褐色的面具,身着同样褐色的锦袍隐于众多来宾之中,这样的场面,无论是黑还是白都太过引人瞩目,褐色刚刚好,不出挑也不会过于深沉,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孟子茶的躯体实在是太过破损,除了包裹严实伪装宾之外,实在没有别的选项可以伪装。
前院的气氛热闹无比,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基本到齐,每个人都翘首以盼,等待着迎亲队伍的到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喜乐声夹杂着鞭炮声由远及近,透过孟家的大门清晰地传入每个宾的耳中。
“迎亲队伍到!”
随着媒婆中气十足的一声通报,隆重的迎亲仪仗队停在孟家大门处。
迎亲队前的少年美如冠玉,身着大红喜服,眼神清亮、嘴角噙笑,气宇轩昂高坐于马背之上,在阳光下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众人惊叹,好一位俊美无俦的翩翩少年!
听见赞叹声四起,梦隐对这位孟子茶心中一直惦挂之人增添了几分好奇,抬眸看去,竟恰好与君苍烨眼神交汇。
看着少年的双眸,梦隐蓦然泛起淡淡的熟悉感,孟子茶的魂魄早已被她封印收起,这淡淡的熟悉之感不可能来自孟子茶,梦隐不着痕迹地端茶垂眸,暗自思索良久,却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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