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君在楼上看书,门没关。
戴着金丝边儿的老花镜,看上去格外的神采奕奕。
“爷爷。”余以木走过去,小声的喊了一句,怕吓着他,韩冬君回过头,目光也是一怔,“哟……丫头长大了。”
余以木在京城的所作所为,韩北洋早就跟韩冬君如实汇报了,韩冬君表示——满意的很!
因为学业的事儿,韩冬君也问过何润书,得知这丫头现在的成绩不亚于一个高中生,想考大学那只是她想不想的事儿,这丫头,能看的这么透彻,先立业而后再回学校读书……是个人才!
“爷爷,我好想你的……”余以木是真的喜欢爷爷走过去就蹲下来。
看她出落得俨然是个大姑娘,背后居然还能自己开店,而且开的有模有样,韩冬君心中颇为欣慰,“等天气暖和,找个机会爷爷去你的店里,吃吃饭!”
“好呀!到时候把最好吃的,都给爷爷!”
余以木说着,心中却很难受,因为她记得,自己当初开化妆品,不多久后,爷爷就去世了。
韩北洋也从军去了,所以,她本来开口说借钱开化妆品的厂,也没有说了。
她不借,爷爷是不是就能好呢?
“好丫头,给爷爷说说,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听到爷爷慈爱的声音,余以木摇摇头,可没想到的是,爷爷却摸出来一张存折!
“这个……拿去。”
余以木一惊,因为那存折,正是前世爷爷给她的,给她不多久后就……
“我不要!”
余以木一下站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韩北洋是早就知道今天的事儿,早在门口守着,不让人过来,而余以木的声音让他又拧眉想进去,但是……又没有。
因为今晚韩冬君嘱咐了,隔墙有耳,这个家里不可靠,他必须在门口守着。
韩北洋忍着心慌意乱,继续在门口站岗。
屋内,韩冬君也被这个丫头的样子吓了一跳。
“怎么了?”
余以木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擦擦眼泪道:“我……我不要!我就是不要……爷爷你别问那么多……”她说着,鼻涕却也出来了,为什么前世的一切都还要重蹈覆辙呢?
今天,并不是爷爷给她存着的那天,可是,存折却千真万确是那个存折。
余以木心里有很不好的想法,她怕自己接过来,爷爷就出事儿了。
“你不要总要有个理由,就好像爷爷给你存折也是有理由的……既然你不说,那爷爷说说自己的理由,你听着好不好?”韩冬君很慈爱,余以木抬起头,看他:“什么?”
韩冬君眨了眨和韩北洋如出一辙的丹凤眸,笑道:“爷爷脑袋里……有一块瘤。医生说乐观的话能活三年,不乐观,三月,我听北洋说你在筹备化妆品厂,这笔钱,肯定能派上用场。”
韩冬君说的话让余以木瞬间泪流满面——
“不!不会的……我给你医治,我会医术……我……”
她说着,心中难受至极。
韩冬君则摇头:“不,谁都治不好的,听我说,丫头,明珠对你不好,初阳又常年不在,那楠桑也对你不待见,他们亏待你,爷爷就得补偿你,这些,是我的私房钱,除了你我,谁都不知,你尽管拿去用,就当是我这个当爷爷的,也是替你的母亲,给你的补偿。”
余以木仍旧摇头:“我不,我不要,我要爷爷你长命百岁!”
余以木的话让韩冬君很欣慰。
到他这个位置,多少人盼着他死,死了,继承他的位置,拿走他的权利。
可那是不可能的,他非要撑到把一切都给韩北洋了不可——
“北洋,是爷爷一手带大, 若爷爷哪天不在,那么从此以后,北洋就只能靠着你了,他很孤独的,从小父母都不在身边,只有我带着他。明白吗?”
以后,北洋就只能靠着你了!
他很孤独的。
余以木惊呆,看着韩冬君,脑子里则是前世的韩北洋,每每深夜里一个人弹奏夜曲的模样。
她以为是爱好,竟是寂寞?
不不不,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韩冬君——
“爷爷……我一定能给你治好的!你信我!”
余以木早就想过要给爷爷医治,她没办法,炼苍一定有。
可是韩冬君只把存折塞给她——
“听话,拿好。”
韩冬君这么说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爷爷,楠桑找你。”
“快!收起来!”
韩冬君声色不再温柔,满是严酷的低喝!
余以木见状,只能把那存折塞到了袖子里,再转到空间,而这时,门也被推开,韩楠桑快步走进来,拧着眉头,道——
“爷爷,什么话,你还要关了门跟以木说啊!”
韩冬君这会儿面无表情,他扶了扶眼镜,仿佛刚才那个慈爱的老爷爷并不是他,很是不耐的翻了一页书:“一些入我韩家,需要注意的地方!什么事?”
说完,扫了一眼韩楠桑,威严,冷肃!军人之风,俨然!
韩楠桑抿了抿唇:“没事,我就想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韩北洋微微皱眉,没说话,而韩冬君也看向了余以木:“你也出去吧!记得我给你说的那些话!进了韩家,就得守规矩!”
几乎是吼得声音,余以木拧眉,抿了抿唇,点头就转身出去了,外面韩北洋有些意外的跟上来,“爷爷都跟你说了什么?眼……这么红,哭了?”
韩北洋有些不解,爷爷明明很喜欢余以木,屋内到底发生什么?
面对韩北洋狐疑的眼眸,余以木有些惊讶,惊讶老爷子那些话,连韩北洋也没说,却唯独告诉了她,然而想想也对,韩北洋知道了肯定会伤心,说不定部队都不去了……
所以,余以木只是摇头道:“没有,只是说起了母亲。”
说着,脑子里却浮现前世——
她跑来跟爷爷哭诉,爷爷跟她说的那句“一定要陪在北洋身边”。
前世的余以木没有什么能力,爷爷就让她当一个女人,陪在韩北洋身边,免得他孤独;今生,她有能力,爷爷就说韩北洋只能靠着她。
“他是一个好爷爷,我们以后……多来看看爷爷!”
余以木说着,心中打定主意,下次见到炼苍一定问问怎么把脑子里的瘤子去掉。
而韩北洋闻言,眼睛一亮——
“嗯,我也和爷爷最亲!”
这时候的韩北洋,是独属于余以木的韩北洋。
他不冷,不傲,温柔款款,毫无伪装。
直到后头韩楠桑也追出来了——
“以木,我们初中的同学在聚会,你去不去?”
几乎是韩楠桑出现的时候,韩北洋就恢复了面无表情,淡漠的斥道:“她不去!”
初中,给了余以木多少不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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