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一群倭贼正聚在一起商讨如何脱身,外边来来回回走动的身影密切关注着山下的一举一动,一看便是负责把风盯梢的。
片刻之后,龙王山北侧火光四起,一片呼喊之声,外面的人立刻向倭首禀报,所有的人很快聚在一起,迅速向右侧靠拢。
一阵声响之后,左侧与南侧的十人小队趁着夜色秘密潜行,随着搜索范围扩大,所遇之处皆是空地,以倭贼退缩的范围来推断人马的容量,很快便可知晓大体人数。
龙王山北、西、南侧皆为山地,右侧以石山为依靠,进出颇要费些周折,宗武已带人秘密从后山潜入腹地,不远处正是贼寇靠拢之处。
良久之后,有人来报:“林大哥,他们一直退缩靠拢,看容量也就是百人的样子,我们虽为四十人,但都是指挥使大人精心挑选,以一敌三绰绰有余”。
林宗武上前一步,他将手中那柄利剑慢慢拔出,微微笑道:“快去告诉所有的弟兄们,一会儿千万不要犹豫,不要亏待了自己手中之刀剑”。
“得令”,众人立刻领命而去。
微风吹过,林草间一如往常的风景,片刻后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杀,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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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济南府出来后,仲逸径直朝凌云山方向走去,虽是奉爹娘之命前去请示凌云子,但他心里并无多少把握,此次前去济南府的人太多,一向不喜欢喧闹的师父会来吗?
一路之上,仲逸心事重重,自己的身世已解,接下来要对付的幕后之人并非像仇佶、常昱等辈,要开启真正的报仇计划,必须要请师父最终定夺才行,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谋略之道使然。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路朝北而行,快出济南府地界,仲逸在一处栈歇息片刻,随意点了些吃喝之物。
此地之后便要绕山道而行,一路上行人甚少,大家要不结伴而行,要不在此买些吃食以备路上之需,是故这个栈的生意常年异常火爆。
“店家,结账,”,仲逸随手取出一块银子道:“这些银子够否?”。
那店家笑眯眯的接过银子,满脸堆笑道:“够了,够了,官所带的熟肉与清水早已备好,小的这就给您取来”。
出了济南地界,仲逸一路快马加鞭,想着很快能见到师父与卫叔叔还有穆大娘,胯下的马儿似乎也领会了主人的意图,伴随着微微春风,一路向前奔去……
清风徐徐、绿草青青、流水潺潺,凌云山下,一片宁静,凌云子与卫缨正悠然垂钓,轻轻的湖水面上两条细细的鱼竿漂浮,二人并排而坐,并不言语,只等这湖面下前来觅食的鱼儿上钩。
连日以来,他们二人天天来此处垂钓,凌云子说近日必能钓到大鱼,卫缨笑而不语,却默默的陪着他一起来到湖边撑起鱼竿。
这日午后,一条小舟向凌云山飘来,凌云山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继续盯着湖中的鱼竿,卫缨却寻声望去,仔细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凌云子最小的弟子--------仲逸。
卫缨刚欲起身招呼一声,却听见凌云子的鱼竿一阵哆嗦之声,他用力一拉,一条大鱼瞬间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凌云子缓缓将鱼放入盛着清水的木桶之中。
“弟子仲逸拜见师父,见过卫叔叔”,说话间,仲逸已来到岸边。
凌云子微微笑道:“逸儿回来了,此次定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为师吧?”。
仲逸还未开口,却听得卫缨笑道:“你师父早就算到了,这不?今晚就用这条肥鱼下酒,你们师徒好好说说话”。
“回师父的话,弟子的祖父、爹娘已找到,如今全家得以团聚”,仲逸禀道:“弟子奉娘亲之命,特来请师父前去济南府一聚”。
凌云子并未言语,仲逸只得对卫缨道:“还有卫叔叔与穆大娘启同去,我爹娘也未见过洛儿,大家正好一起聚聚”。
卫缨笑道:“既然孩子都这么说了,你师父还能不去吗?”。
仲逸见师父已起身,他急忙将鱼竿与小木凳收好,就在他欲提起木桶时,却听见凌云子吩咐道:“将那鱼儿放入湖中吧”。
卫缨微微一怔,仲逸却并不言语,他提起木桶,默默来到岸边,缓缓将其倾泻,再入水中的鱼儿摇摇尾巴,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凌云山上,见仲逸归来,穆大娘一如往常那般疼爱他们,一番说笑之后,立刻去厨房忙前忙后为他精心准备吃食,一路走来,腹中饥渴,正好饱餐一顿。
晚饭后,陪穆大娘说了会话,仲逸便来到凌云子房中。
仲逸将自己与樊文予在蠡县,以及去京城后在刑部与外叔公文泰的经历详细向凌云子说了一遍,之后便等待师父的聆讯。
凌云子笑道:“一直以来,身世之谜困扰你多年,如今一家得以团圆,实乃大幸,为师当初说过,此乃缘分所致,从此再也不必为此事忧虑,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尽管凌云子脸上只是微微的喜色,但仲逸知道师父心中是颇为欣慰的。多年以来自己身世一直为师父所牵挂,每次关键之处,皆是师父把握,若非如此,能否得以团聚都尚未可知。
至于自己报仇的打算?原本是想着要请示凌云子,却不料想师父先问到这个问题。
仲逸上前道:“当年的那些杀手与常昱等人皆被灭口,可罗龙文、严磬等却逍遥法外,那严嵩、严士蕃父子更是国之一蛀,若非与我陆家有仇,亦是与天下为敌,弟子要将他们一一伏法”。
凌云子听罢,并未言语,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道:“若是将罗龙文、严磬等都杀了,又能如何?那严氏父子身居高位、权势熏天,等你将他们一一杀掉,要到何时?”。
凌云子叹道:“莫非,你的一生都要背负报仇之苦?最终仇人得以解脱,岂不是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凌云子所言,仲逸自然领会,对此他早就想好了:“将罗龙文、严磬,还有严氏父子等伏法既是为家报仇,亦是为国除奸”。
凌云子摇摇头,不以为然道:“伏法?当初你在牛头山对仇佶下手时,何曾有过依照朝廷法度开堂审案?那是伏法吗?真正的为国除奸就不是单单针对这几个当年与陆家庄之案有关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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