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清风微微,又是一年秋来到。
十余日后,仲逸终于踏上回京之路,除了他的跟班程默与随行负责安保的锦衣卫校尉外,还有一直嚷嚷着要去京城的托雅。
仲逸没有食言,但他给托雅同时附带一个条件:到京城后最多半个月时间,之后便返回辽东,协助赖斌等,继续打理书院的事务。
托雅自然愉快的答应了,老陈头不放心,便吩咐让喜子一起跟上,并特意向仲逸叮嘱:回辽东的时候一定要妥善安排。
先前之时当做‘恩人’,得知仲逸的身份后,更是宽心不少,老陈头在京城还有亲戚,托雅此去,也算一举两得。
常言‘三个女人一台戏’,而在仲逸看来,有程默和喜子在,完全可以撑起这场戏、精彩的戏。
随行的锦衣卫校尉,托雅再也不问他们的真实身份,在她看来:既然仲逸是朝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有随从自然不算什么,而且他们之前刻意隐瞒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还说什么呢?许久没远行,好好享受一番沿路美好的景象吧。
朝京城的方向一路而去,气候能稍稍暖一些,同时各种新鲜和刺激也就多了起来,那怕是一个小的县城、一种小吃,也足以让托雅充满期待、兴趣也是有增无减。
只是这么多人中就她一个女子之身,出行总归有些不便,仲逸只得按照师姐的方法劝说托雅女扮男装,那怕是没有精湛的易容术,起码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对沿路遇到的路人来说,乍一看而已,也就省去不少事,真的方便了许多。
众人一路向西南方向而行,这日午后到了永平府。
“仲大人,前面就是永平府、迁安县了”。
指着前面的一座县城,那名锦衣卫总旗上前禀道:“请问仲大人,我们是否在次歇息?还是继续赶路?”。
仲逸看看日头,连日以来的赶路,大家似乎也有些疲惫,距离太阳下山也就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在此落脚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按照目前的前行速度,完全可以在朝廷‘规定’的期限回京,还能早那么三五天的时间。
‘是,我这就带人去安排’,见仲逸点点头,那名锦衣卫总旗立刻带着两名随从先行一步,向城门口走去……
“全城戒严,城门今日不开,你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试试”。
那三名锦衣卫来到城门前,却被吃了个闭门羹,城墙上的守卫头领说了一句:“明日若是不开,那就等后天吧,没有县衙的命令,我们无法开门”。
一听这话,那名总旗立刻脸上挂不住了: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敢挡住去路?
那城门守卫说话的语气已经算是很气的,这或许还是看在他们三人骑着高头大马,举止不凡,否则都懒得多说一句。
话又说回来了,骑马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反正我们都是奉了知县大人的命令,谁能给你开?
“把你们知县大人叫来”。
见仲逸一行人正朝这边走来,那名锦衣卫总旗直接开口道:“就让他来门口迎接,若是耽误了事,呵呵……”。
“这个……”。
城门上,守卫们一阵嘀咕,守卫头领这才不由的打量一番底下三人,再看看不远处正向这边赶来的一行十余人。
‘看来是有些来头,我们惹不起……’。
城门守卫最是会察言观色,那守卫头领盘算一番后:“你们二人快到县衙,告诉吕知县,就……就把那人方才的话复述一遍:让他亲自来门口迎接”。
显然,这位首领还是寄希望于知县大人能压的住来人,那样他的面子也算是能挽回来一些。
把守城门的,就怕遇到眼前一亮之人:要么有钱,能捞点好处,要么让你大惊失色,来头大的吓死人。
“仲大人,这点小事就不劳你操心,你在这里捎带片刻,城门立刻就开”。
说话的是那名总旗,显然,他对自己‘被’等在城外有些不满。
仲逸微微点点头,便吩咐程默与托雅下马,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估计一盏茶的功夫,城门果真嘎嘎响,一群衙役跑了出了。
众人中间的,一名四旬左右的男子,身体有些发福,看这衣冠,定是这里的知县无疑了。
‘是谁,要本知县亲自来迎接啊?’,吕知县说话的同时,也在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每个人。
“知县大人好威风啊”。
锦衣卫总旗上前而去,轻轻掏出锦衣卫腰牌,压低声音道:“奉旨,护送翰林院侍读学士仲大人回京,可以……进城吗?”。
咳咳,吕知县差点一个踉跄,连连点头道:“当然可以进,只是……大人误会了,城中才发生一桩命案,为免凶手逃逸,鄙县这才不得以而为之,绝不是针对各位大人”。
知县居正七品,锦衣卫总旗也是正七品,而作为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仲逸则是从五品衔,无论如何,这个场面确实有点吼不住的。
莫说品阶相同,锦衣卫的人似乎从来对这个不太在乎,而在这些人当中,还有一名锦衣卫的百户,只是他没有说话而已。
“见过仲大人,各位大人,快,请进城,下官在县衙为各位大人接风洗尘”。
才片刻的功夫,吕知县便觉得额头一层薄汗,就当是方才赶路走急了一点的缘故吧。
好在这只是作为仲逸的随护,否则这个场面还真不好收拾。
‘哇……’。
托雅站在原地,连连惊讶,只顾看眼前的热闹:“原来,我的先生仲大人,这么大的官啊,这才是叫好威风啊”。
“还不快走?仲大人都进城了”,喜子被程默催了一把,他又立刻叫上托雅……
“恕下官眼拙,不知仲大人,是不是多年前查过保定府博野县繆大柱夫妇被杀、还有大同府仇鸾怯战一案?”。
稍稍避开锦衣卫和县衙的差役后,吕知县便向仲逸问询起来。
末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哦,对了,还有当年在京城外与鞑靼谈判,也是仲大人?”。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眼前的这位仲大人,是不是他早有耳闻的那位仲大人?
“吕知县言重,那都是朝廷部署得当、同僚们鼎力协助而已,仲某万不敢贪功”。
仲逸笑道:“论年纪吕知县年长,方才朝廷的礼数已见过,大人就不必气了”。
如此一说,吕知县立刻停住了脚步:没错,这也是传说中仲大人待人接物的品格。
“仲大人,救救下官吧,下官替全县的百姓求仲大人了”。
言语之间,吕知县更是要站不住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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