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家也是过得紧紧巴巴的。连一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待也只能拖出一条长板凳出来。王巧英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块麻布在板凳上面抹了抹。推到花小妮的面前。花小妮一屁股坐上去,那长板凳还吱嘎吱嘎响了两声,大慨是抗议她的吨位太足,长板凳有些承受不住吧。
王云笠随后进了屋,但他却没有挪板凳坐下,而是站在一旁,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忏悔一样。王巧英则是去厨房给她的舅母端水去了。
花小妮扫了一眼屋里的摆设,虽谈不上富裕,但也还是能过日子,家具虽然旧但还算全乎。王家父女两的衣服也没多少补丁。看其面色也不像吃不饱的样子,特别是王巧英正是及荆之龄,那皮肤白皙光滑,眉眼清秀。倒算得上一个小美人儿。不由得让花小妮多看了几眼,也就多想了几分。
王巧英感受到舅母炽热的目光,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宁。正想要说上几句话打破这份尴尬。不想她的大舅母先开口说上了。
“我们英子倒是越长越水灵啊,好像还没有定亲吧?”花小妮眼光直指张云笠,好像他要是敢驳她的话就要跟他没完。
王云笠哪里会想到反驳他,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是还没定亲。她娘说还没有寻到合适的人家。先不急。”
王云笠的回答正合花小妮的意,她就是打上了这英子的主意。前几天她去看在杨记上工的丁权。听到掌柜娘子与一个妇人谈起,秦大富正在寻摩儿媳妇。
这秦大富其实名字叫秦怀安,之所以叫他大富,是因为他在三崖镇算得上是一个鼎鼎有名的大富之家。他家拥有三崖镇三分之一的铺面。粮食,布匹,酒楼都有涉猎。镇上最大的酒楼“安庆酒楼”就是他家的。
照说有这么多产业的秦家找儿媳该是能随便挑了。可是偏偏他的儿子是残疾。不能正常行走。长年坐在轮椅上,听说是早年摔断了腿没治好留下的病根。哎,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不过秦家也不是为富不仁之辈,他们偶尔还会救济一些特别困苦的人。冬季还会在城门外给一些流离失所的人施粥。大概也是为了给家里的儿子祈福吧。
花小妮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觉得一个农家女子能嫁给这样的人家也不算吃亏。于是就对王巧英道,“英子,你去给我烧点水喝。”英子不肯离开。花小妮不耐烦地道,“我还能把你爹吃了,快去吧。”
“妹夫啊,我这里有件好事,只要你答应了那就是好事。”花小妮难得用平和的语气同她这个没用的妹夫说话。
她这难得的好声好气,还把他那个憨直的妹夫吓了一跳,差点没腿软坐到地上去。
“大,大嫂,你说的是什么好事?”王云笠结结巴巴的问。既担心不是什么好事,又担心会错过什么好事,心中忐忑不安。
“哎呀,咱们两家也不是什么外人,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我那天到镇上去找你那不着调的大哥,在你大哥干活的那一家铺子里听到别人说,秦家正在张罗儿媳妇。嗯,镇上的大户秦家你知道吧,就是经常做善事的那一家子。那秦家大少爷我也见过。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如果,如果把我们英子说过去。如果事成了,你家也能宽裕些。我家那口子也能求着帮忙从牢里捞出来。”花小妮终究还是硬着心子说了出来。谁叫她那小姑子那么能折腾呢?
“啊,那,那个秦大公子不是瘸子吗?不,比瘸子更糟,瘸子还能走路,他却是一点也不能走路,他能娶妻?”说到这里,王云笠突然觉得这话跟舅母子说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就不说话了。
“哎呀,你扯到哪里去了?人家说了只是不能走路而已。人家还说了,秦大公子学问好着呢,如果不是因为有腿疾都能考功名的。”
“可是,可是他不能行走,将来要是有个万一,那还不得我闺女养他。”王云笠的意思就是,万一他们家不那么富有了,那人又不能走路,也不能挣钱,还得劳累了闺女。
不得不说王云笠虽然是一个妻管严,到底还是想事想的长远。
花小妮听到这里有点不耐烦了,这不是混说吗?“哎呀,你都说的什么呀?人家好好的大户人家,你这是诅咒人家。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这么好的亲事你还东挑西挑。我还没去说呢,秦家看不看得上英子还不一定。我不跟你闲扯了,我这就去张罗了。”花小妮也不耐烦与他这个无能的妹夫说下去了。扭着她那水桶腰走出门去。
花小妮都走出院子了,王云笠还没有醒过神来。王巧英端着刚烧好的开水出来,却只见自己老爹一个人在那里垂头嘀咕着什么。“爹,舅母跟你说了什么?”
“秦家大公子。……”王云笠好像忽然醒过神来,才想起这件事情不适合同女儿谈,于是又紧急刹住了话头。
然而王巧英却是个聪明伶俐的,一听说起什么公子的,就知道是在提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虽然也有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但是她知道这个爹是一个不太顶事的。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一定要好好把关。
“爹,是不是说我的亲事了?你不能瞒着我,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王巧英的语气不有自主就变得强硬起来。
“英子,你娘说会给你找户好人家的。”王云笠不想同自己闺女说下去。主要是他觉得秦大公子的腿残了。说不定那方面也残了,他的闺女可不能嫁出去守活寡。但他又不能明着跟闺女说。
“爹,你是不是糊涂了?你觉得是我娘做事靠谱还是大舅母办事情靠谱些?我是宁愿相信大舅母的。”王巧英简直都要冒火了,现在就觉得他弟简直就是一个妥妥的妻奴。
“可是,可是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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