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某一些特定的时间段,没怎么接触的事物反而会吸引人。
至少在现当下,夏烧是这么认为。
在MBAR的池畔户外水烟吧,夏烧停下脚步望了挺久,都没看到江浪霆的影子。
来之前他在微博上搜了关键词,找到了江浪霆当初被偷拍后再被各大营销号疯狂转载的那一条博文。最开始的文案是“卧槽这是新开的MBAR的老板啊啊啊啊啊啊”,后面编辑了好几次,最终留下一句“MBAR门口的素人小哥[流泪/]!”。
夏烧想了想,拿小号点了个赞,再按了转发并配上文字——
【@秋天继续烧:求偶遇!】
发送完毕,夏烧握着手机,就这么靠在水烟吧沿江的围栏上傻笑了一下。
刚笑完,负责客人定位的销售拿着对讲机过来了,在他身侧兜兜转转好几圈,像在观察什么。等周围人群音量小了点,销售员才挂上笑容,客客气气地问:“您好?”
有人忽然凑近。
意识到这一点,夏烧往后退了一步,背抵着栏杆,警惕地望向对方。
“请问有定位置吗?”销售员抱歉地笑笑,继续发问。
夏烧直视他,点点头。
“那……”销售拿着手机念了一串电话号码,“请问您是李先生吗?”
想起来是之前约好了在夜店门口见面的销售,夏烧这才把口罩拉拽下来半点,露出鼻尖,低声回答道:“是。”
“嗯,您先一个人进去吗?还是说要等朋友一起?”销售问。
一般定这种最中间好卡座的,基本不可能是一个人。就算是边卡,也很少会有人来自己来夜店开卡座。销售发问结束,伸长脖子朝四周看了看,手揣在兜里,随时准备把名片拿出来再发展一下潜在客户。
“我……”
一时语塞,夏烧想等会儿有可能能问问朋友要不要来玩,干脆说:“我先一个人进去吧。”
这种市中心场子的夜里十一点后往往是人流量最大的时间。
夏烧一路被领着进夜店过安检,再走过全黑的入场走廊,因为看不清路,步伐比平时慢了不少。
他其实也就是来看看、逛逛,要真玩还玩不起来,按照这里的玩法强度,夏烧真觉得自己蹦完回家能拉去医院照腰部ct。
上回来是为了应酬喝酒,注意力全落在王总那张油得能炒一盘菜的脸上,无暇顾及周遭事物带来的新鲜感。夏烧厌恶酒桌文化,他喝酒纯粹只为了“想喝”,而和有没有面子无太大关系。
巨大的音响和地板一同在将这处建筑共振。
“就是这个客人。”销售喊。
“他定的老板卡吗?”侍应生放下赠送的香槟,拿冰块往玻璃盆里倒。
“是,就是他!招待好!”销售回答。
两个人互相揪着对方的后衣领说话,明明靠得那么近还得吼才听得见。
场内dj音乐声给得太大,夏烧下意识揉揉被吓到僵硬的耳朵。已经有穿短裤的女孩儿站上沙发边的高台,手里拿把扇子,明晃晃的“加个微信”四字近乎要摇花夏烧的眼。
dj一让举起双手,场内大部分都给出热烈回应,尖叫得声嘶力竭。
“这是酒水单!”
另一位侍应生把免费果盘给夏烧摆出个花样,再弯下腰把iPad递给他,“我们这个卡座的最低消费是一万,”他比了个“1”,“您要不点个套餐?”
把酒水单乱翻一通,夏烧抬头问:“能存酒吗?”
“什么?”销售凑过来了,“没听清!”
“能存酒吗?”夏烧重复一遍。
“您大声点儿?”销售问。
夏烧鼓足劲儿,开嗓似的:“存酒!”
“可以可以,以后您的朋友来也可以取酒的!”销售靠近他。因为背景音乐太大,不得不再将距离缩短一些。人与人之间一近了,话语温度直线上升,热气也悄悄摸入耳廓。夏烧极度不适应陌生人的靠近,浑身一抖。
夏烧随便指了几瓶洋酒,再要了几种小吃,打算坐到十二点过了就回家。
买洋酒他没什么经验,只是以前专门被贺情教过。贺情说现在洋酒市场乱得很,别人在国外给起个乱七八糟的外文名,运回国内那价格就高了,弄几个字母随便一凑,搜不出来就说是小语种。夏烧只是笑,说自己应该不会单独去点洋酒的。
真香。
销售记好消费单,眯眼冲夏烧笑,一直笑到和侍应生退到老板卡座后的沙发背,才转身把消费单递给前来巡视各卡座业绩的销售经理,“今天的老板卡,一男生开了一万多的酒,说只开一瓶八百多的,其他全存着。”
销售经理一皱眉,“纯粹来找乐子的?”
因为也不是完全没见过这样的,花钱买开心。
“不是,看着干干净净的,二十出头,还戴个口罩。”
“找人盯着点吧。”
销售一摸下巴,脑补一出豪门风云:“你说会不会是哪个对家老板的儿子?”
“人没那么闲。”销售经理想了想。
“给控制室说说?上次出了事儿牵连多少人?总经理那天开会,不是说有任何不常见情况都要给他打报告吗。哥,我这才入职呢,就……”销售挺起胸脯,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声音愈发像在嘟嚷,“就出点什么乱子的话……”
“得得得,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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