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触停下,朝纵转头的时候却只看到了朝砚托着腮看着他的情景,认真,专注,就像他曾经看着他时的眼神。
朝砚微微笑了一下:“你不专心哦。”
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韵,想要让他将投注在工作上的目光移到自己这里,又想要看着他这种认真的状态许久,只是看着就觉得岁月静好,人生再无多余的奢求了。
朝纵微微抿了一下唇,伸手道:“过来。”
比起回头看人,知道他一直在那里,他更想抱在怀里,切切实实的拥有这个人。
朝砚起身,几步跨了过去坐定怀中:“你终于不想玩工作想要我了么?”
朝纵搂住他的腰拍了一下:“安静。”
然后朝砚安静了。
身后的人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可闻,笔触在纸张上落下,说是在处理公务,其实朝砚觉得这种更类似于调情工作两不误,可以,这个他喜欢。
仙修岁月几乎无尽,这样宁静祥和的日子却并不太长,那日各灵族欢欣雀跃迎接他的归来,朝砚便未曾露面,一直到现在也未曾对当时的事情计较什么。
越是如此,一些人的心便越不安稳,仰慕拜访者除外,心虚者也会自己送上门来,看看朝砚对于当日之事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因为如果他想报仇,这仙界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龙神大人,昊天帝求见,”侍从进来的时候低着头,然而眼神之中仍然仰慕无比。
朝纵的眸光一敛,朝砚脸上笑意未改,开口道:“是秦瀛啊,快请他进来。”
好似老友见面,心里不曾有丝毫的龃龉一般。
朝纵握了一下他的手:“你不恨他么?”
朝砚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有些事情放下比拿起困难,若是一直放在心上,难受的会是自己,而且秦瀛是聪明人。”
聪明人有时候会自作聪明,但是有时候却也明白一件事情发生后的后果如何,为了仙界太平,朝砚目前不会动他,但是日后未必不会。
昊天帝俊美无匹,即便只着常服,似乎也有着帝王的威严,他见到朝砚时恭敬行礼,面上带着小辈濡慕的笑容,除他之外,未带一个侍从:“龙神大人。”
“叫我澜清就可以了,”朝砚笑着用折扇扶了一下他,“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客气。”
秦瀛抬头,其身量修长,只是眸中深沉内敛,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弯折:“礼不可废,龙神大人这么多年也是一如往昔,不曾有丝毫改变。”
“请,”朝砚请他入座,朝纵并未插言,只是坐在一旁静静聆听。
从前有他不明白只能置身局外的事情,如今也有,有多大的能力吃多大的饭,这个时候安静才是上道,
秦瀛就坐,取出了一物推到了朝砚的面前:“这是人修的贺礼,龙神大人一直未曾露面,倒让我等恭贺也不知从何处起。”
“恭贺,”朝砚拿起了那个礼物,不需打开便已知道其中的东西为何,除了人修的贺礼,还有当年他遗失的空间戒指。
从洪荒之中走出,朝砚空间之中的宝贝多到无以复加,为此朝砚专门开辟了一方空间用来装东西,气息与本我相通,外在的那枚戒指说是钥匙,不过是装饰罢了。
所以即便秦瀛拿了也打不开,因为他并未身死,神魂不消,谁都无法拥有他曾经拥有的财富。
“这不是我的戒指么?”朝砚笑着捻起,“这么多年没打开过?”
“这是龙神大人之物,谁敢轻易打开,”秦瀛笑道,“您说笑了。”
“这么多年,你也学会虚以委蛇了,”朝砚将那戒指打量了几下,然后握在掌心看着粉碎的灰烬落下,“其实这个是假的,真正的空间与我的龙珠相连,你拿错了。”
秦瀛面色微微滞了一下,随即笑道:“还是龙神大人算无遗策,统治人族,有时候不得不虚以委蛇,您知道的,人本身就是虚伪的生物,没有谁不戴着面具生存,您不是也是一样。”
似乎知道了朝砚的态度,他倒有几分卸下了那种微妙的态度。
“这句话说的也对,”朝砚笑了一下,“旧事先不提,你今日来应该也不是为了让我算账来的吧?”
秦瀛眸色微深,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没错,今日前来乃是有事想求龙神大人。”
“人修孱弱,即便有族群优势,也难以斗过麒麟,”朝砚开口道,“更何况麒嗣由我养大,心思深沉多变更胜过你,面对魔修蚕食无力阻止,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秦瀛低头道:“您说的一点儿没错,的确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招惹了麒嗣那样的人,一个疯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偏偏又无比聪明的疯子,当真是让自己难受的一件事情,若长此以往,仙修未必扛得住,唯一能够祈求之人只有朝砚,因为唯有他才能够破此局,甚至兵不血刃就能够解决一切。
“仙修魔修都是天地孕育而生,不分贵贱,”朝砚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仙修呢?”
“仙修守礼,不会自取灭亡,而魔修生性凶残,若真的吞并仙界,只怕整个仙界都会生灵涂炭,您忍心看到那样的局面么?”秦瀛问道。
“忍心哦,”朝砚笑了一下,“旁人的命数与我何干,兴衰沦亡不过与凡人王朝更迭一样,若无人修灵族,这天地同样会酝酿出新的生命,秦瀛,你还能怎么说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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