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老大。”夙桑重重的咳着,鲜血从他口中不住流出。
“该死!是肺被射穿了!”弦玥狠狠的捶向地面。不顾对方劝阻快速将自己身体里的灵力灌输进入夙桑体内。治疗完夙桑伤口,弦玥屏气凝神看向杀气腾腾逼向他们的敌军握紧手掌。
“朝日队员!”弦玥大吼:“给我斩断弓弦,杀了他们的弓箭手!”血腥的色泽涌上眼瞳。对方还剩下近三百名弓箭手。
在与八十余条身影一起扑出的同时,弦玥从暗袋中摸出十来枚制作失败的眩光手雷,运力打了出去。轻微的爆破声后,便有大量浓烟冒出。不但遮蔽了敌人的视线,更使得他们呛咳不已。这眩光手雷曾在皇宫使用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弦玥是不想用它的。但万不得已的情况显然来得太快了。
弦玥冒险杀入敌阵,并不单单是为了替夙桑报仇。只因若不除掉他们的弓箭手,队员们根本不能顺利脱身。浓雾中根本没有清晰的视线,有得只是模糊的人体轮廓。弦玥刻意命令队员们斩弓弦,就是要他们利用长弓的形状,分辨弓手的位置。
听着耳边响起的连片闷哼,弦玥冷冷的笑了。朝日队员的理解力向来不错,这种方法不但能有效的打击对方的弓手,更能防止在烟雾中自相残杀。
待烟雾缓缓散开之时,禁卫军才发现与自己交手的一直是自己的战友。阵中弓箭手的位置,只留下了连片的尸身。幸存的数人,都是在烟雾方一弥漫,便机灵的将手中弓箭丢掉。这才凑巧逃得性命。而敌人却早已消失得不见踪影。
“该死!给我追!”人群中,一个恼怒的声音命令道。众人不敢怠慢,迅速整顿好队形,向下追去。
弦玥可以肯定的说,自己训练出的人单兵作战能力,远超过追杀我方的军队。每次遭遇,对方都会丢下数倍,甚至数十倍于我方的尸身。但他们损失得起,大家却经不住消耗。没有任何增援,每一分损失都惨痛而又不可弥补。或许是对方的指挥官看出了这一点,又或者是莫离下了严令。敌人好似饿极的狼群,死死的咬住大家不放。每次攻击几乎都是不计代价的。成百上千条人命,仿佛草芥一般被肆意的浪费。老实说,弦玥就像一个尚不能温饱的穷人,恶狠狠的瞪着家财万贯的地主。对他们浑不在意的态度,着实有些妒忌。只可惜,再妒忌弦玥也无法在这方面“打土豪、分田地。”此消彼长之下,弦玥固然机关算尽,却也在两天一夜后,让敌人围堵在一处半面是断崖的山头上。
弦玥得承认,防守战并非他所擅长的。望着战友们泛着血丝的双眼,弦玥不禁暗暗叹息。撑了这么久,队员的极限也快到了吧?这此若还不能成功突围,只怕大家就要栽在这里了。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匕首。锋刃上的烟黑早已让鲜血冲刷得一干二净。精光四射的寒光,在月色下弥漫着骇人的杀气。
只能拼一下了。希望对方的指挥者是个有分量的人物,最不济也要是个死亡后,可以动摇军心的性命。弦玥暗自盘算着。正打算和朝日他们商量一下配合的方法,山下隐约的营火突然蔓延成一片星海,向着山上扑卷而至。
“慕白队、夙桑队,待敌人进入射程,用强弩压住敌人的进攻速度。其他人设圆阵阻敌,将受伤队员围在中间!”弦玥果断的呼喝。心中却是一阵冰凉。朝日队的箭支已经不多了,等到陷入肉搏的状况,这四、五百人实在不够敌人塞牙缝的。更何况还有半数有伤在身。听到弦玥的命令,受伤的队员们也大多挣扎着站起来,但战力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一时间脑筋急转,却想不出丝毫办法。
远处的火光越靠越近,但速度竟然反常的放慢了。弦玥提高警惕,死死的盯着山道口的动静。
只见密密的火把渐渐堆满了山道。紧接着,由后方整齐的分开。一匹白色的乘黄,驮着一个身穿玄黑色甲胄的男人,缓缓越众而出。
莫离!弦玥微有些震撼的看着火光中那依旧俊美如昔的脸孔。他竟亲自来了!是想亲眼确认他的死亡吗?弦玥挥手止住队员的攻击,苦笑着踱出几步。心中泛起或酸或苦的灼痛。
“嗨!”弦玥淡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似方才分手,却又在路边偶遇的朋友。
“我们不是说好要去行宫的吗?小九你失约了哦。”莫离也是淡淡的笑着,温和的口气听不出一丝责备。
山顶向来多风。火把在夜风的吹袭下,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将莫离俊逸的脸庞分割出诡异的弧线。于是弦玥笑了。同样无比的真诚。
“临时有点事,这才误了与四哥的约会。不过四哥该是知道的吧?那也就算不上太失礼喽。”
莫离的嘴角撇出了讥嘲的线条。“这还多亏了你府上的好侍从。不然你我兄弟,岂不是要被迫分离了吗?”
“侍从?”弦玥挑起眉,不好的预感,瞬间划过胸臆。
“是啊,很有趣的侍从呢。”挥挥手,人群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
“凤羽?”弦玥轻声唤道。胸口仿佛被一条火蛇不住的啃食。生生破了一个大洞。
“见过殿下!” 凤羽微微欠身。眉目间早没了当初的敬畏。
“免礼,免礼。”弦玥笑得亲切,“但不知你哥哥青鸾现下在哪里啊?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青鸾么?”凤羽轻浅的扬唇。“难为殿下惦记,只是他可能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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