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脚步滞住,语气轻缓:“就是这了。”
莫书浅也随之顿住脚步,他先前为一些事想的出神,甫一抬头望见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对此眉宇不由得微微蹙起,用仿佛装有一泓清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盯向面前人的背影,说:“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把谁关在里面了?”
魔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慢转过身,向他递出一只手,冰凉的指尖划过脸侧,落在耳垂与下颔相连之处,垂睫而笑:“别激动,不是什么好人,本尊之所以还留他一命,就是想把他交由你处置,听候你的发落,谁让本尊这么爱你。”
这委实是一句温柔又宠溺的话。
但莫书浅的嘴角还是不着痕迹的抽了一抽,莫不是眼前这人盯着一张姜独的脸,他还可以赏一个全白的白眼过去。
魔尊一挥袖,撤去设在四周的结界。
方踏入一步,地板吱呀作响,一股带着尸腐的糜烂气味扑面而来,刺激得莫书浅眉宇蹙得更深,忙以手掩鼻,却为时已晚,吸进去大半,呛得他酸涩之意上涌,胃部不适阵阵。
魔尊瞥了他一眼:“这样就不舒服了,什么时候改改你那养尊处优的毛病?”
“……滚。”
为什么这个人格的性格这么欠呢?
好像一个人所有的缺点都集中在这个人格身上了。
昏暗的地牢中,视觉被削弱了,相对的听觉会变得更加灵敏,莫书浅能隐约听见锁链碰撞而发出的声响,距离也很近,仿佛就在拐角处。
魔尊带着莫书往那走过去,大致是听到脚步声,锁链碰撞的声音蓦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死疯子,你他妈又来干什么?”
莫书浅脚步猛地一顿,连呼吸都滞了住,魔尊望他突然停住,拽住他的手就要往前拉,莫书浅立刻开始后退,跟前方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神色微乱,说什么也不敢再前进。
那声音像是从极渴之人,嗓子干到极限的人喉咙里传出来的,沙哑无比,可莫书浅还是能听出来那人是谁。
……居然是江钰。
江钰怎么会被魔尊抓了起来?
魔尊见他这副丢了魂的样子,半眯起眼睛,疑惑道:“退什么?怎么,他断你全身灵脉,难道你不想亲手手刃仇人吗?”
话音刚落,囹圄内死一般的寂静,不知是受地牢这沉闷的环境所影响,还是眼前这人身上的威慑力压迫,莫书浅藏在衣袂下的掌心已经起了薄薄一层冷汗。
片刻后,锁链摇晃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打破了这番死寂,他听到那个人用那被锉刀割过般,近乎支离破碎的嗓子呢喃着:“……容卿,是你在吗?”
胆怯,又不安的问。
第47章:魔尊想和我谈恋爱1
山脚下,客栈。
云修绝望的蹲在角落边,双手抱头像个囚犯,背后则立着一个墨紫色身影,正懒懒的抱着胳膊,一条腿踩在他背上,踩得云修脊梁骨不住下压,诶哟哇啦的叫苦不迭。
这男子样貌俊美,冠乌纱帽,束低马尾,狭长的眼眸像把锋利的刀,官服一袭,刺绣繁琐古老,颈下佩流苏,腰间坠银铃。
这衣着,这气节,不是伍年又是谁?
“好小子,在我家偷鸡摸狗,还把我家炸了,是不是嫌命太长?”他踩着云修说道。
身后似乎传来脊梁骨断裂的声音,云修心头一万只羊驼在飞驰狂奔,歇斯底里
道:“我他妈哪里偷鸡摸狗了,我只是在想找有没有什么法器能让我穿到傻逼魔尊那儿去救莫书浅!还有,把这里炸成废墟的也不是我,是魔尊!”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活见鬼了。之前魔尊和莫书浅两人说没影就没影,留他一个人在这荒凉到一个人影都见不着的破地方干站着喝西北风。
要么是住着梦魇妖怪的山林,要么是只有一家无人客栈的小镇,云修当然选择从后者开始找线索。
他本是想找个能缩地成寸、传送自己的法宝,以及厉害的法器防防身,谁知道翻箱倒柜间突然从天而降个人,是谁不好,还是伍年。
他先前把伍年认错成姜独,上来就说莫书浅被魔尊带走,谁知道这小鬼差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问他在干什么,他如实回答,结果还被这小鬼差给制裁下来。
云修心道再被这小鬼头踩下去,不是脊梁骨被生生踩断,就是去亲吻大地,气的一口气岔成三口都险些喘不过来。
“你与其在这里折磨我,还不如想点办法去救你的心上人?平日里一口一个哥哥叫的那么欢,如今怎么这么主次不分?”
“心上人?”伍年眉梢高高挑起,似乎觉得他的话很奇怪,眯眼而笑道,“呵,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何曾有过心上人,也何曾叫过别人——”
“哥哥”两个字还没脱口而出,就被吞咽了回去,好像说出这个称呼会让他鸡皮疙瘩掉一地似的,阵阵恶寒。
“……”
云修脑袋好像有一刹那是懵的,他扭过头,不可思议道,“别告诉我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玩失忆梗啊这是?”
伍年又踹他一脚,语调森冷:“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当然记得我是谁。倒是你,在我家离偷鸡摸狗还满口胡言乱语,果然还是嫌命太长。”
说罢,从客栈地面下蹿上一股股白烟,渐渐凝聚,到最后形成一架架骷髅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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