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倚轻笑说道:“哪用如何联系?大家都是大唐的臣子,认识又有什么奇怪?”
他站起来说道:“好了,不用牵扯到更多人了,所有罪责都在我。”
李倓抬头看着他半晌问道:“你确定?”
段倚眉目淡然:“嗯,确定。”
李倓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还要进一次宫啊。”
他说完就站起来说道:“既然如此,诸位自便,来人,将大理寺卿拿下,关入大牢。”
段倚说道:“不必,我自己走。”
李倓看着他身形挺拔,步履沉稳,觉得或许从一开始段倚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逃得这个罪名。
毕竟他牵涉的太深了。
李倓转头对着雅间内其他三人一拱手说道:“诸位,失陪。”
他说完就带着朱邪狸转身就走,出了食肆之后,李倓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现在进宫能不能蹭上一顿饭。”
朱邪狸轻笑了一声:“我给你带了鸡腿。”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个油纸包,里面裹着一个鲜香四溢的卤鸡腿。
李倓有些纠结,他总觉得自己在朱邪狸那里留下的印象标签似乎只有一个大大的鸡腿两个字。
他看着朱邪狸认真说道:“我也不是那么爱吃鸡腿的。”
朱邪狸那一瞬间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不喜欢吃吗?那……我去给你买点别的?”
李倓连忙拦住他说道:“别别别,不是不喜欢吃,就是……就是……好吃的我都喜欢,不一定非要鸡腿的。”
李倓说完顿时十分悲愤,怎么一个不注意就说了实话呢?
现在他在朱邪狸那里的标签是不是还要加上一个吃货啊!
朱邪狸听了之后才放心说道:“好,下次有什么好吃的我给你带来,你现在先垫一垫。”
李倓只能十分忧郁地伸手,结果朱邪狸一躲说道:“等等你还要面圣,就不要沾手了,我来给你撕着吃。”
李倓一想去见李隆基带着一手的鸡腿油好像是不太好,只不过……就这么让朱邪狸喂他吃东西还有点不好意思。
朱邪狸十分耐心的将鸡腿肉一点点撕下来喂着他吃。
等吃完了之后,李倓看着朱邪狸在那里擦手,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他要面圣,朱邪狸也要跟着他一起啊!
感觉自己仿佛被忽悠,而且……喂饭这种行为……是不是太亲密了些?
朱邪狸这么做到底是因为跟他亲近,还是……
李倓连忙打住自己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挽回的错觉就是他喜欢我。
如果真的这么觉得,那么带了滤镜的自己处处都能找到蛛丝马迹,谁让他们两个相处时间长呢?
可是一般这种事情,到最后往往不尽人意。
朱邪狸擦完手就看到李倓有些蔫蔫的,不由得问道:“没吃饱吗?”
李倓连忙摇头找了个借口: “没什么,就是等等跟阿爹解释的时候,怕是有的头疼。”
朱邪狸笑道:“圣人不会怪你的。”
李倓没说话,李隆基怪不怪他,那就看李隆基的心情如何了。
实际上李隆基的心情还不错,他这些日子与杨贵妃又将《霓裳羽衣舞》改编一番,成曲让他更加喜欢。
李倓过去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李隆基仅仅是感慨段倚爱子之心,对李林甫隐瞒儿子杀人一事隐隐有些不满,之后就拉着李倓鉴赏了半天改编后的曲子!
不得不说,改编之后整首曲子更加仙气缥缈,沉浸其中如入仙境。
然而李倓真的没有心思欣赏音乐啊!
段倚要怎么处置啊?
如果按照大唐律法的话,段倚涉险刺杀当朝宰相,并且还造成宰相之子身亡,这……应该是要偿命的。
但是这个案子又涉及到了十年前的一桩人命官司,虽然按照现代法律应该算是已经过了追诉期,但这年头……没那么多讲究啊。
尤其是当初段倚如果说是被胁迫也能说得过去。
然而让李倓没想到的是,李隆基只是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就交由你决定吧。”
李倓:?????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李隆基,不过这样倒是有了操作空间。
李林甫肯定是想要段倚死的,不仅段倚,就连他全家都不想放过。
只不过李倓总觉得段倚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儿子报仇。
为此他不惜跑到大牢又看了一次段倚,此时的段倚在牢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清贵之气,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颓废。
李倓皱眉说道:“他们怠慢你?”
段倚抬头看向李倓笑道:“一介罪人,有何怠慢不怠慢的?”
李倓沉默半晌问道:“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吗?你想要报复李林甫,又何必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手段?更何况,李林甫如今依旧做他的宰相,你的目的真的达到了?”
段倚轻笑道:“怎么没达到?李屿死了,李林甫与安禄山之间再无和解可能,还有杨钊,不得不说,宁王殿下这一手……可真是让我没有想到。”
李倓觉得自己终于是得到了答案,段倚并不仅仅是想要为儿子报仇,他更多是想要打破这几个人结党营私的可能!
毕竟无论是李林甫跟安禄山结党,还是安禄山跟杨钊结党,对于朝廷来说都是一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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