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抬头对上青年没什么表情的脸,黑黝黝的眼,在那样淡漠的视线下,所有的抱怨都咽回了喉咙里。
好,好可怕,仿佛被猛兽盯住了,连动一动都很困难。
队伍里突然变得沉默,土和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然而当事人却没觉得什么不对,或者说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正事上了。
泥砖房可以用淤泥烧砖盖,运用到围墙就有点不够看了。
他眉头微蹙,看来还是需要采石。
正好大山洞的周围有不少石头,离石部落也近。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余对炎道:“这段时间事情多,你把人分开安排,大家轮流做事。最好分成几个小队,以二十人为一队,武力值高的做队长。你负责登记队长的名字,出了什么事,只管找队长就是。”
炎:“这样能行吗?”
江余:“怎么不能行,连二十个人都管理不好,那就趁早让出队长的位置。”
顿了顿,他又道:“既然是队长,操心的事情多,担的责任更大,以后队长比其他人多分两斤肉。”
炎:“这不太好吧。你当初不是说追求平等,民主吗?”
江余低头拿树枝拨弄火堆,火光明灭,他的半边脸藏在阴影中,晦暗难明。
少顷,才听江余漠然道:“以前是我错了,如今不过是及时止损,拨乱反正。”
炎皱眉:“江余。”
“好了,今天不早了,你伤还未好全,早些睡吧。”他起身离开,周围安静无声,只有木柴在烈火中燃烧,发出噼啪声。
炎惆怅的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
他还没想明白,文明和生产力的任何历史性进步,都来源于社会整体的思想解放,大范围的劳动力解放。这其中是少不了群众基础的。
其中,个人英雄是最要命的。
曾经的江余仗着有异能做底牌,妄图想靠一己之力,实现这个□□,最后摔的头破血流。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人心更诡异莫测。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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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部落的广场上立了一块大大的木牌。
上面用黑色的炭笔,写明了每个小队的队长名字。旁边还放着一台原始称。
石部落一下子沸腾了,纷纷议论这个所谓的小队队长,尤其听到队长可以多分两斤肉,不少人炸了。
他们涌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凭什么”。
大家都是勇士,大家都在干活,凭什么队长要多分肉。
江余就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吵闹。直到众人发现不对,渐渐消了音。
有胆子大的,上前一步问道:“江余,你说过大家要平等的。现在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公平的安排。”
“对啊江余,这才多久,你说话就前后不一样。”
“江余……”
江余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话语。他站在人群最前面,扫过每一个人。
他的目光太冷太锐利,其他人下意识避开了眼。
江余:“因为小队长是小队中武力最高的,管理事情的,比别人多付出了劳动。”
“更因为,这个事情是我提议的。”
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恍若第一次认识江余。
眼前这个霸道的青年,真的是江余吗。
这还不算完,江余的眸光闪了闪,薄唇轻启:“还有,以后记得叫我首领。”
第119章 医师
江余走了, 然而留下来的众人,心情却很不平静。
“他好霸道。”
良久,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然而附和的人,不过三三两两。
炎摆了摆手, “行了, 现在活多着呢, 都杵在这里干什么。”
其他人不甘不愿的走了。
莱和土留下来, 走到炎的身边,还未开口, 炎先打断了他们,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但是现在这情况, 除非江余主动想改变, 否则谁也劝不了他。”
他似乎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 “我还有事,先走了。”
莱和土送别了炎,他们回到了暂时居住的小木屋。
芽正在用仅剩的一只手打磨石刀, 秋待在她旁边, 沉默的熬着汤药。
“芽,秋。”
两人打招呼, 土上去接过芽手里的石刀, 帮她打磨。
莱伸手想摸摸小孩儿的脑袋, 却被小孩儿闪身避开。莱的手落在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秋却像没感受到这份尴尬,他揭开盖子,发现汤药煎好了,用兽皮包裹把柄,把药倒入碗中。双手端着,走到芽的面前。
他沉着一张脸,周身缠绕的阴郁的气质跟他的年纪完全相背。惜字如金道:“阿姆,喝。”
黑乎乎的汤药冒着苦涩的味道,让人看一眼就没有喝的**。
芽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必须喝味道难闻的汤药,还是因为日渐寡言的儿子。
她接过碗,放在嘴边吹凉,然后一股脑喝了下去。
汤药的味道弥漫在口中,逼的她几欲作呕。难受时,嘴里被塞了一颗圆圆的半透明的小球。
听说那叫糖。
是由硬果加工而成的。
因为数量稀少的缘故,只有受伤的人和一些小孩子才分的一两颗。
独属于硬果的清甜驱散了汤药的涩味,带着丝丝缕缕的甜香,让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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