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马桶破掉之后,粪便流了一地,那个马桶的主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模样,小英子忍不住笑得直抽气。
小乐子显然也想到了这里,咧开嘴笑起来:“我记得那个马桶上面好像有东宫的标记,说不定正是东宫里的,金色的马桶……能用上这么骚包的颜色,地位肯定不低。”
“照你这么说,那个浆糊马桶可能是太子殿下……呃!”小英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乐子见到他呆呆地看着自己身后,目露惊恐,刚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某个可怕的情况,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
她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僵硬地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太子殿下那么高贵,怎么可能会用那么俗气的金色马桶?马桶的主人肯定是另有其人啦!”
小英子笑得比哭还难看,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使劲磕头:“奴才拜见太子殿下!”
小乐子见到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果然见到太子正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夏公公正站在他身后,神情非常无奈。
她屈膝下跪,磕头行礼:“奴才拜见殿下。”
人生最尴尬的时候,莫过于上厕所没带手纸谈恋爱被戴绿帽说坏话人被当面撞破。
小乐子恨不得咬掉舌头,悔不当初啊有木有!
太子慢慢走到她面前,用鞋尖勾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块:“一个好好的马桶忽然就坏了,当初为了这件事儿,我把小林子……也就是你的前任内侍,把他的舌头都给剪了,现在都还在官房里刷马桶。你倒是说说看,我现在应该怎么处置你?是把你的舌头也给剪了,还是直接把你的脖子给切了?我个人觉得第二个方法更干脆。”
小乐子抖动下巴,嘴角颤抖,眼眶泛红,泪珠子挂在眼角摇晃,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猫:“奴才不知道那个马桶是殿下的,没想到会给殿下带来这么多麻烦,是奴才该死,只要能让殿下消气,怎么处置奴才都没有关系!为了殿下,奴才愿意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耍嘴皮子?”太子冷笑,眼神里透出灼热的愤怒,“要想活命,得先认错。”
“奴才错了,求殿下原谅!”
太子的上身微微前倾:“说说看,你错在哪里?”
“奴才错在……”小乐子愣了愣,仔细想了想,她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见到太子的表情开始扭曲,赶紧信口胡诌,“奴才错在不该弄坏马桶之后又企图用浆糊粘好马桶蒙混过关,奴才错在不该在背后乱嚼舌根胡说八道玷污殿下的名声,奴才保证以后认真做事,绝对不再耍小聪明,争取做个五讲四美心灵手巧德智体美劳全美发展的绝世好奴才!”
太子高贵冷艳的表情裂开一条缝,咬牙切齿:“你在耍我吗?”
小乐子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危险气息,本能地往后缩:“奴才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耍殿下,奴才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
“我原以为关你几天,就让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没想到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看来关禁闭对你而言还是太轻松了,这样吧,我再给你派点事情做。你之前不是喜欢刷马桶吗?从今往后,东宫里的马桶全都交给你来清理,我会不定期派人检查,要是有半点不干净,你就洗好脖子等着被砍头吧。”
姐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刷马桶?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太子就乱给别人强加这种恶癖好吗!
小乐子忍住内心的咆哮,小心翼翼地说道:“马桶有官房清洗,不需要咱们自己洗……”
“官房里多得是你这种做事笨手笨脚的蠢货,我实在不放心将马桶交给他们,所以就让你来代劳,怎么,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
小乐子立刻挺直腰板,郑重地表明忠心:“殿下的命令,就是奴才前进的方向,无论未来如何,无论艰辛与否,奴才都誓死效忠殿下,坚决拥护殿下的每一个决定!”
太子摸摸她的脑袋,就像摸一只宠物猫,满意地笑道:“很好。”
送走了太子,小乐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这张饭票有升值空间,姐非得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小英子坐在她身边,同情地看着她:“诶,辛苦你了。”
太子向来说到做到,当天下午就让人把东宫所有的马桶都送到小乐子面前,甚至还派了人监督她干活,绝不允许她有半点偷懒的机会。
这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啊魂淡!
小乐子愤恨地刷着马桶,心里早已把太子十八代祖宗来来回回问候了无数遍,好不容易干完一天活,她的双手累得酸痛不已,就连筷子都握不住,晚饭只能啃馒头。
洗完澡之后,她回到房间里,倒头就睡。
她梦到自己变成一只兔子,被披着狼皮的太子捉住,他洋洋得意地露出一口獠牙,一边嘲笑她的愚蠢,一边将她的皮毛拔掉塞进嘴里……
猛地从噩梦里惊醒,小乐子坐起来,又出了一身冷汗。
她吸了吸鼻子,嗓子有些疼,好像有点感冒了,得去找医婆讨点药才行。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就得起床干活了,反正现在也醒了,她索性爬起床,换好衣服,去医药司的医婆看病。
医婆说她只是着了凉,感染了风寒,开了几服药给她,拿回去兑水煎成半碗喝掉就成。
小乐子拿着包好的药材往回走,路上碰上遇到大皇子萧云,他穿着一身月白的锦袍,眉眼含笑,在晨雾之中越发温和儒雅。
他见到小乐子手里的纸包,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奴才有些着凉,请医婆开了些散寒的药。”
得知小乐子病了,萧云关切地询问病情,确定她只是有些嗓子不舒服,方才放下心来,又让身边的侍从回去取了些润喉止咳的药给她。
面对萧云的好意,小乐子受宠若惊,再三道谢。
萧云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回头我再去东宫看你。”
小乐子目送他转身离开,摸了摸怀里的药瓶,忍不住感慨:同样是皇帝的儿子,怎么一个温柔得像天使,另一个就恶劣得像魔鬼?偏偏那个魔鬼还成了她的顶头上司,每天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倒霉催的,真是想想都觉得心里不平衡!
回到东宫,她偷偷煎好药,喝掉之后,嗓子舒服了些,然后叼着馒头去刷马桶。
“嘻唰唰嘻唰唰!”
小乐子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曲,一边卖力地刷洗马桶,旁边负责监督她的小太监听得嘴角直抽搐。
门外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奴才拜见大皇子。”
小乐子手下一顿,转眼就见到萧云风度翩翩地走进来,她赶紧丢开手里的刷子和马桶,将湿漉漉的双手放到衣服上擦了擦,下跪行礼问安。
萧云让她起身,环顾四周的情况,再想起自己刚才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情况,看向小乐子的目光中变得无比温柔:“难为你了,居然让你做这些粗活儿,难怪会累得生病。”
听到她生病了,旁边的小太监稍稍抬起头,看了一眼小乐子,见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暗暗将此事记住,随即又低下头去。
萧云看了这个小太监一眼:“我想单独跟小乐子说说话,你先回避一下。”
“是。”
待其它人都走了,大皇子从怀里掏出手绢,想要帮小乐子擦汗。
小乐子不习惯有人突然靠近,下意识往后退,避开他的接触。
萧云的右手僵在半空中,随即收回来,微微笑道:“是我逾越了,还是你自己来吧。”
说着,他就把手绢递给小乐子。
小乐子受宠若惊地接过手绢,胡乱擦掉脑门上的汗水,手绢上淡淡的薄荷香气沁人心脾,非常好闻。
她看着被自己擦得脏兮兮的手绢,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奴才这就帮你洗干净。”
“先不急,手绢暂时放你这儿,回头再见面的时候,你再还给我也不迟,”萧云目光柔和,随和亲切的态度令人心生好感。
小乐子想找个干净的地方给他坐,却发现这里到处都放着马桶,又脏又臭,一向自诩厚脸皮的她也禁不住脸红了:“抱歉,这里是下人干活儿的地方,实在太乱了,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
萧云温和地笑道:“好。”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萧云呆在一起,小乐子就会不自觉地变得淑女起来,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衬得起萧云的谦和有礼。
两人走到外面,呼吸到新鲜干净的空气,小乐子的尴尬心情方才缓和许多:“不知道大皇子有什么话要对奴才说?”
“其实也没什么话要说的,只是有些担心你的身体,就想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这活儿太累了,二弟不该让你做这些,这样吧,我帮你去跟他说说情,兴许能帮到你。”
小乐子赶忙叫住他:“多谢大皇子的美意,但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您亲自出面,要是传了出去,将来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奴才恃宠而骄了。”
开玩笑,要是真让萧云跑去找太子求情,到时候打翻太子那坛陈年老醋,最后吃苦受累的还不是她这个头号大炮灰?
多年浸淫耽美小说的小乐子非常清楚,猪脚们之间的爱恨纠葛,决不允许有炮灰的插足,否则下场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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