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神示意下,男人拿起一旁地上的铁锹,开始靠近棺木上的那颗悬头钉。
悬头钉,顾名思义悬而自危。这如果不是墓主人有问题,就是有人想要墓主人出问题。听男人的描述,从起棺到下葬,他几乎一步未曾离开,那这剩下的五颗诡异封棺钉,又是谁钉下的。总不会是老村长自己从棺材里爬起来钉上的。
我同样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布置坟坑内的一切。
先是朱砂黄符。先前在察觉到自己身边符纸不够用时,我就找了时间画了很多,虽说我法力不太够,可胜在数量众多,不管怎么说,有胜于无。
利用墨斗线将符纸悬挂在坟坑四周,我看了眼身后的男人,棺木的悬头钉已经被他撬出了一小截。我收回目光,将最后几张符纸也悬挂在墨斗线上之后,便取出一面八卦镜,将其固定在了坟坑正上方,正对棺木的位置。
“小道长,你来看看,这长钉有些不太对劲啊!”
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头,却正好看见他撬出棺木的封棺钉。只不过那撬出的封棺钉,早就已经超出九寸之长,可那封棺钉,明显不止九寸。
“下面还有?”
男人点了点头。用钳子用力扯了数下,每一次都能再度扯出一小部分,特别是在后面扯出棺盖的部分,居然还有些许血色流露。
这尼玛就不是什么悬头钉了。
扯出的长钉越来越长,就连我也摸不准眼前这古怪一幕到底是什么情况。直到那跟长钉在嗤的一声轻响过后,被完全扯出棺木,我的心仿佛也跟着那道嗤响微微颤抖了一下。
足足有十五寸长的封棺钉被完全取出。在长钉尖端的位置,似乎还沾黏着一些血色和黏黏的白色浆状物质。那长钉被男人拿在手里,看得出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特别是那握住长钉的右手,险些都要拿不住。
我顺势接过他手中的长钉,拿在眼前细细观摩了一番,依旧没看出个所以然。
不过还是有些许猫腻出现,我让男人先去了坟坑外面,后者露出求之不得的欣喜表情。我看了棺材一眼,然后吩咐男人到村里抓一只黑狗,将黑狗血留给我。
先前我以为是林中那家伙在这地底养尸,可将村长的墓刨开以后,这个想法就被不攻自破,如是在这地底养尸,那棺木该是被黑水完全淹没才对,可棺木外干燥如常,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原以为这件事已经没我想的那么严重,可当我发现那九颗封棺钉时,登时改变了思绪,九颗封棺钉,其中一颗还是悬头钉,这跟茅山的鬼门十三针有些相似,说白了就是续命的一种方法,其细节我不甚清楚,只是偶尔听说过。
从古至今,茅山曾出现过一位奇人,鬼门十三针就是出自他之手,听说是利用长针封住自身气穴,亦或者按照特定的排序,以长钉由棺木钉下。长钉入棺,就像是给棺木留了一个可通外界的气穴,长钉入体,外界气息便会源源不断涌入棺木中人体内,以此达到续命之说。
不过这只是传说,况且这离茅山十万八千里,就算真是秘术,也应该跟马家有关,而非茅山,所谓南毛北马,正是如此。
至于我让男人准备黑狗血,则是留有后用。黑狗血,亦或公鸡血都是纯阳性燥之物,能破阴气,这棺木仅仅是两根封棺钉取出,阴气就能影响到周围空气的温度,可想而知若是长钉被完全取出,此地阴气会繁盛到何种地步。
还有就是这棺木内的尸体,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已经死了。按道理来说是死绝了不假,可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便是化僵。就算是遇到这种情况,黑狗血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不至于到时候形式一边倒,于自己不利。
做完这些,我才握着铁锹靠近棺材。
周围的符纸和手中的铁锹给了我不少的安全感,我开始撬动之前男人根本撬不动的那几根怪异的封棺钉。
说来也怪,没了悬头钉之后,这封棺钉异常松散,我几乎没怎么用力就将他们给拔了起来。
半个钟头眨眼即逝,坟坑外传来数道人声,我松了一口气,果不其然,男人的脑袋出现在坑边,而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橡胶桶,淡淡的血腥气息从那桶中飘散出来,我吸了吸鼻子,这股略微有些刺鼻的血腥味,让的我心头微微安心。
拆了封棺钉,我却始终没有勇气将棺木给打开。此刻黑狗血被男人准备好,我顿时来了些许力气。
男人明显不想再下来,可我一人对这棺材根本无法撼动丝毫,最后男人无奈,还是只能从外边儿进来,手里提着油漆桶的他格外的小心翼翼。
“待会儿棺木打开,若是里面有什么异动,你就直接将黑狗血倒进去,切莫心急,一定要我让你倒的时候你再出手,早了晚了都不行。”
再次吩咐过后,我才沉下心神,开始面对眼前这失了所有封棺钉的棺材。
棺材该是有楠木所制的十二元,这类棺木比较少见,一般来说,棺木以十页木料所制最为常见,俗称十页瓦,亦或者十大块,只有用十二块棺木所制的棺木,才称十二元。即棺盖部位三页,棺底三页两边两页,至于前后一共五页,加起来正好十二页,该类棺材一般为大户人家所制,所以在普通民家很难看见,就更别提现在了。
早在前些年,政府便提议尸体火化来节省土地面积,除了农村是这样,城里大都选择火化。
这样的棺木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比起一般的十大块,外观更为精巧,也更为严密,至于坏处,那就是于我现在而言。
这坟坑并不大,棺木四周也仅仅刨出仅容一人而过的窄小过道,可以说除了过道以外就只剩下棺木,想必这也是男人这么害怕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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