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彩虹屁震惊四座,其余八位同学像看一个舔狗那样看他,粟正尴尬地明白自己有点过了。
班长皱着眉,向他伸手:“写得这么好吗?借我学习学习。”
这些人里面,语文成绩最好的就是班长,作文常年保持四十八分不动摇,她接过作文纸,细细地看了一遍,觉得还不错,但没有粟正说的那么惊艳。
“确实挺好。”她中肯地说。
其余同学也纷纷传阅起来,他们都是对好坏有自己标准的人,没有被粟正夸张的语言洗脑,也只是觉得不错而已。
这件事引发的后果,就是继粟正羞辱傅秉英之后,又有了新的故事。
男生说:“二班的詹思琪说的,粟正在补习的时候狂舔傅秉英的作文,夸得此文只应天上有,詹思琪说那篇作文就很一般啊,但是粟正很崇拜傅秉英的样子。”
“不会吧,他不是跟傅秉英有仇吗?”
“是啊,估计是脑子抽了吧。”
有四班男生问傅秉英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傅秉英假笑了一下,道:“他确实很喜欢粘我。”这句出于报复心理说出的话,传着传着就变味儿了。
到女生那里时,故事的版本已经变成了:
“粟正不要脸,老缠着傅秉英。”
“是啊,傅秉英亲口说很烦他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三番五次挑衅傅秉英,又要当他面夸他吗?
“为什么?”
“因为粟正喜欢傅秉英啊,他是那个,所以才想引起傅秉英的注意力。”
“我靠,太恶心了吧,傅秉英是直的吧。”
“肯定啦,这么一想,粟正在厕所等他,根本就是为了耍流氓。”
“日哦,变态哦。”
这段绯闻像夏季的蚊子,赶也赶不走,到处都是,没几天,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班长也知道了。
“你知道他们说你是gay吗?”班长问。
“知道啊。”粟正说。
“你真的喜欢傅秉英吗?”班长问。
“不啊。”粟正答。
班长得到了安心的答案,又趴回去写首字母填空,写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小纸团砸到她背上了,她生气地扭头往后看,原来是几个无聊的男生正在弹纸团。
见班长回头,纷纷不好意思地表示:“失手,失手。”
这下,班长才发现,他们恶作剧的对象是粟正。
粟正事同性恋这件事很快传了出去,以一种流言蜚语所不具备的真实性,说服了大多数人,这件事的背后少不了傅秉英推波助澜。
曾经,他为了正大光明的牵着粟正的手,在学校里若无其事地出柜,现在轮到粟正来好好体味他当年遭受的冷暴力。
一开始粟正表现得若无其事,傅秉英耐心等待;后来,一些男生女生的恶作剧愈演愈烈,粟正反而表现得更为突出活跃,傅秉英拭目以待;一个月后,当粟正牵着班长的手一起上下学时,这些传言不攻自破,因为班长优异的人品,所有人都愿意相信她说的话,她这样的好学生都愿意跟粟正在一起,那粟正肯定不会是同性恋,这时,傅秉英坐不住了。
他没想到粟正会利用一个女生,简直无耻。
为了惩罚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他在不经意间向那些令他厌恶、总是包围自己的无脑女们透露了些东西,简单的一两句话,在这些被荷尔蒙蒙蔽了的女生们听来,仿佛天降大任,必须要严惩粟正,保护傅秉英。
“抱歉,把你也卷进来了。”粟正叹了口气,松开了握在一起的手。
班长急忙重新握住,脸红道:“装也装像一点,周围还有同学呢。”
粟正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手心都出汗了。”
班长仿佛喘不上气了,小猫呜叫一般说:“我不嫌弃……”
把班长送到公交车站后,粟正往地铁站走,他像以往一样,准备抄近路,通过一段小巷。
傅秉英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迎来了安静的早晨,那些疯了一般缠着他的高中女生,此刻应该都在jing察局。
他的司机也很高兴,飞快地将他送到学校。
到达班级时,他看到了粟正的女友——那个写作文很好的班长,眼眶通红,像只熬夜的兔子般看着他。
“有事?”傅秉英冷淡地问。
班长白净的脸颊因为愤怒变得又红又干燥,她只有一米六,几乎比傅秉英矮了三十厘米,但她气势惊人,毫无怯意。
“你知道吗,粟正被人殴打致死了。”
“是吗。”
“你知道这都是哪些暗恋你的女生干得吗?”
“哦,真遗憾。”
班长嘴唇颤抖,两行眼泪克制地从眼眶中滑落,她质问:“是你跟他们说粟正骚扰你的?”
“没有,我只说,他对我笑,让我很反感。”
“呵,”班长气愤地抹掉了眼泪,用一种生疏的恶毒语气说道:“你太自作多情了吧,我是他女朋友,他怎么可能骚扰你。”
傅秉英非常肯定地驳斥她:“不可能,粟正绝不喜欢你。”
班长羞愤交加,以为他知道了自己跟粟正不过只是做戏。可她是真心喜欢粟正的,这一刻,傅秉英对自己的侮辱和对粟正的侮辱加在一起,压倒了她背上,班长感到一股强有力地悲哀冲撞着自己的喉咙,几乎让她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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