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时锦的陪伴起了作用,这时的霍思成再一次在心境上发生了转变,眼界开阔起来,不再局限于他自己的困窘,开始关注起在时代巨变下活着的百姓们。
生存艰难,却又生生不息。
这个阶段是霍思成创作的高峰,仿佛每个人身上都有他可以捕捉到的闪光点,灵感源源不绝,作品数量也达到了生涯巅峰。
刘白驻足,四处张望一瞬,有些疑惑:“这个时期的霍老先生本该有一副自画像的,不知道为什么不在这里。”
郑一墨皱皱眉:“自画像?”
刘白听见郑一墨询问,蓦得拧头,奇怪的上下打量郑一墨,又莞尔:“对,戴着一副眼睛,瘦削,头发有些杂乱,眼神儿很温柔,身后有一盆玫瑰,还有一只弄花人的手,他们都猜测应当是时锦的手,不过你——营养好了点儿,需要减肥。”
郑一墨下意识的看了自己一眼,他的身材相较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确实健壮了一点儿,虽然刘白的语气透着股子恶作剧的味道,但他说的没错。
如果想要还原出一个霍思成来,不光是揣测他的心理活动,在外形上也要无限接近。
郑一墨看着刘白往回廊深处走去,脚下一顿,刘白为什么要对他说这种话。
就好像是在引导他了解并完美地演绎出霍老先生的一生一样。
“你——”郑一墨几步跟上,一把拉住了刘白,皱着眉仔细看了他一眼,又张口想要问清楚,刘白明明拒绝了这个剧本儿,却又对霍思成了解的如此透彻,就好像很久以前就开始为这个剧本儿做准备了一样。
刘白却没给他机会,听见郑一墨微微拔高的声音引起了周围路人的侧目,对着郑一墨嘘了一声儿,迈进了回廊的尽头。
这里的人要比前面还要多,都在驻足围观墙上挂着的一幅规格超越所有展品的长卷,也是霍老先生在他起起落落的后半生里倾注了所有心血完成了名作——《饥荒图》。
长卷之上,罗列了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与孩童,纵使身份不同,在大自然面前均被一视同仁,穿着破烂的衣衫,脸颊凹陷泛黄,眼中还有疲于奔命的仓惶与劳累。
神色各异的脸庞,一张连着一张,瞬间将画前的人带回了那个残酷的时代。
刘白看了片刻,又问郑一墨:“你怎么看?”
这是霍思成最为著名的一副画作,就算对绘画艺术不了解,也一定看过这幅画,郑一墨也是做过一定功课的,自然对这幅画最为熟悉,他眯眯眼,凑近了刘白的耳边儿,沉着声音说了一句:“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对苦难格外的敏感。”
刘白像是完全没预料到郑一墨会说出这种话,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很快笑了笑:“你说得对,不过,你经历过苦难吗?”
郑一墨被问愣了。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长大,做任何事都可以成功,确实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
除了感情之路好像格外坎坷之外。
刘白没等他的回答,直直盯着他继续说:“演员其实是一种很有趣的职业,明明与自己差距巨大的角色,明明是自己没有经历过的时代,却要在观众面前表现的惟妙惟肖。”
刘白的嘴角还挂着笑容,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郑一墨知道,刘白的潜台词是在问他:“出演这样一个经历了几个时代,身上凝聚着历史的人物,你能做到吗?”
说实话,郑一墨拿不准,但他对上刘白的眼睛,就莫名的不想服输。
周围的路人走了一拨,长卷前空旷了一些,郑一墨摘下口罩,露出个笑容来:“演员也是一个充满想象力的职业呢。”
他话音刚落,刘白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寂静地走廊里响起了一声儿询问,有个姑娘犹犹豫豫地靠近,呃了一声儿:“请问……你是郑一墨吗?”
她的脸上带着不敢确信,从郑一墨的脸上又挪到了刘白脸色,霎时间又露出惊喜:“你是刘白吗?!”
刘白霎时间紧绷住了身体,他不像郑一墨有武器,一瞬间就已经把口罩带回去了,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被认出来的一天。
姑娘没等他开口,就已经又惊喜的小声儿叫了一句:“你真的是刘白吧!好帅!”
郑一墨的脸色瞬间垮掉,伸手将姑娘与刘白隔开,冷酷地告诉她:“你认错了。”
说完拉起刘白的手,调转方向快步钻进了美术馆的洗手间,留下一脸兴奋的姑娘,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点点点,好像练过似的。
【姐妹们,我刚刚好像看到刘白了!】
【旁边的保镖长得巨像郑一墨!】
【不可能是郑一墨本人,影帝不是很暖的吗,这个人特别凶,很有当保镖的气质!】
第53章 chapter 55
钻进洗手间的郑一墨一把将刘白拽到了身后, 做贼似的对着门缝儿偷窥了一眼, 还好并没有跟来。
郑一墨径直将门锁上了。
刘白皱皱眉:“怎么,准备呆到闭馆吗?”
郑一墨转过身:“等一会儿再出去也不迟。”
说完他走了两步,大概在看洗手间里是不是还有人在,还好美术馆来往人流不大,洗手间环境很好,不然刘白实在不想窝窝囊囊地躲在这里。
郑一墨绕了一圈走回来, 没出声儿,却把刘白上下打量了一瞬, 刘白看着郑一墨的眼神儿古怪,直觉不祥,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郑一墨便张口询问他:“你为什么对霍思成这么了解?总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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