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车里的空间并不宽敞,几分微妙的暧昧气氛顺着掌心传来的暖意很快弥漫了开。
刘白只好再次加大了力气,准备将自己的手从这份暧昧中解救出来。
郑一墨却主动放开了他。
仿佛是害怕刘白用了太大的力道再次伤到手臂似的。
刘白收回了手,慢慢转了转手腕儿,别开视线,不再去看郑一墨,任凭郑一墨再次发动汽车,开上了公路。
只是郑一墨嘴上说着要带刘白去找程橙,这车却是从医院一路往回家的方向开,刘白左右看看,皱眉:“郑一墨,说过的话不要不作数。”
郑一墨脸上平静,似乎对刘白的反应早已料到,轻声安抚他:“别急,就快到了。”
而后一路开进了自家的小区里。
刘白脸上的怒容又重了几分,刚要开口,却发现郑一墨打着方向盘,并没有奔着自家的房子而去,而是拐向了隔壁的那栋,不需要开出多远,就停了下来。
郑一墨推门儿下车,俯身看了一眼愣神儿的刘白,扬扬眉:“不是要见那个小姑娘嘛,怎么现在又不下车了?”
刘白瞬间反应过来,迅速下车走到大门口,手已经放在了门铃上,又回头确认似的问:“程橙在这儿?”
郑一墨没有回答,站到刘白伸手,抬手越过他,仿佛是环抱着刘白似的按响了门铃。
很快大门儿就开了。
刘白有些急不可待的推门而入,想要看看郑一墨究竟卖的什么关子。
甫一推门儿进去,刘白就发现这栋房子与郑一墨的格局完全相似,就连装修风格都十分的相似,甚至还能看出房子里摆的家具,明显都是簇新的,还没怎么使用过。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手脚局促的程橙。
程橙吞吐着叫了一声儿“刘哥”,刚要上前,不小心瞥见郑一墨的视线,又缩缩脖子,杵在了原地。
刘白瞥了郑一墨一眼,郑一墨哼了一声,只得将视线挪向别处。
刘白主动冲着程橙走了过去,脑中那晚的记忆又鲜明起来。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性格怯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仿佛生来就对一切逆来顺受的小姑娘,可以突然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甚至可以说是在危机关头救了他。
程橙的嘴巴张张,似乎想要说话,只是还未发出声音来,眼泪就倏忽落了下来,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奋力与抽噎做了半天抗争才又哽咽着开口:“白哥,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他们,他们把我关起来了,还威胁我,我,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你骗过来,还,还——我没有办法。”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白哥你也不会出这种事情,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程橙不断地抽噎着,需要很努力才能将话说清楚。
刘白静静听了片刻,忽的莞尔一笑,抬起了手。
下一秒钟,程橙的头顶覆上了一只手,虽然不够有力,但是异样温暖。
是刘白的手。
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安抚她:“别哭了,明明是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程橙成了一瞬,不敢抬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儿上,她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害怕。
她从来不知道卑微又渺小的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感受到来自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外人的温暖。
更不知道自己能得到来自刘白的原谅。
她在刘白的帮助下,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离开徐亦那一天,是她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中最快乐的一天。
仿佛未来从徐亦面色难看咬牙切齿地跟她点头开始,就已经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然而她还没快乐过几个小时,就被徐亦再次找上了门儿,逼她骗刘白来找她。
程橙虽然不知道徐亦打着什么谱,但一定是对刘白不利的,自然不肯,但她只是个普通又弱小的女孩儿,并敌不过两个壮年男人,很快被制住,关在了酒店里,眼睁睁看着徐亦拿走了她的手机,给刘白发出了消息,甚至还跟她炫耀,叫她等着看好戏。
她差点儿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不过也没关系,毕竟她似乎从生下来开始,就只能带给别人无尽的麻烦。
惹人讨厌,不配拥有自己的人生与幸福。
但不论如何,刘白这个唯一对她伸出过援手的人,不论如何也不应该受到伤害。
至于之后发生的一切,大概是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程橙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郑一墨突然闯入,刘白得救了。
而后她被安排在了这里,现在还见到了刘白,甚至得到了他的原谅。
这一切就仿佛做梦一样,程橙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梦就醒了。
复杂又莫名的情绪刹那之间全部翻涌至胸口,自责、自我厌弃、慌乱、震惊还有细微的幸福感混在在一起,让程橙不知如何应对,最终放声大哭起来。
声音有些尖锐,吵得郑一墨皱皱眉,刚要出言制止,却被刘白摇摇头阻止了,只好再次看天看低看空气,边缘OB。
刘白理解程橙的这种感情的宣泄,也没有阻止她,只是任凭她大哭了一阵,直到情绪逐渐平复,才又问她:“之后没有再出什么事儿吧。”
程橙揉了揉眼睛:“没有了,那个曲警官把我叫去问话来着,我知道的也不多,他就让我走了……然后郑老师就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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