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太子训斥她的那一幕,心头一阵烦躁:天已经开始亮了,他不会越想越不痛快,随便找个理由治我的罪吧?哎,我怎么就中了那个人的圈套呢?李子来时明明觉得有些古怪的,怎么就……还是太大意了!
一旁的燕婉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双眼闪着亮光,兴奋地道:“大姐,你不会是有喜了吧?你月信已经过了三日,奴婢可是一直都替你记着的!这可是大好的事情,得赶紧告诉太子!”
王娡的脸上却没一丝喜悦,没好气地道:“不过才过了三日,怀没怀上还不好说,这么着急忙慌地告诉太子,万一没怀上,岂不是让他空欢喜一场?就算真怀上了,这事也得低调点,这样瞎嚷嚷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燕婉忙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心里默默期盼着大姐真能怀上!
天大亮后燕婉兴冲冲地去找太医给王娡请脉,结果那些太医们都不搭理她,态度说不出的冷漠,气得她脸蛋红通通地回来了:“岂有此理,不过让他们来请个脉,一个个的竟端起架子来!”
王娡正想着事情,压根没在听她说些什么。
燕婉继续声嘀咕道:“一群攀高踩低的东西,这若是栗良娣、曹良娣让他们去请脉,哪个敢不去?上两日我还看见皇宫里的徐太医亲自进府给曹良娣请脉呢,一副卑颜屈膝的模样!这有背景就是好啊!我们连普通的太医都支不动,更别指望皇宫里的御医了!”
燕婉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其中一两句便落入到王娡的耳里,她略蹙了蹙眉,问:“他们有说过几时来吗?”
“说是明、后日得空了再来。”燕婉气呼呼地道。
“这不就得了,你也知道我们身份低,又何必总和人家相比?更何况,我也没什么不舒服。”
燕婉嘟了嘟嘴不再说什么,她也知道她们现在这种情况不得不多忍让几分,可人难免有气不过的时候,她真佩服大姐,一直都那样的恬静、淡然,仿佛在她看来这些事情实在太微不足道,压根不值得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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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丞相张苍推病不上朝,朝中事务陡然增多了不少,太子回到自己府邸已是午后,午后的阳光疏疏落落地浮在他半边身子上,四周秋色如妆,如火如荼的枫叶将整座太子府染上一层红色,染得太子那清凉的身影跟着多了几分暖意。
春公公迎了上来,在长廊上与太子相遇,太子问:“那事情查得如何?”
春公公扫了一眼太子身后跟着的两个侍从,向前走了两步,附在太子耳边低语了几句。
太子的眼光一点点冷了下来,道:“倒是叫她委屈了,她怎么不说出来呢?”
春公公垂下脑袋,跟在太子身侧,不吱一声,他可不敢说昨日的太子有多恐怖,有多让人害怕,指望着太子能自己把这话给岔过去。
然,太子并没有岔开话题的意思,陡地将目光看向春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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