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宣告主权没有丝毫意义,施清华撩了撩眼皮,“我继续说,阮昔,你也慢慢听吧,帝炎找你的同时,也找到了齐凌风,向他贩卖这种药水,恐怕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帝炎根本不会完全相信你,他们更相信自己的判断,随后,又找人和失忆后的你取得了联系,并且用某种方式取得了你的信任,让你替他们办事。”
阮昔黯然点头,那是她自己留下的书信。
她选择了相信。
帝炎果然老谋深算,他在联络的时候,甚至对自己的过往只字不提。
弄得她真正变成了执行任务的傀儡,仍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后来你在执行他们的任务时,童诗意外地过去救你,让你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第一次怀疑,那个时候你已经起了疑心吧。不管齐凌风做再多的事情,你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我……只是怀疑而已。”
她是演戏的高手,放任自己沉浸于恋爱中的女人,将这个角色发挥得出神入化,连齐凌风都差点被她给骗了,可是谁也没料到李沐意的第二次到访,她终于被自己的记忆纠缠,终食恶果。
记忆的匣门一旦打开,宣泄而出。
脑海里的东西会折磨得她头痛欲裂,悔恨的心痛也让她痛不欲生。
甚至,时时后悔。
一刻不停地想象着厉爵修知道的后果。
他肯定,不会再爱自己了。
阮昔对自己并没有绝对的自信,谁会爱上在自己婚礼上逃走的新娘?
似乎看穿了她的后悔,施清华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应该知道,小看记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你不应该做这种尝试。”
她太想,太想找到自己的父母了……这么多年来来,阮昔一直是无根浮萍,唯有这个信念支撑着她一路坎坷走过,在婚姻和过往面前,她迟疑许久,仍然选择了后者。
这是她没法面对厉爵修的原因。
其实,她早已经后悔了……
但世上,没有回头路再给她走。
她亦无能为力。
“先掠过这段不提,帝炎承诺了你什么?”
“他们找到我,说如果可以完全任务,就让我进阶帝炎的核心,更利于我调查父母的身世,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奋斗,实在不忍功亏一篑。”
“你真傻。”帝炎就是摸准了她的性格,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
“等你真正完成了任务,他们会毫不犹豫除了你的。”
阮昔震惊地抬头,迷惘的神色代表她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为什么?”
“因为帝炎才是你真正的仇人,他们利用完了你,又怎么放一颗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
为她解释的人不是施清华,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只是李沐意已经听不下去了,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好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欺骗,对帝炎充满了愤怒,这样过桥拆桥的行为。
他们已经做得够多了!
“昔昔,他们让你做的究竟是什么事!”
“他们要……要一块芯片。”
厉爵修抚着她脱力的后背,深沉的目光转了转,朝向一脸迷惘的众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润了润唇,“这块芯片,是关于哪方向的信息?”
这种事情,帝炎也不会跟她讲。
阮昔摇了摇头。
童诗看了大家一眼,下意识地脱口而说,“是齐家的重要机密,帝炎想吞并齐家?”
“不见得。”
一个善于做情报的集团,不会轻而易举去吞并实业,这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
反而授人以柄。
“或者,他们有什么把柄出落在了齐家的手上。”
这个可能性很大,大家都不会觉得有什么疑问,施清华摩挲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问向阮昔,“你拿到芯片了吗?”
“很难。”
阮昔只能这么说,“帝炎说过,芯片是藏在静园里的,我寻了机会去找,但是一无所获,看来应该由齐老爷子亲自保管。”
“不如,我们去偷?”这是她们的老本行了,童诗第一个举起手来,“我知道静园现在的防御是最弱的了,被厉老大这么一折腾,估计没多少心力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
她看向阮昔,又看向李沐意。
她们不为所动的样子,极大的破坏了她的动力。
童诗得不到赞同似地噘了嘴,“你们不要破坏我的心情好不?”
“不是不可行。”
李沐意淡然一笑,“不过我们还需要理得更清楚一些,说帝炎是昔昔的仇人,这还只是猜想。”她看向施清华,“有什么更直接的证据吗?权晨还告诉你多少?”
“未必要他告诉我。”
施清华开始计较情报来源了,“其实有很多是我推测出来的,帝炎一方向让阮昔做卧底,一方向又卖药水给齐家,帝炎和齐家的关系一定不浅,他们之间或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如果是这样,帝炎一定想翻脸。”
“至于,阮昔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帝炎的内部出了问题,消息外露。”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查出阮昔的身世,我相信这是很重要的一根线。”
施清华道,“所有的牵扯都是绕着这根线来进行的,一旦把这根线查清楚,所有的事情都不言百喻。”
沉默里,屋主厉爵修说了一句话,让大家眼前一亮。
“我或许知道芯片里面装的是什么。”
没等大家开口,他又出声,“记得我还小,曾经有一天,齐家的老头子来过我家,当时谈论的话题非常复杂,但我听到了芯片两个字,那个时候我还不懂。”
不过后来他也差不多懂了。
哪个大家族没一点见不得人的秘密,这些秘密放在自己手心里总归是不保险的。
虽然别人代管。
当然,齐老头子就找上了厉父,可惜厉父不愿意担这个风险。
他更看中的是以后的麻烦,一口回绝掉了。
李沐意闻言非常头痛,“难道说,齐老头子又找了别人帮他代管?他不可能这么傻吧!”
“我觉得他不会。”
急病乱投医,或者是非常不信任自己的能力,才会想方设法寻找别人帮忙,以齐老头子的谨慎,现在最有可能把东西藏在他最久置身的地方,除了静园,不做它想!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围在李沐意身边,对着电脑屏幕里面的各种符号产生了极大的关注力,厉爵修坐在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慢啜饮,脑海时流光闪过。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支撑了这么一会儿,阮昔已经到了极限。
他把阮昔送回了房里休息,和这帮人困在一个空间里,不由得有轻微的滞息感。
事实的峰回路转,确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本来以为只是和齐家的恩怨,现在牵扯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帝炎。
帝炎专攻情报暗杀,说不定在这里就有它的探子。
厉爵修不能不防!
除了房间里的这些人!任何人都不在他的相信之内!
李沐意漂亮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穿梭,目光炯炯,将帝炎资料库里所有的信息全部调取之后,查取了所有和齐家有关的敏感字眼,收集到一起,转而,入侵了齐家的资料库,努力搜寻重合点。
或者是齐家太狡猾,还是李沐意对他们了解不够。
始终找不到任何和帝炎相关的资料。
童诗在旁,不停地出谋划策。
“昔昔不是八岁进的帝炎吗?就从那一年查起!凡是有重大事故,或者是高层变动,都可以把资料收拢起来进行分析。”
李沐意聪明,她也不傻啊。
施清华微微一笑,轻叩了她的头,“沐意知道,不要打扰她。”
齐家受了这一役,正是虚弱的时候,厉爵修早在来y城之前就瓦解了他多方向的势气,才能让他们阵脚大乱,齐家独子又坠海身亡,光是这一打击,就让他们气力不振了。
某个蓝光点在电脑屏幕上倏地闪过,李沐意轻咬着贝齿陡然一震,“厉少,是那一年发生的事吗?”
厉爵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背后。
短短地一声,“是!”
这真是要急死童诗了,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到底是什么事,你们倒是说啊!”
“不是八岁……是五岁的那一年。”
李沐意的手轻颤着,调出那一年的事故档案,血淋淋的字眼触动着所有人的心防,庆幸着还好阮昔本人不在场,上面的稚儿童颜,和现在的她有天壤之别。
五岁的阮昔,五岁的徐浅。
这两个人,竟然是一个人。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阮昔居然是徐家意外身亡的独生女。
说起徐家,曾经在k市也是一个传奇,他们的发家史非常奇特,在k市一掷千金,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巩固了超凡的地位,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和他们去结交,一时门庭若市。
再加上徐家也非常好,为人和善,所以赢得了好名声。
做慈善,广交友,这在当时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更何况他家数也数不清的财产,仿佛是永远也用不完一样。
当时,徐家除了佣人之外,就只有徐浅一个独生女,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圆圆的脸庞看起来非常漂亮,这或者是她小时候唯一的照片了,永远定格在五岁那纯粹的笑颜里。
可惜这一切,全部被黑暗所笼罩!
根据这个档案,徐浅在五岁的时候和父母一起坐车,车子翻沟,连同司机都一同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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