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呈着倒三角布局在空旷的石板路上行着。
一路无话。
半晌后倒是雩岑有些耐不住寂寞般试探地开口问道:“方才那里,以前是作何的?我倒觉得似曾相识般有些熟悉。”
其中稍显年轻稚嫩的粉衣婢女听了后便是转头应道:“大人怕是说笑了,旧区从十万年前上古神魔大战后便就封弃,大人怎会觉得熟悉?”随即又猜测般的接道,“清微府的建格与三清境中的其他两府相似,想是大人在别处看见了类似的,自然会有些眼熟。”
若是换成花青,在文分部工作这几百年倒也说得过去。
可雩岑不是,从她短短一纪多的记忆中来说,并不可能见到了便这么快忘却了。
心下疑虑,倒还是回道:“或许如此罢。”旋即顿了顿却仍旧有些不死心地话头一转又问道:“那仙女姐姐可知方才那院子原是作何的?”
粉衣婢女听闻雩岑对她的称呼倒有些开心地捂嘴一笑,不经脑子随口便道:“我也是听府里资历颇深的几个姐姐说过,清微府旧区乃是以前尊神习武的旧处,自神荼真神殁了之后,君上就将府内兵戈封存,十万年内再未踏入一步…….”
孰料行于雩岑左前侧稍显稳重的粉衣婢女在其还未讲完时便狠咳一声,一旁与雩岑聊了几句的粉衣婢女才忽而反应过来自己的多话,脸色一变也不再多言。
雩岑听此却是抿了抿唇,沉默之下不再追问。
真神神荼……神荼……
她究竟是何人?跟玄拓又有何关系?
玄拓为何为了其存武闭戈?她十万年前又是因何而死?
雩岑细想之下才发现,这件事种种地方恰好与玄拓传闻中不相合的地方一一对应。
雩岑在夜集听书时,坊间传闻便称父神九子玄拓驭风雷、好兵戈、嗜武斗,继以上界第一战神位,神魔大战时作为上界上古真神间的第一将,与敌缠斗搏命且狠辣,一人可立天门前叫阵十万魔兵,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武豪迈,端端一个武痴的形象。
可雩岑饶是在从前或是现在的印象中玄拓都是一沉默寡言、冷淡少语常日伏于书案前、一阅文书便是一整日的男人,从未见其习过武,更别提见到玄拓耍什么兵器了。
本以为只是传闻刻意的渲染与吹捧,如今想来,倒是并非完全空穴来风。
那武园虽历久残破,倒也隐隐能看出当时建筑时的齐全与考究。
若玄拓当真不习武的话,怎会在府上大兴土木建此细致而庞大的武园。
雩岑一纪在昆仑时就因为玄拓月夜的低喃去偷偷跑去查过神荼的消息。
翻遍了昆仑内所有记载人物传记的卷轴,却发现众多上古真神传书鲜有提及神荼此名,偶有几本有记录的也都只是轻描淡写记了一笔——‘真神神荼,聚星河光耀汇集而生,陨于神魔大战年间,其余未详。’
雩岑甚至也私下偷问过资历颇深的颦瑶,而她却只是表示上古真神泛滥,神荼此名倒是听过一些,只知其似与父神九子关系都颇为深厚,但昆仑一系与父神一脉不甚亲密,往来也不是很频繁,故颦瑶倒也并未关注、面见过这位神荼真神。
可以说神荼的信息在上界真是少的可怜。
不想今日探问小院信息却意外得到了神荼与玄拓的这件事,倒是让雩岑稍感意外。
直觉告诉她内里的真相太过复杂,不必再往前深究了。
毕竟已经下决心要与玄拓划清界限,往日情形与否,神荼与玄拓关系又是如何,对她来说还重要吗?
雩岑一时间思虑过多倒莫名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一双婢女将雩岑引至玄拓书房前,转身向她行了一礼便双双退下。
雩岑试探性地敲了敲房门,本以为玄拓身旁侍奉的文官星君天枢会迎出接递,可等了小半刻内里却并无声响传来。
没人在麽?
小心翼翼地将书房的木门推开,探眼望去内里空无一人,雩岑才略微舒心地悄悄踏入,抬眼参望了一纪多未见却并无何变化的书房,将袖中已有些微皱的文书抽出,轻轻放于书案正中。
呼,任务总算完成。
转身出门,便随意寻了一个小厮带路离府。
雩岑抬脚离开时立在清微府的朱门前长长地看了一眼依旧庄严耸立着的上神府邸——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下如此安稳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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