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诺很是无奈,“门中上下,乃至整个苗疆都知道,你是门主挑选给君寞殇的童养媳。”
“可是,你看到了没有?”她神情很是不甘心,“就那样一个邪魔妖孽,配我夜妖娆,是他前世修来的!以他的势力,以他的消息灵通程度,肯定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他居然还对别的女人那么好,一路前来苗疆的路上,对那个女人虚寒问暖,现在整个万蛊门的门人都知道他的心不在我这里,我成了门中上下的笑柄!”
“妖娆……”他心疼地望住她,“是君寞殇不懂你的好,若是他见过你,一定会被你的美丽所倾倒。他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
夜妖娆恨恨地咬牙,“这种妖孽,我不需要他的死心塌地,我只想他死!”
“他是门主唯一的外孙。”
“正因为他是门主的外孙,门主才要我嫁他。”她妖丽的瞳子里闪过复杂,“听闻君寞殇所练的天煞邪功天下无敌。那又如何?凭我苗疆蛊毒,他不会是对手。要不是看在门主的份上,我又岂会忍到现在还不动手?”
“圣女,切不可对君寞殇出手。他是未来的门主……”
“闭嘴,门主根本不喜欢他!不会把门主之位传给他的!”
“除了他,万蛊门已经没有哪个人能继承门主之位。”
她立即道,“我可以!”
“你只是童养媳。”
她凄苦地笑了起来,“呵呵呵……是啊。我只是门主替君寞殇豢养的童养媳,若是不嫁给君寞殇,我什么也不是。门主已经老了,估计撑不了几年了,她给我安排的路,我根本别无选择。可是我不甘心嫁给这样一个妖孽,我真的不甘心!”
他也不想她嫁给别的男人。但他只是门中长老之孙,配不上她。
她的目光朝半山腰的木屋望去,见君寞殇正扶着一名女子出来,站在木屋前赏万千雪景。
他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像是在呵疼最至爱的珍宝。
哪怕她不要,不喜欢,君寞殇也是她夜妖娆的未婚夫,怎么可以对别的女人那么好?她倏地觉得他的动作凭地刺眼,心里升起一股酸醋味,“得不到的,我就毁了。那缠着我未婚夫的贱女人,我饶不了她。”
她早已打听清楚,凤惊云出自祁天国京城长乐候府,庶出的四小姐,其父凤守正虽贵为长乐候,如今候府已经落没……凤惊云以前经历了很多苦楚,据说连长乐候府的下人也欺负她,她曾过得比狗都不如。后来又曝出,她是名震天下的神医忘川。
算是有几分本事的女人。
不过,在她夜妖娆面前,任何女人都得靠边站。她要谁死,至今就没有谁能活着!
启诺不赞同,“圣女,凤惊云已经怀孕了,怀了君寞殇的孩子。你还是不要伤她……”
她回过首,妖冶的眼眸狠瞪他一眼,“她跟你什么关系,你居然帮着她!”
“未曾谋面,何谈有关系?”他皱眉,“我只是觉得,一个手无缚击之力的孕妇,你没必要伤害她。”
“我们自小一块长大,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了。”她冷哼一声,“怪不了我,要怪,就怪凤惊云跟我名义上的男人扯上关系。我夜妖娆不要的男人,也不允许别人捡!”
知道她的脾气火爆,劝不了她。启诺唯有叹息一声,“你若动手,别让门主知道。”
“废话!”她妖美的眼帘闪过一缕阴戾,“就算被门主知道了,我也不会承认的。我不会让君寞殇与凤惊云活着到万蛊门的,不会!”
半山腰木屋的空地前,凤惊云望着雪山连绵起伏,白茫茫不着边际。
没有什么活物的生机。
景色却很美。
君寞殇轻轻抚顺着她被寒风吹乱的秀发,“天寒地冻的,你还是进屋吧,别冷着。”
“寒风虽冷,山顶上那位美人火气却不小。”她微微一笑,“要是隔得近,估计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一挑邪气的眉宇,“那么远,你能看到她的动作?”
“我的视力一向比旁人好。估计她是在吃醋,你对我好。”
“不会的。天底下的女人,没有谁会将我放在心上。”
“你错了,有些女人,即使不爱,也容不下名义上的男人心里想着别的女人。”
“我从来不承认那个名义。”
她知道他指的是不认夜月天,更遑论认夜妖娆那个未婚妻。
怕她不放心,他补充,“我的心里只有你。君寞殇今生,只会娶你为妻。”
她转了个话题,“夜妖娆忍了那么多天,估计会有所动作了。”感觉到周遭的杀气,抬首见那山顶,早已没人,“看来,她比我想像中的还不能忍。她派遣的人,已经来了。”
寒风吹拂,一片寂静。
雪地里数名手持长矛的苗疆男子悄悄将木屋围了一圈。
暗潜在木屋周围的君寞殇手下数名亲卫,得到君寞殇的示意,立即行动,与围过来的苗疆人打杀成一片。
剑影矛光,杀气腾腾。
君寞殇与凤惊云就像两个局外人,观战如同隔岸观火。
二人都看得出,这批人苗疆人的身手打法,出自万蛊门,只是不方便暴漏万蛊门底细,刻意穿着苗疆平民服饰而已。
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来的三十个苗疆万蛊门**,一个不剩。
几里开外,夜妖娆等候在原地,一名万蛊门**汇报,“圣女,您派的三十名**,全死了。杀不了君寞殇与凤惊云,甚至连他们的身都没近。一个活口不剩。”
“该死的!”夜妖娆暴怒,“看来,非我亲自出马不可。”
……
是夜,明月高挂天空,月牙儿弯弯,皎洁的月光衬得雪地更加洁白明亮。
万籁俱寂,白雪厚重。
深厚的白雪不知怎么的忽然蓬松了起来。
白雪底下,有什么东西在一耸一耸地,悄悄向着君寞殇与同惊云歇息的木屋围拢。
正在睡梦中的君寞殇与凤惊云同时睁开眼。
二人坐起身面色凝重地对视一眼。
君寞殇披了衣起身,“惊云,气氛不对,我出去看看。”
她颔首,亦起了身。
打开房门,外头守夜的暗影拱手一揖,“主子……”
“有没有什么情况?”
“回主子,没有。”暗影有些奇怪,环顾四周一圈,安静得诡异。
君寞殇幽森的视线在延绵的雪地里扫了一圈,雪地一片干净明亮,衬着月光亮堂堂的,看起来并无异常,“所有人上树!”
随着他一声令下,无数暗处潜伏在地上的亲卫统统往树上跃。
凤惊云走出来,“上树没有用处。那些虫子会连树根都腐蚀了,钻进树干里。在树上同样会被咬到。”
暗影讶异,“凤四小姐,您在说什么?”
“她说木屋周围的雪底下全是蛊虫,蛊虫坚硬得钻得进树干。”君寞殇眸光扫向她,“惊云,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她目光冷凝,“看样子,雪地底下全是虫。注意所有人腾空!”
说着,她率先飞身而起。
所有君寞殇手底下的黑衣侍卫全部跃空而起。
同一时间,木屋周围的白雪下头响起悉悉索索虫类爬行的声音,下一瞬,木屋门前一只只像蜘蛛一样的黑色虫子破雪爬出,数量多得密密麻麻,像是有意识似地钻的钻进木屋,爬的爬上木屋的木壁,转瞬间整座木屋被淹没在数不尽的蛊虫里。
“精钢蜘蛛蛊!”君寞殇邪冷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严肃。
所有飞身起来的亲卫见地面到处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蛊虫,全都恶寒、更有甚者畏惧起来。
这些蛊虫比人可怕多了!
腾空跃起,就算轻功再好,半空没有支撑点,还是要落地,他们唯有在落地时,找一处没有蛊虫的地方,预想足尖点地再腾空。
可是,看起来没有蛊虫,哪知一落地,运气不好的,就被埋藏在雪里的蛊虫瞬间爬满全身,数不尽的蜘蛛蛊虫爬过,啃实得人的躯体只余一副白骨。
“啊……”
“啊……啊……”惨叫声不断。
不断有亲卫牺牲。
有黑衣亲卫一剑劈过去,蛊虫数只被劈斩竟然如同精钢一样坚硬不摧,受剑气反弹,蛊虫弹回劈虫者的身上,他被无数蛊虫围咬得血肉不剩。
有上了树的黑衣亲卫,不听话落脚在树上,果然被树干里钻出来的几只蜘蛛蛊虫咬中一口,虽然树上的几只蛊虫淹不没人,被咬中者全身抽搐,跌到地上,依然被数以万计、千万计的蛊虫没得连白骨都不剩。
几乎所有人都吓得变了脸色。
唯有君寞殇与凤惊云气势泰然沉静,临危不乱。
凤惊云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瓶子底部用一条丝带系住,她手势一婉转,手中的丝带系瓶凌空往树上一挂。
顺势再飞出一根银针,银针将丝带钉入树干伸出来的一截枝哑,就呈现瓶子被倒吊在树哑。
瓶子里的液体一滴滴不断往地上滴,散发出奇异的香味。
所有的蛊虫被异香吸引,纷纷往树下滴落的液体处爬,一只盖过一只,很快在树下形成一虫蛊虫小山。
凌空飞行的黑衣亲卫有几人因轻功施展至极限跌落在地,又几人被蛊虫咬得连渣也不剩。
凤惊云厉喝一声,“别笨,点触地面的时候,手中的剑落地为支撑点。”
她一言惊醒梦中人,所有黑衣亲卫不再肢体落地,而是落地时以剑支持再跃空,偶有蛊虫爬到剑上,一甩剑,虫子又被甩回地面。
这样,余下的人暂时保住了性命。
吊着瓶子的树干很快被蛊虫侵蚀,整颗树轰然倒下,无数蜘蛛蛊虫依然往液体处涌。
随着那一座蛊虫小山的形成,很快连树也被蛊虫淹没在虫体堆成的小山下。
黑压压的虫体一只接一只重叠爬踩另一只虫,虫山堆得不断加高。
所有人不禁头皮发麻。
随着蛊虫都往一个地方堆,黑压压的爬虫一片片。
总算很多地面被空了出来。
凤惊云广袖一拂,被空出来的积雪被内力掀开,露出赤-裸裸的地面。她飞身站于地上,黑衣亲卫见她站的那块地没事,无数人齐齐飞身至她身后。
君寞殇黑影一闪,已至她旁侧,目光凝重地看着她。
她一袭白衣胜雪,尽管穿着厚厚的冬衣,身段依然格外的窈窕。她脸上没有紧张的表情,只是眸光比延绵无边的白雪更冰冷。
暗影颤颤地问,“凤四小姐,可有灭了蜘蛛蛊毒的办法?”
“我身上是有药粉。”她说,“即使能灭,药量也不足以灭如此庞大的蛊虫数量。唯有将它们全部都聚集到一块。然后……”
君寞殇接话,“所有的蛊虫都怕火。一把火全烧了。”
“万一蛊虫被烧焦时四处窜逃……”暗影不放心。
凤惊云淡淡说道,“无妨,等它们全都聚在一起,用火围了,它们逃不出火圈。我也不会允许这些蛊虫四逃。”
众侍卫听了她的话,莫名地放心。因为她是天下第一神医忘川,她说的话错不了。
君寞殇一个手势,数名黑衣亲卫向着被蛊虫啃咬得只余木渣、烂木块、早已倒塌的木屋而去。
木屋那里的蛊虫都被凤惊云扔出的药物异香吸引到另一处堆成山了,是以,那里没有蛊虫了。
早就知道苗疆蛊虫皆怕火,君寞殇派人事先在离木屋不远的地方备了数十桶油。原本是派着专人烧着火给油加热的,耐何,刚才蛊虫大军一到,烧火之人顾着性命窜逃,火早就被了。
大冬天的太冷,即使火才灭没多久,油已经凝固,倒也倒不出来。
倒出来了,也是固体油,没办法像液体那样淋着把形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的蛊虫围困。
暗影脸色苍白,“凤四小姐,怎么办?”没有问主子,是因为他知道,主子这个时候应该也没办法。
凤惊云走到一具被蜘蛛蛊虫啃咬过的尸体前,那尸体上的肉被吃得一干二净,就只剩白骨了。
她细细检查了一下白骨,迅速查看了另几具还余一点肉的尸骨,站起身,“我需要捉两只蜘蛛蛊虫做实验。”
暗影想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做实验,直接灭了蛊虫才是关键。可又想起这些蛊虫根本劈也劈不死,斩也斩不断,要是真那么容易灭,凤四小姐也不至于故意藏着揶着,“属下去抓。”
成千上万的蜘蛛蛊虫他怕,那些蛊虫都被异香吸引,积成了堆,暂时不攻击人。捉个一两只的,再容易不过。
凤惊云说道,“别用手抓,被它咬伤,死路一条。”从袖袋中取出一方绢帕递给他,“用方绢包。”
“是。”暗影接过方绢,身影朝着蛊虫堆一闪,折回时,绢帕上已多了两只蜘蛛蛊虫,看绢帕上的蛊虫一动不动,有些疑惑,“蛊虫看样子像死了。”
她取过绢帕上的两只蛊虫扔到地上,“绢帕上有毒,它们只是晕了而已。”
暗影挠挠脑袋,他是头一次听说,蛊虫也能给毒晕的。
凤惊云从随身的绣包中取出银针,长短不一的银针分别扎进虫体各处,蜘蛛蛊立即伸展着虫体挣扎了起来,“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暗影刚想说,她的药箱在刚才的木屋里,木屋被啃得只剩渣了,估计她的药箱也没用了。但她那么吩咐,他也不多话,回木屋渣堆翻找药箱。
那暗红色的药箱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凤惊云似看出了他的想法,“我的药箱表面看起来是木制的,实则是千年寒铁打铸,外头涂了一层木器漆而已,这些虫咬不烂,也没兴趣去咬。”
从药箱里找出几味药,以针沾了,再扎进蜘蛛蛊虫体的各部位,细细观察着虫体的反应……
君寞殇站在一旁,看着她迅速地做着实验,她的举动认真而悉心,有一种专注的美感。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在认真做着某一件事的时候,竟然如此的吸引人。
不,正确来说,也唯有她能吸引他。换成别的女子,再好看,他也不会看一眼。
半晌,当先前瓷瓶中的异香渐渐淡去,那些堆成了山的蜘蛛蛊虫又有四散开来的痕迹。凤惊云已调配好了几味药液。
她站起身,拿出十个瓶子,将其中九个瓶子里的药液往固体油桶里倒,“将所有的固体油倒在一堆。所有人退后一丈。”
几名黑衣亲卫立即照做。
固体油堆成了小山,因油中倒了液体,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原本被前边瓶中散去的异香吸引的蛊虫立即朝着固体油这边来了。
君寞殇抱着凤惊云飞退一丈之后,她将最后一个瓶子递给君寞殇,“这第十瓶药一掺进固体油里,对于蜘蛛蛊虫来说,就是致命的吸引,比方才的异香,要吸引它们数倍,所有地下没冒出来的蛊虫,全部会出来。”
君寞殇有点意外,“你的意思是,这地底下,还有别的蛊虫?”
她点头。
所有人都惊骇了。
“无须大惊小怪。万蛊门以蛊毒著称,千百年来,蛊毒不说上万种,上千种确为事实。”她面无表情地道,“同时施几种蛊虫,正常。”
暗影等下属都在想,一种蜘蛛蛊毒就如此厉害,若是还有别的蛊虫都出现,那么该是何等恐怖?
此去万蛊门,还真是凶险万分。前方可以说是一条死路。
看情形,他们未必能活着到万蛊门。
也无妨。他们本就是主子训练的死士,不论早晚,终归会有一死。
堆得小山高的参了药的油堆异香不但吸引了原本堆积成山的蜘蛛蛊虫,地底也不断冒出数种说不出名称的奇怪蛊虫,有像蚂蝗的、有像蚯蚓的、有像线绦虫的、有像蟑螂的……
各式各样、五花八门。
恐怖之至。
别人是在看那些虫而震惊,甚至不敢看。
君寞殇与凤惊云却面无表情,细看,其二人正在端详凝视着各种虫体。结合脑海中的信息、分析出各种虫的资料、来历、如何破解。
君寞殇自幼偿尽、淬炼万毒,已成半个医者,蛊毒上的事虽能个别解出破除之道,却不如凤惊云这个神医内行。
仅是一小会儿,凤惊云已将脑中的讯息理了个顺。
现在出现的所有蛊虫,她都‘治’得了。
所有的蛊虫争相往油堆里钻去,这只挤那只,那只沾这只,蛊虫在油堆里进进出出,好一会儿后,蛊虫不但堆得比山还高,所有的蛊虫身体上都沾满了油。
放眼望去,那就是一堆山一样高的沾油蛊虫不断在滑动、蠕动、爬动。
恶心、骇人、让人头皮发麻之极。
等堆山一样的虫体都沾了油,君寞殇一个手势,暗影手中举着火把,将火把往巨大的沾油虫堆一扔。
轰!
堆得小山高裹着油的蛊虫瞬间暴燃起来。
滋滋滋!滋滋滋……
吡啵吡啵滋滋滋……
虫体油烧焦的烤虫味蔓延在空气中。
味道还像烧烤一样的香味。
大火越烧越旺,火光冲天。
远处的山凹隐晦处,君佑祺望着那堆成了山的蛊虫被火烧了,和悦的神情闪过一缕欣慰。
他身后的园子满脸的佩服,“主子,凤四小姐真是厉害,不但灭了蜘蛛蛊,连地底暗藏的蛊虫都一并消灭了。我还担心她的安危呢。”
“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朕明白,云儿既然敢来苗疆,以她之能,苗疆这些人未必是她的对手。”他感慨地说,“我是亲眼见她使毒于无形,一招就灭了五百多死士。她的能力不但不输男儿,放眼天底天,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
“也唯有凤四小姐这般才貌双全的奇女子,才佩得上您的厚爱。”
“朕爱的不止是她的相貌。以她这般的女子,即便相貌再丑,朕都爱她。”
“主子……”
君佑祺遥望着凤惊云信任地倚靠在君寞殇怀里,蓦地觉得刺眼。
他多想她信赖依靠的男人是自己。
可是……
云儿明明是他的,他与云儿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恨君寞殇,毁了他的一切的妖孽,让他连当上了皇帝,都生不如死的妖孽!
恨意又自心底里滋生。
不,确切来说,他的内心从未停过一刻滔天的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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