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天是根本不在乎一个婢子的性命。不然,又岂会兰苹掉了脑袋,她作为门主连屁也没放一个。
君寞殇掺扶着凤惊云来到了门外平台过去一侧环山的道路,暗影跟随在后头。
三人一出现,原本慷慨激昂的喊杀声顿时停了下来。
围满了道路的万蛊门**自动让开一条道。
门主夜月天已经赶到了现场。
长老普米的尸首仍然站在树下,他身上厚厚的积雪已经被扫拍掉了,露出青白的肤色,双目睁得快爆出眸眶,张大着嘴,满脸的惊恐状,一看就让人觉得是被吓死的。
夜月天朝君寞殇瞥过来,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殇儿,你为什么犯下此等恶事?”
君寞殇面色严寒如冰,冰森的眼瞳里没有半丝情绪。要不是惊云有兴趣出来看一下,他迁就着,不然直接一掌取了夜月天个老妖婆的命。
凤惊云微眯起眼,“夜门主的意是怪罪君寞殇吓死了普米长老?”
“殇儿是我的亲外孙,我也想偏私,可普米毕竟是万蛊门的三大长老之一,他对万蛊门忠心耿耿了一辈子,有大功,如今就这么吓死了,我做为门主,实在得秉公处理,以还他一个公道,还万蛊门的**一个公道!”
她话音方落,又有一名万蛊门**带头喊,“还普长老一个公道!还普长老一个公道……”
君寞殇广袖一掀,那带头喊话的**被掀飞,落下环山道路另一边的山崖,发出惊巨的叫声,“啊!”
见此,所有原本想跟着带头喊的**一个个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夜月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这些愤怒的**更憎恨君寞殇!
凤惊云清润的瞳光落在君寞殇比尸首更寒冰的脸上,依他的性格,被冤枉、被误会,就算灭了万蛊门,也未必愿意多解释一句。
他从来都是孤独的,不被理解,不被世人接受。
真难以想像,他的人生是何等的残酷。
她不想他担下吓死普长老的罪名。
他无所谓公道,她想帮他取。
她目光凌厉地在众人面前扫一圈,“你们要公道是吗?我就还你们公道。说说,昨晚普米做了些什么?”
一名**出来禀报,“属下恪十,普米长老昨晚约了属下喝小酒,喝醉了就留在属下的房里睡了,到凌晨醒来,普长老独自回他的居住,估计是途中路过此处,接下来的事属下也不知道了。”
夜月天说道,“本门主已经派人堪验过他们二人昨晚用过的酒菜残渣,酒菜没毒。凤四小姐需不需要再去验一遍?”
“不必了。”
“医师明霍也验过了普长老的尸首,毫无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断定普长老是见了什么惊骇之物,被活活吓死的。”
凤惊云讽笑道,“夜门主的意思是君寞殇吓死了普米?”
“……”犹豫了一下,夜月天一脸悲痛地说道,“一个是忠心于我万蛊门多年长老,一个是我的亲外孙……”
“行了。”凤惊云冷笑,“才几句话的功夫,夜门主说君寞殇是你的亲外孙说了二遍,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你昨天不是才跟圣女夜妖娆说得很清楚,你是夜妖娆的生母,你跟君寞殇根本没有血源关系!”
“哗……”众**倒声喧喝,脸上都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没有这回事……”夜月天急着想否认。
“我昨天原本想去妖月阁‘探望’你女儿,你们在房里说了什么,我听得是一清二楚。你还想让圣女叫你一声娘。你女儿现在就站在后面,怎么,你现在想不认她?”凤惊云瞟了一眼站在几名**后头的夜妖娆。
夜月天看到自己的女儿也来了,老脸泛白,“娆儿……”
夜妖娆咬着下唇,“既然是实情,门主就不必否认了。”
“哗……”众**又是一惊。倒是长老启渠早就知道了实情,瞒了那么多年,只觉得终于兜不住了而已。
夜月天拐杖猛地跺在地上,“都给本门主住嘴,喝来喝去地像什么样子!本门主就实话告诉你们,娆儿是我与夜天照的亲生女儿,是万蛊门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众**中很多人脸上浮现不敢相信的表情,有人置疑,“门主,既然圣女是您与前任门主之子夜天照亲生的,为何您一直隐瞒圣女的真实出生,说她是领养的?”
痛苦浮自夜月天满是褶皱的脸上,“因为夜天照根本就不要我,因为是我一厢情愿生下的娆儿。”
有**就不解了,“要是夜天照不愿意,您如何生了得圣女?”
“……”她能说是她下了药强求来的吗。没脸说。
“反正夜天照失踪几十年了,谁知道圣女是不是夜天照的种……指不准是门主故意栽赃的……”有些**原本就是站在普米一边的,对夜月天早就不满,有人如是说,得到了很多**的认同。
夜月天老脸一阵青一阵白,“本门主高清傲洁,岂会生下别人的种……”
“那可说不好了,指不准圣女就是您与长老启渠的种……”那名这般说的**话还未完,就被夜月天一杖打落山崖。
“啊……”又是一声寒风中的惨叫。
所有的**都不敢再开口,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夜月天杀人是心虚。
夜月天后悔一时冲动之下杀了人,以致百口莫辩。她现在明白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不过,栽赃君寞殇,她已骑虎难下。
“也许是我凤惊云还不够卑鄙,没有指责你把夜妖娆推给夜天照当女儿,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还是你为了让她名正言顺继承门主之位,如别人所测的,故意的?”凤惊云如此一说,众人更是觉得夜妖娆就是个不明身份的杂种,他们清高的门主不知哪偷的人,硬是说成夜天照的女儿。
顿时,除了长老启渠之外,所有**看夜月天的眼光都多了一丝鄙夷。
其实,凤惊云倒是相信夜娆娆是夜天照的亲女儿,
因为她悄悄潜到万蛊门的藏书阁里,看到过夜天照的画像。
夜妖娆与夜天照还真有几分相像。
不过,夜月天如此冤枉君寞殇,她也没义务去替她解释。估计夜月天也明白,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只要在夜天照没有亲自承认的情况下,她只要说夜妖娆是夜天照的女儿,都一定会有人置疑,一定有人不信,她才索性不说。
夜天照死前连自己的容貌都用药腐毁了,脸容也辩别不出来,就是不想让世人知道夜月天找到了她,就是不认夜月天的女儿。
注定的不被承认。
凤惊云的视线瞥向夜妖娆苍白美丽的面孔。她昨天被夜月天打了一巴掌,现在看起来还有点指印,只是已经不肿了。
没有在众人置疑的眼光中含愤离去,夜妖娆倒不是个遇事只会躲避的人。
夜月天恼羞成怒,“凤惊云,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你想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你……”老脸怒得几乎起火,莫名地又被凤惊云那种淡定出尘的气场震慑,不敢向她出手,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如厉鬼般的君寞殇。
面对众**的鄙夷不信任,夜月天彻底被激怒了,她仰天狂笑,笑得老迈沙哑,悲凄无比,倏地,她敛了笑,“君寞殇是夜雁离的亲生儿子又怎么样?就算他是夜天照的亲外孙又如何?还不就是个妖孽,天煞孤星!他若继承万蛊门,只会给门中带来祸患,只会害得万蛊门人人晦气!看吧,连普米长老都被君寞殇吓死了!”
指着君寞殇戴着面具的左脸,“大家要不要看看他左脸下是什么丑陋见不得人的鬼模样?我告诉你们,他左脸的骨骼比兽骨还大,右眼是血红色,左眼却是黑色,人不人、鬼不鬼!他根本就是邪孽的化身!”
“喝……”众**们吓住,不知不觉地后退一步。
君寞殇讥诮地撇了撇唇角。夜月天太美化他了。她只见过他一面,那是他八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左脸还没戴面具,那个时候,他的左眼球还没被母妃剜去,他的左脸也还没被母妃一块一块地割下来。
那个时候的他,丑陋归丑陋,至少左眼球在,不是空洞洞的眸眶,左脸皮也还在,不是现在一块一块拼起来,没有皮肤的疤,比现在可‘好看’多了。
夜月天要是知道他现在的真面目,搞不好这个老妖婆直接吓得归西了。他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取下面具?让人瞻仰瞻仰他的恶鬼尊容?
谁见了他的真容,谁就得死!心爱的女子当然不含在列。
“你敢取下你脸上的面具,让人看看你**的容貌吗?”夜月天咄咄逼人,“大家说,哪个人的脸颊骨骼是兽骨?谁的眼睛又是血红色?除了妖孽邪魔的化身,没有别的解释!”
众**们全都一副畏惧的表情,不知不觉又后退了一步。
“普米长老就是被君寞殇活活吓死的,你们有点骨气,就为长老复仇!”
夜月天慷慨激昂地喝啸,原本也挑起了众**的一丝血性,见君寞殇如同蚀魂恶鬼般的身影,阴厉得令人头皮发麻,没人敢靠近,亦没人敢强出头。
“废物、你们都是些怕死的废物!”夜月天原本想施蛊,想到连娆儿使过的精钢蜘蛛蛊都奈君寞殇等人不何,她又强忍了下来。
“难道夜门主不是废物?”凤惊云就觉得好笑了,“你怎么自己不送死,让你的**送死?这就是你一派门主的风范?”
众**听罢对夜月天更加不满了。夜月天微眯起老眸,泛黄的眼珠子里愤恼交错。
凤惊云眼中划过一道利刃般的寒冰,“信不信只要你一出招,我能即刻毙你性命?”
握着拐杖的手几乎要将坚硬的杖身掐出印子,夜月天心中怒海翻腾,又觉得被一种恐怖的死亡气息所包围。
那是凤惊云身上散发出的杀机!
使人窒息的恐惧!
震慑得她几乎无法动弹。
凤惊云淡然镇定,一切都似运筹帷幄在掌握中,自己一介活了一辈子的一门之主,却被挑起了所有情绪。
孰高孰低,立竿见影。
所有**全都莫名地颤抖,他们这才惊觉眼前绝美的凤惊云根本不像外表般无害,莫名的恐惧压迫差点让人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忍一时之气,也好过白白丧了命。夜月天收敛了嚣张的神色,“本门主向来以德服人,不跟你个晚辈一般见识。本门主讲的是道理。君寞殇邪孽般的容貌,只要他摘下面具,普米长老是不是他吓死的,一清二楚!”
是啊。古代科技落后之极,很多人迷信,以君寞殇的外表,他若真拿下面具,就算不是他吓死的,万蛊门**现在人人仇视他,想说不是也没人信。凤惊云望向君寞殇的瞳光有一丝疼惜。
君寞殇原本动了杀机,一票无干的蠢货,竟然想栽赃他。他将这些人全部了结了也省得干净。见到凤惊云眼中的疼惜,知道她心痛自己,充满戾气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与她的爱意相比,任何事都微不足道。
他知道她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不是以杀人的方式。她想做的事,他无条件宠着她。
“重点从来不在君寞殇相貌上。”凤惊云的声音宛若天赖般动听,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里,“万蛊门几十年前的恩怨,虽然知道的人少,但并不是不为人知。众所周知,门主夜月天一厢情愿地爱了夜天照一辈子。夜天照爱的人却是她的师妹方雪燕。前任圣姑夜雁离是方雪燕与夜天照的女儿,夜月天却将其抱来抚养,给夜雁离的观念中输满了恨意。”
众**又是一惊,今天所知的消息真是万蛊门多年来之最。原来万蛊门竟然隐藏了如此多的秘密。
不知为何,见到凤惊云淡逸若水的绝色容颜,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如同平静的湖水不掀涟漪却深入人心,没有人怀疑她说的话,只是沉静地听着。
“夜雁离离开万蛊门闯荡江湖,掀起了江湖腥风血雨,名震江湖,她在祁天国与前任祁天国帝王君舜的恩怨是非,一言难予外人道。夜雁离并不爱君舜,她不愿生下君舜的孩子,在怀胎期服了很多千奇百怪的药,又掐准了时辰提前用药逼生胎儿,以致君寞殇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因为母亲怀胎时的滥用药,以致胎儿畸型,我做为医者,此种例子见过不少,实属正常。”她言罢,众**们的神情似乎比方才减少了些许对君寞殇的恨意。
夜月天讽道,“说得好听,君寞殇的出生时辰是天煞孤星,就当是夜雁离算准了的,他更是杀破狼绝命格。两大绝命格于一身,不论如何形成,都是旷世奇孽!根本用不着狡辩,他克死了他的母亲,更是杀父篡位、谋夺江山,天理不容!”
谋夺江山……这一点上似乎还真是难以否认,凤惊云冷笑,“谁告诉你,君寞殇杀父篡位?杀父的人是君佑祺,又栽到君寞殇身上,就因为无关紧要的长相,竟然被天下人所不理解。”
君佑祺站在众**的后方,静悄悄的,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但他知道以凤惊云的洞察力,是知道他也在场的。
他苦涩地扬了扬唇,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地说他弑父。
不假。
是他提前送了父皇一程。
只是,她就那么堂皇地说出来了,真是一点都不念旧情。
不,不是她不念旧情,是她根本就是个无心、无情的人。
曾经冷血无心,现在……依然如此。
仅只对那个邪孽特别。
他的心巨痛,是被她捅了一刀的痛。
也好,他早就习惯了她给予的痛。
他把她送回了君寞殇身边,让她去欺骗君寞殇,说怀的是君寞殇的孩子,想必她也很痛苦吧?
以她的心性,定然难以忍受被送出去。
是他对不住她,她无情,他也认了。
就是心痛……
为了维护君寞殇那个邪孽,她竟然一再地伤害他!本来,以她的做法,她得死,君寞殇那个妖孽更该死!
她有了自己的宝宝,她就得活着,君寞殇……
他恨入骨髓。
定让君寞殇无法活着离开万蛊门!
心思百转千回,君佑祺脸上却平静而阳光,没有一点点不悦的表情,甚至连旁人的目光都没有惊起。
凤惊云却朝他所在的方位望了过来,
他微勾了唇角,朝她露出浅显的笑痕。
那是友善的笑。
不知她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还是在为把他弑父的事公诛于众而愧疚?前者吧。
但她太深沉了,从她美丽无比的脸上,他根本猜测不出她的想法,只觉得她……好美!
美得他想将她永远地纳入羽翼。
而拥有她这般的美人,需要铲除荆棘,拔掉她的羽翼,让她乖乖归顺,他似乎还有很长的时间需要等待。
他是猎人,一个看起来无害的猎人。
他有的是耐心。
听到是君佑祺弑杀了祁天国的先帝,
众万蛊门**纷纷看向君佑祺,他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高贵如神邸,脸上似笑非笑的笑痕很是阳光朝气,看起来毫无心机。
园子随侍在主子身边,毕恭毕敬。
虽然站在众**的后方,一旁的人却与君佑祺保持着几米的距离,莫名地畏惧于他的龙威不敢靠近。
园子开口说道,“我家主子从来都是祁天国先帝最宠爱的皇子,前废太子君承浩是个野种,皇位迟早是我家主子的。主子哪有必要弑父,请各位明正视听。况且此事,与万蛊门的众位无关。各位还是尽早解决普米长老是怎么死的事情。”
他其实觉得主子根本没必要理会一个小小的门派长老是怎么死的。不管怎么死的,也不关主子的事。
看着主子至始至终落在凤惊云身上的目光,那么留恋。
隔得不远,二十来米吧,道上站满了万蛊门的**。主子所站的位置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前方的事。
主子不是来管闲事,是来看凤惊云的。
只可惜,凤惊云除了方才那猜不出意味、不咸不淡的一眼,从不曾多在主子身上留神。
众**觉得园子说的有理,再好奇皇家恩怨,也没必要明面表现出来。他们还是偏向于相信祁天国先帝是君寞殇弑杀的。毕竟,君佑祺实在不像会狠毒到弑父的人,反倒觉得他会受尽君寞殇的残害。
君寞殇那个邪孽倒是像要诛灭天下般的恐怖!
凤惊云也无意多提不相干的朝廷恩怨,撤回目光,方要转入正题。夜月天讽刺,“说来说去,凤四小姐就是不想让君寞殇取下面具,不想让人看到他的邪孽面孔,真的不是见不得人,何必遮遮掩掩,面具一取下,是非公道,自有定论!”
“夜门主无非就是非逼得你门下**相信普米是被吓死的。那好,就算君寞殇不摘面具,我就告诉你们,普米是怎么死的。”凤惊云走到树下普米的尸跟前,素手抚上他的尸身,捏摸骨骼、观其尸色,“本来人死后一到两个时辰会出现较早的尸斑,由于气温严寒,普长老一死,尸首在室外几乎成了冻肉,尸斑未现。普长老的眼睛睁得暴大,嘴张得成了个大圆形,看起来像是吓死的。”
指其眼部,“他的眼睛暴得快要脱出眼球,那是因为他生前巨痛,痛得他大喊大叫,那个嘴才痛喊成了“”形。”
夜月天鼻子里哼出一气,“凤四小姐是在骗傻子么?此地离龙回轩闲歇的平台那么近,不远处又有守卫值巡,若普长老真的痛叫,值勤的守卫又岂会听不到一点声音?”
众**方觉有理,凤惊云又说,“据我所知,万蛊门有一种秘蛊,为历代门主不传之秘,名叫穿云蛊。穿云蛊听起来名字雅观,实则非常残忍。此蛊仅有一条蛊虫,蛊虫虫体坚硬如铁,入人体之后,会在人体内如刀钻般不停钻、将人的身体内脏脑部钻得破碎不堪,
因虫体怕冷、怕冻,故而喜欢往有温度的地方钻,越往皮肤之外,就越冷,尤其是这么冷的天,是以,蛊虫在这种天气,根本不会钻出人的皮肤。”
夜月天老脸变得苍白,方想打断凤惊云的话,接触到君寞殇冷如利箭的眼神,顿时噤了声。
“以夜门主的资历,就算前任门主夜焕阳不曾传授过穿云蛊,要解出穿云蛊的施练方法,并不难。依我判断,普米长老昨天公然污蔑夜门主与启渠长老有染,你二人恼羞成怒,要杀了普米泄愤,又不想世人怀疑到你们头上,于是,只好借刀杀人。”凤惊云冷然一笑,“推到君寞殇身上,正好不露痕迹,是吧?”
“你含血喷人!”夜月天激动地辩驳,“一切不过是你臆测而已!”
“是么。”凤惊云指着普米的眼球,“看他眼球的脱出程度,那条穿云蛊已经到快从他眼球穿出来,他之所以叫不出声,是因为被你点了哑穴。”银光一闪,手中暗藏的薄刀片极快地挥了几刀,普米的眼球掉了出来,在那眼洞中,还有半截被冻僵了的虫尸,另半截则在地上的眼球上,“此蛊虫是不是穿云蛊,在场有资历的人都看得出来。”
“喝!”所有**都倒抽一口气。
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有些人不由恶心难受,倒是凤惊云像是早已习惯了此等场面,非常的镇定自若。
衣袂翩翩,唯有她出尘绝色,似乎不属于红尘俗世。
当众**的目光瞥到她身上时,不由痴了。
严寒中阴气飕飕,像是厉鬼索命,会让人窒息的压迫,接触到她身侧君寞殇邪厉的眼神,顿时不敢多看倾世佳人,只得颤颤地收回眸光。心下都在叹:一个赛过仙子般的人儿竟然配了一只厉鬼,真是好生暴殓天物。
有**细细观摩蛊虫,“还真是穿云蛊!”
“确是……”赞同声此起彼伏。
又有人不明白了,“敢问凤四小姐,为何普米长老死了,人竟然直挺挺地站着没倒下?”
夜月天一张老脸泛出讽笑,“什么都推到蛊毒身上,如同门下**所说,你凤惊云倒是解释,普米怎么死了也不倒下?除了是邪孽作祟,你还能有什么狡辩之词!”
“事实胜于雄辩。”凤惊云指着普米掐着树干的手,“看到没?他死前巨痛,瞬间断气,手紧掐着树干,有了一定的支撑力。再则……他的尸首刚死时有木棍驾着支撑腋下,等冻成了冰柱,木棍才被取走,就让人以为死人直挺挺地站着,是所谓的邪孽作祟了。”
众**朝普米的尸首看下去,果然发现结了冰的尸首腋下有被掰断了冰块的痕迹,看样子,是木棍取走时留下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凤惊云充满了敬意。
女子之中,也唯有她医术如此高明,如此的观察入微。
君寞殇拢了拢凤惊云身上披着的保暖斗篷,望住她的目光里有着欣赏。
她面色无澜地启唇,“穿云蛊的培养,需要温暖的环境,器皿,大冬天的,得离炉火不远才能保温,想必夜门主练此蛊,是在自己的住,或启渠长老的住处。现在若是派人去搜,定能找到蛛丝蚂迹。”话音才落,夜月天与启渠眼里同时闪过慌张。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仅一瞬的慌张,二人又恢复了镇定。
“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夜月天重重地一拂袖,“众**别听凤惊云信口雌黄!”
几乎所有人对凤惊云的话深信不疑,有**站出来,“门主若是清白,我等前去您与启长老的住处一搜即可揭晓**。”
“荒唐!本门主是什么人,岂能容你们恶意地污蔑搜查!”夜月天恶声恶气,一脸的不让搜,有部份支持普米的**不干了,“门主不让搜,就是心虚!”
“本门主怎么会心虚?”
“穿云蛊就是夜门主练制的,长老普米是她害死的!”小厮园子大声喊话,他领着夜月天的侍婢兰珠前来,“方才你们争执的时候,小的奉了主子之命,去了夜门主的住处,发现了此蛊的炼制盒。侍婢兰珠可以作证!”
哐啷!
一个类似香炉的有盖炉鼎被扔在了地上,只是里头装着的不是香灰,而是泥巴。
兰珠猛地跪在地上,“是门主练的穿云蛊害死了普长老,还想推到少门主身上。门主憎恨少门主,怕少门主抢了圣女继承万蛊门的资格,要逼走少门主!门主把炼穿云蛊的鼎炉故意打造成了供奉的香炉,不让人接近炉子,表面上是对神明的尊敬,实则是掩人耳目,不让人发现蛊虫。奴婢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该死的贱婢,本门主待你不薄,你竟然出卖本门主!”夜月天火大了,怒一发完,才发现此话等同于认下了她的话,后悔为时晚矣。
众**看夜月天的目光全都变了,变得难以接受,原来他们的门主真的是如此险恶的人!
兰珠吓得瑟瑟发抖,“明知道少门主……杀……杀人如麻,您竟然派我的姐姐兰苹去送死,她死了,您连句公道话也没有,连她的尸首也只叫人草草掩埋,不赏薄棺一副。奴婢怎么能对您忠心?”
“你……”夜月天一掌对着婢女兰珠拍过去。兰珠的身体被打飞,撞到山壁上,山壁上坚硬的冰树枝伸出来形成一柄利刃正好穿透了她的身体,她来不及喊痛就断气了,整副身躯被穿挂在山壁上,惨死。
“门主未免太过份了……”有**见此情形,不满了。夜月天一时气急,板着老脸,倒也没吭腔。
“事情既然清楚了,你们要给普米长老讨个公道,也已天公地道。”凤惊云表情冷冰,“你们还要把普长老的死怪到君寞殇头上?”
众万蛊门的**皆露出一脸惭愧的表情。
“万蛊门内部的事,我就不插手了。”凤惊云往龙回轩大堂走,君寞殇掺扶着她走过君佑祺原先站的地方。
君佑祺不知何时已没了人影了,估计是不想与君寞殇擦肩而过,不想面对他。
“夜月天狠毒阴险,不配为万蛊门的门主,大家废了她,重新拥立新门主!”原本支持普米长老的**大喝。
夜月天冷笑,“普米公然侮辱本门主与启渠长老有染,定得重一点就是死罪。本门主处死了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他该死!”
“毒妇杀了普长老还在找借口,大家杀了她!”
“我看谁敢!”夜月天气势如鸿。
支持普米的**与夜月天一方打斗了起来……
龙回轩大堂,凤惊云一进门,脸色苍白起来,“殇,夜月天那个老妖婆竟然嫁祸给你,原本我想直接趁今天的情况,煽动万蛊门**内乱,可,不是时机……”
君寞殇看她脸色不对,脸色大变,“惊云,你怎么了?”
她唇瓣有些发抖,“蚀心蛊发作了,我心口好痛……”
“收拾夜月天不急,就让她多活几天。”他连忙将她抱起来往楼上厢房而去,心疼不已。她这个傻瓜,自己身体不舒服,还想着为他收拾夜月天。
他君寞殇从来不需要女人为他做什么,她的心意,他却分外地感动。
桐剪秋风阁门口的平台,君佑祺站在边缘,望着龙回轩厢房的方向,小厮园子站在他身后,不解地问道,“主子,有一事小的怎么也想不明白,婢女兰珠是夜月天的人,她气愤夜月天不为她亲姐兰苹讨回公道,从而出卖夜月天也就罢。她没道理帮着君寞殇澄清罪名,毕竟君寞殇才是直接杀了兰苹的人。”
“兰珠那个侍婢算得上是个聪明人,她并不是要帮君寞殇,而是唯有如此,才能让君寞殇与夜月天直接反目,拼个你死我活,最好他们一起死了,她就能为她亲姐报仇了。”
“主子的心思真是透彻。”如此简单的道理,他想了一路都没想通。
君佑祺眼中也有些疑惑,“原本,夜月天嫁祸给君寞殇,他们两方应该撕破脸,照理来说君寞殇应该收拾夜月天那个老妖婆,怎么会没动静?莫不是不敢冒然动手,提防着我在暗处。还有云儿,依她的性格,不至于就这么放过夜月天……”
“或许就如您所说的,在……防着您……”暗中出手。
“不……应该不光如此。”他有些忧心,“会不会是云儿不舒服?云儿的蚀心蛊毒还没解……”紫色的华贵身影一闪,转瞬间他人已到了龙回轩门口。
没有进去。
他不想看到君寞殇那个该死的邪孽!
那会让他好不容易稍稍平静的心又变得处于暴怒的边缘。
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尤其是面对君寞殇这样堪称天下第一的对手。
不可吊以轻心。
在平台前忧郁了一会儿。
望向不远处正与门下**打杀成一片的夜月天,看似温和的瞳子里闪过瞬间的杀机。
夜月天这个该死的老妖婆迟迟拖着不肯交出蚀心蛊毒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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