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王?”
“是的,孚荆镇所有的人,都是前朝的子民,他们虽然活在云国,但是心中还是拥护他们自己曾经的王,而这座山庄原本的主人,就是前朝的皇位继承着,所以,你的师父可以说是前朝的皇室血脉。”
“师父是皇族?”
“前朝的,你也不用太惊讶,若不是有这样一层身份在,你以为整个孚荆镇会完全没有人泄露他的行踪,而且这个地方竟然从来都没有被人发现过。”
“前朝的人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这点倒是,他们能把一个城市建立成这么繁华的样子,而且还能在这么一个繁华的城市里将自己的身份隐藏下来,若是他们真想干一番大事,恐怕颠覆云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可惜,若要复国,必然需要一位领导者,而师父,志不在此。”
“比起做皇帝,我想他更喜欢做只闲云野鹤。”
“这才比较符合他的形象,我第一次见师父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那一头银色的头发更是让他沾上了一层神秘的感觉。”
“前朝还有遗留的皇室血脉,我想,一定是云国的初代皇帝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也是闲着的掌权者万万想不到的,而且恐怕就连我爹都不知道,我娘也是这前朝皇室血脉的继承者之一。”
“你娘?”
“我娘跟你师父是兄妹,从小是被你师父,我想我应该称呼他为舅舅才对宠爱着长大,而前朝除了留下了皇室血脉这一件秘密之外,还留下了更珍贵的东西,那就是两套武功秘籍。这两套武功秘籍相辅相成,而且一套只能由男子练,一套只能由女子练。”
“所以师父和你娘各练了一套?”
“是,我娘虽然性格柔弱,但是跟你师父一样,是个练武的奇才,他们俩在及冠之年就已经练成了这套他们的父母花了近四十年苦修才练成的绝世神功。”
“然后呢?”
“然后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啊,年少的人好奇心都很强,他们俩也不例外,两个人练成了神功,便想要离开山庄,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因为在他们练成神功之前,他们一直被关在山庄里,不让出去。”
“所以他们离开了山庄?”
“他们的父母见他们确实已经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了,又那么坚持要出去,便也不再阻拦了,但是却要求他们不能同时行动,如果江湖中突现一双同进同出的男女,而且都身怀绝世神功,他们很容易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而且定会有很多人调查他们,总而言之,就是两个人目标太大,分开行动便不那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且他们互相之间不到万不得已也最好要装作不认识,这样别人就不会想到用其中一个人牵制另外一个人的想法了。”
“所以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就这么分开了。”
“是的,他们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出发了,期间从来没有相互联系过,最后却在东边重逢了。”
“东边,是皇城的方向。”
“是啊,他们在皇城相遇了,而那距离他们分开已经过去了三年。”
“希望岁月并未蹉跎他们之间的感情。”
“血缘亲情,当然不是岁月能够蹉跎的,只是原本不认识的两个人,在第一见面时都流露出了让人看不明白的情谊,问题也就随之产生了,你要不要猜一猜发生了什么?”
“就是你娘在见到师父的时候,两个人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一种不该有的开心的情愫,而这一切都被你爹看在了眼里,之后恐怕就是用了许多方法来折磨他们两个吧。”
“大致差不多就是这样。当他们三年之后再见的时候,你师父也就是我舅舅已经建立了阎罗宫,成为了阎罗宫的宫主。离开孚荆山庄的时候,他也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有着一展宏图的抱负,所以他一路靠着自己的能力渐渐得到了一群人的追随,之后便建立的阎罗宫,而且三年过去,阎罗宫在江湖中的地位也与日俱增着,成为了一个不容小觑的组织。而且因为几乎没有人知道阎罗宫宫主阎罗的身份,阎罗宫在江湖中更是有一种神秘的感觉。”
“更不会有人知道,如此神秘的阎罗宫的总部其实就在皇城。”
“是,所以阎罗宫的宫主自然最常待的地方就是皇城。”
“那你娘呢?”
“我娘就是普通的小姑娘的情愫了,怀着好奇心,到处走走看看,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但是她心地善良,一路上看见不平的事情会暗中帮一帮,也会帮助一些有困难的人,也就在她四处游玩的途中,她遇到了她人生中的挚爱。”
“莫丞相。”
“恩,那个时候我爹其实都还不是丞相,但是他才华横溢,在一次诗词比赛中,他潇洒精辟的答题的姿态一瞬间就吸引了我娘,而我娘比我生得更美,自然是也轻易地吸引了我爹的眼球,两个人就这样坠入了爱河。那个时候我爹正准备去考取功名,于是我娘便改变了原定的路线,跟着我爹一起去了皇城,而我爹也不负众望,考取了当年的状元,在被留在朝中为官。之后顺理成章的,我爹终于有了功名,觉得可以给我娘幸福了,便向我娘求婚了,我娘自然是欣然同意了,两个人便开始计划婚期和准备婚礼的各种事宜。而我爹在皇城的这段时间还认识了一个人,那就是我舅舅,可是他并不知道我舅舅的身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好友,邀请到了家中,顺便将我娘,那个时候他的未婚妻介绍给他认识。我娘和我舅舅都没有想到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重逢,所以都有一些惊讶,但是这份惊讶几乎没有被我爹发现,他们很好地隐藏著了。我舅舅本来从小就是最疼爱我娘的一个人,我娘未来的夫君他自然也是更加重视,但是我爹跟他已经是好友了,他也很欣赏那时我爹的文采和为人,所以对这桩婚事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祝福了他们。而之后,既然知道自己的妹妹的住所,舅舅他便经常前去拜访,而我娘对我舅舅也比对其他的人要好很多,而且会时不时跟我爹打听一些我舅舅的事情,我娘和我舅舅的表现都是人之常情,但就是这份人之常情让事情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你爹肯定怀疑你娘出轨,跟我师父有一腿。”
“你说话还真是口无遮拦,要是被你师父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狠狠地批你一顿。”
“虽然我师父发起脾气来确实很厉害,但是我师父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我可从来不认为他有偷听人墙角的习惯。”
“算你有理吧,不过不要忘了我还可以高密。”
“娘子你舍得高密吗?”楚云轻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莫云熙,并且换成了莫云熙最没办法的傻楚王的说话语气。
“好了,我不会高密的,你能不能也别动不动就装可怜啊,明明就这么大个人了。”
“因为我发现装可怜这招对你特别适用啊,真是屡试不爽。”楚云轻得意地笑着,然后说,“好了,不跟你逗了,后来又怎么样了?”
“后来,我爹虽然发觉我娘跟我舅舅之间有问题,但是却一直没有点明,之后婚礼如期举行,而我舅舅也送上了一份大礼,那份礼物恐怕也超过了一般朋友会送的礼物的珍贵程度吧。但是之后我舅舅因为其他的事情离开了皇城,好几年都没有回来皇城,而我舅舅的离去也没有让我娘感到很悲伤,我爹就觉得或许他们俩只是投缘,所以聊得来一点,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所以两个人婚后的日子也算是甜蜜,我娘也很幸福,婚后过了两年便生下了我。这期间,由于皇上赐婚,我爹纳了倩夫人为妾,但是只是因为皇命难违,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倩夫人进府之后,便一直备受冷落。又是两三年过去,我爹在朝中的官也越做越大,终于凭借他的能力成为了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就在他当上丞相之后,就来了一位久违的朋友上门道贺,这个人就是我舅舅,而自始至终,我爹都不知道我舅舅的真实身份。多年不见的好友再见,我爹也很开心,因为他觉得之前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误会,幸好没有让他们之间的友谊受到影响。可是我舅舅回来了,自然是要经常来看望他的妹妹,而且很多时候他们俩相见的时候我爹都不在,但是倩夫人却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她制造了机会让我爹目睹了我舅舅跟我娘的亲密相处。之后我爹觉得自己被最心爱的人和好友背叛了,但是他的原则不允许他失态,所以他没有说明这件事情,而是开始宠幸倩夫人,渐渐地,我娘她开始独守空房,夜夜守着寂寞过日子,日渐憔悴起来,而这个时候,舅舅他再次离开了皇城,毕竟他是阎罗宫的宫主,不像我娘那般清闲。就这样过了一年,我娘渐渐地终日以泪洗面,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知道她深爱的人似乎已经不爱她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包围着她。日积月累的闺怨让她渐渐生了病,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最后终于病倒了,而我爹却自始至终没有去看她一眼,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夫人已经死了,他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但是后悔已经没有用了。”
“那你身上原本的那些内力?”
“是我娘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但又不放心我,所以便将全部的功力一天天传给了我,希望我可以靠这些内力的保护好好活下去。”
“你娘很爱你。”
“恩……”莫云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在我娘死后的第三年,舅舅回来了,可是看到的却只是他最疼爱的妹妹的坟墓,那个在他离开的时候还沉浸在幸福中的人,现在却化作了一堆黄土,让他怎能不痛心。于是他找到了我爹,控诉他为什么没有照顾好我娘,我爹也终于将他积压了多年的怨恨发泄了出来,舅舅这才知道我爹竟然一直把他当做一个情敌。知道这一点之后,舅舅便认为是他害死了我娘,但是也将真相告知了我爹,我爹仰天长啸,但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之后,舅舅他再也没有见过我爹,我爹恐怕心中对我娘也充满了无限的悔恨和愧疚。”
“而师父这些年一直背负着你娘的死,因为他觉得你娘的死都是他造成的。”
“恩。不过之前我在密室中跟舅舅好好聊过,也或许是看到现在活着的我,让他觉得我是我娘生命的延续,所以他总算是释怀了。”
“想不到,上一辈的人之间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纠葛,我也终于理解了师父先前对我说的话的意思了,如果我能好好爱你一世,也算是对你娘的一点补偿吧,徒弟代师父偿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过我倒觉得没必要,我娘那么善良,肯定到最后也还会深爱着我爹,深爱着我舅舅,如果她真有遗憾的话,那就是死前没能再见他们一面。”
“终究还是抱憾而终了。熙儿,我们一定不要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相信对方,绝不能怀疑对方。”
“这是当然,而且就算发生了同样的事,也不用担心我像我娘一样,我可没她那么脆弱。”
“对啊,我的熙儿最坚强了。”楚云轻忍不住紧紧抱住了莫云熙,然后说:“我就说不能有秘密,秘密会让人猜忌,有了猜忌就会坏事,两个好好的相爱的人,就这样天人相隔。”
“这次算你有理。”莫云熙自然知道楚云轻说得话包含了将真相告知玉琴和玉箫的事情,然后道:“两个人相处,信任是最基本的,如果我对你有了怀疑,我一定会向你求证,如果是你亲口所说,我便信,但是如果你不承认,那么我也绝不会听信任何自己的猜想或是他人的谗言。”
“谢谢你,熙儿,如此信任我。”
“只是可笑,我之前还想找出杀害我娘的凶手,到头来真相竟然是这么一回事,我还真是连个仇人都找不到。”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对与错,外人无法评断,有愧的一方必定一生受尽煎熬,这或许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恩。”
楚云轻跳下床,然后去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回床边,“说了好多话,喝杯水,然后睡觉吧。”
“恩。”
莫云熙喝下楚云轻端来的水,然后看着楚云轻将杯子放回桌上,再回到床上,躺下后伸出手抱着她。
楚云轻的怀抱,就是莫云熙的安眠之所,安心之所,归属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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