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郭寻对里头的气氛没有办法喜欢起来,已经先出门去了。
骆一笑和云深对骆林两口子又说了几句话才在后面跟着出去。
骆一笑想到今天云深突然到访,无意当中化解了这场尴尬,还让这居心叵测的两母女最终遭了现世报,心头对他还是十分感激的。
如果今天云深不来,她凭借一己之力或许能够让她们暂时先离开,但是今后也会有许多麻烦上门。
这次这招釜底抽薪,将两家彻底划清界限,以后她们恐怕也没那个脸皮再上门来了。
“云少主,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骆一笑说了这句。
她想,或许云深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感谢的话,但是她就是想表达一下心中的那份感激。
谁知,云深却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你应该感谢的人不是我。”
“哦?”骆一笑看着他,一脸的疑惑,难道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
“有些看似无意的事情,或许都是经过精心布局的,而且往往许多不经意间的细节,最后会影响到整个局面的走势。”云深若有所指地说道。
骆一笑又迷糊了,云深这个人,跟他的名字一样,就一个字——深。
他说的东西听起来都十分深奥,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她现在觉得云深是自己遇到过最深沉的人,不过那也是因为她还没有正经跟南郭寻接触过,南郭寻要深沉起来,绝对比云深更加难以揣测。
“骆小姐难道不想知道在下今日为何突然造访?”云深突然反问骆一笑。
骆一笑一愣,对哦,今天她也很奇怪,云深跟自己老爹也没什么交情啊,怎么就突然来骆家了呢?
看到骆一笑的疑惑,云深没有卖关子,“在下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
据菱角的非官方小道消息称,这位公子哥是连他亲姨妈——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卖的人,哪尊神能搬得动他来当救兵?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难道是,南郭贱人?
仔细把这件事情串联起来想一想。
今天南郭寻来宣召解除她父亲的软禁,然后两个人就一直在屋子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之后她在五道游廊的地方遇到了那两母女,不久老爹就赶过来,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们的事情已经商量完了。
而南郭寻很有可能在某个地方一直看着事情的起因、经过,发展,然后推波助澜引起故事的高潮和结局?
骆一笑腹诽了一句,南郭贱人果然腹黑,这出好戏他导演得不错啊!
“骆小姐已经猜到了吗?”云深问骆一笑。
骆一笑脸一黑,那个贱人敢情连带她也一块儿算计进去了!成了他这出戏的得力演员。
“那我表姐怀孕的事情?”
云深点点头,“也是他授意人去做的。”
“他怎么知道?”
“因为是你说的。”云深的话语很简短,但是却透露出了南郭寻对骆一笑毫无保留的一种信任。
而骆一笑显然没有领悟到这句话的精髓,在她听起来,这完全就是南郭贱人想东窗事发的时候,把事情的责任都推到她的头上。
“果然是个贱人!”骆一笑大声骂了一句。
“徐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在下作为东家多少也了解一些,齐小姐嫁过去,怀孕之事早晚会穿帮,以徐夫人的手段,齐小姐恐怕活不到明年,太子此举,也算是救了你表姐一条性命,骆氏一门女子本已少有……”
“下次骂我的时候小声一点,不然治你大不敬。”南郭寻突然从两人身后冒出来。
骆一笑只顾着骂人,刚才也没有听云深说那些话,因为南郭寻的出现,云深也没有继续把刚才那番话继续下去。
“太子殿下,你心胸真是宽广,连个女人你也算计。”骆一笑看到南郭寻,也不行礼,开口就含沙射影。
云深哪里见过有人敢这样冒犯太子,而且哪个大家闺秀见到太子不是低眉顺眼的,这位骆小姐怎么偏偏就不一样呢?
最关键的是,云深本来以为太子会很生气的,但是他却是挑着眉毛,一脸戏谑地看着骆一笑,“怎么样,有没有被本宫的机智震撼到?”
骆一笑无语,以后真的要少在这个家伙面前使用现代汉语……
算计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居然还拿出来炫耀,真是对得起他南郭贱人这个称号。
“你能不能要点脸?”骆一笑白他一眼。
云深在一旁,觉得自己有些插不上话,看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对冤家一般。
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个人的脸,随即脸色黯然了。
南郭寻很快就注意到云深脸色不对劲儿。
他停止了跟骆一笑的嘴仗,上前看着云深,“云深,心口又疼了?”
云深摆了摆手,“无妨,我先回去歇着。”
“好,我叫人送你回去。”
在他面前,除非有外人在场,南郭寻从不自称“本宫”。
他现在的态度,除了是对云深兄弟之情的体现,也证明了他没有把骆一笑视作外人。
这一点,云深只从一个称呼里便能感受得到了。
南郭寻让扬沙亲自护送云深。
云深走到游廊尽头的时候,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他不知道,骆一笑懂不懂太子的心意。
又或许,连太子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吧。
云深叹了一口气。
因为王家母女到骆家闹事,太子便派了身边最贴身的小厮去府上找他,说是要请他帮忙。
以他和太子的交情,太子说什么他自然都会去帮的。
后来听说了不过是因为手底下一个掌柜家中儿女婚事,他有些为难,不太想掺和。
可是太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徐掌柜知道了齐小姐事情,而且还直接找上了他,两人便一起来了骆家,为骆家解决了这个内忧。
云深刚才与骆林谈话过程当中得知,原来是因为齐小姐对骆小姐出言不逊,而且试图出手打骆小姐,这个时候云深才明白,为什么太子要让他出面了。
他作为太子如果直接管臣子的家事毕竟不方便,但是他又不想看到骆一笑受委屈,所以只能曲线救国,让他来管这个闲事儿了。
云深所认识的太子,从来都不会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何况还倒了这么几道弯来管闲事,看来他对骆小姐,的确不同他人。
此时,骆家花园当中。
骆一笑挑着眉毛看着南郭寻,“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怎么今天想着要跟个小女子过不去了?”
“因为看她不顺眼。”南郭寻道。
哟,骆一笑没想到啊,这个东西居然还有这么霸道任性的时候。
“人家怎么得罪你了啊?你要把人家好好的婚事给搅黄了,本来好好嫁过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这不是作孽吗?”
南郭寻却不以为然,“好好嫁过去?你当徐家人都跟你一样是蠢货?他们难道不会算日子吗?亏你还懂得医术,不能专业一点?”
骆一笑再次泪奔,在他面前飚过的现代汉语,都是曾经搬起过的石头。
“好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个问题,你干嘛总是管我的闲事?”
南郭寻白了她一眼,其他人还想让他管闲事呢,他都不稀罕管,骆一笑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今天他本来也不想出面的,这件事情有云深去解决其实也足够了。
但是当他远远发现,齐霜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头上的一根金簪藏到了袖子当中,他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所以,当齐霜对骆一笑下手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跳过去了。
甚至,他都没有考虑过,那根簪子会不会扎伤到自己。
后来仔细观察下,那根簪子上面居然浸过毒水,虽然他不知道一个大小姐为什么随身带着毒簪,但是他庆幸,那根金簪没有扎到骆一笑身上。
“因为我看你也不顺眼。”南郭寻冷冷说了一句。
骆一笑啐了一口地面,你奶奶个毛线球的!
“那你看地球不顺眼,岂不是要学阿基米德拿着杠杆去撬起整个地球?”
南郭寻一脑子的问号,面容呆滞,“地球是谁?阿鸡弥勒是什么?”
骆一笑看着一脸呆相的南郭寻,抱着柱子开始哈哈大笑,她指着南郭寻,像看着外星人一样,“哎哟我去,阿鸡弥勒,对对对,阿鸡弥勒,那是我的新欢,长得可比你好看多了。”
南郭寻脸一黑,“骆一笑,你就不能检点一点吗?你是个女子吗?”
骆一笑强压住笑意住了嘴。
她看了看自己胸前,虽然说没有那么波涛汹涌,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她的“秘法”调养,也稍微长起来了点吧。
怎么今天一天之内就有两个人质疑她的性别了?
先是那个齐霜,说她毁了她的清白,现在来一个南郭贱人,说她不是女子。
“检点是什么?”骆一笑故意气他,“你检点吗?你的检点在哪里?拿出来我看看,多少钱一斤?”
南郭寻被她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干脆上前一把把那个像树袋熊一样抱着柱子的女子“揭”了下来,像块狗屁膏药似的甩了两下。
骆一笑感觉自己自己脑袋有点晕眩。
“南郭贱人!你又想干什么,放我下来!”
“不。”
“你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骆院判的嫌疑已经洗清了,当然是去做该做的事情。”南郭寻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骆一笑。
“什么该做的事情?”隐隐觉得事情苗头不太对劲儿。
“当然是求父皇把指婚圣旨恢复啊,这样才能显示皇家天恩浩荡。”
骆一笑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犹如五雷轰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像条上了勾被拖上岸的鱼儿,还想要拼命挣扎逃生。
“南郭贱人!你奶奶个毛线球球的,你姑奶奶我不要什么指婚圣旨!你听到没有,你这个聋子!”
南郭寻自带噪音屏蔽系统。
等她蹦跶累了,他低低插了一句,“你可以出言反抗,但是本宫都不接受。”
“南郭贱人!你有本事放我下来我们单挑!”
“我没本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