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那个女的谁啊,长得真是吓人,看到她的脸了吗?都长蛆了呢,真是可怕!”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对另外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听说原来是个美人呢,廉王府的妃子。”另一个中年妇女回答道。
皇帝惩处李欣柔,自然不会告诉天下人她的真实身份。
毕竟,“李欣柔”这个人,早在张府出事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骆一笑看到跪在刑场上的李欣柔,她整个人都将头低着,好像是想刻意掩藏自己的脸。
但是,皇帝已经下过命令,不许她挡住自己的脸。
所以,现在的李欣柔看上去窘迫尴尬,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她可是大顺的第一美人,曾经差点成为太子妃的人。
如今,变成这副丑八怪的模样,还被那些市井小民嘲笑。
“三王爷这口味也太重了些吧,长成这样居然也能收了,那若是我这样的,到他府里岂不是能当上正妃了?”一个抱着满脸烟火色的妇女说道。
李欣柔在刑场上,能够完全听到这些离她最近的人的话。
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怪物,当成丑八怪,当成讥讽嘲笑的对象。
她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过。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李欣柔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但是,刽子手用那木露凶光的眼睛瞪了她一眼之后,李欣柔瞬间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时辰到,行刑。”监斩官一声令下。
接着,那刽子手将李欣柔猛地一把推倒在斩首台上。
“长得这么难看,真他妈晦气!”刽子手一口吐沫直接吐在了李欣柔脸上。
李欣柔惊恐地一声长啸,紧接着,只见刽子手手起刀落。
那一瞬间,骆一笑分明就看到了李欣柔的脑袋从斩首台上飞了出来,鲜血飞溅。
南郭寻赶忙将她的眼睛捂住。
骆一笑虽然身为一个医生,见血是经常的事情,但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作为一个女子,若是说心中不怕,还是不可能的。
南郭寻直接将她的头扭过来,贴在自己胸口,然后低头用自己的下巴抵住骆一笑的头顶。
“她已经死了,我送你回去。”
骆一笑也再无心思继续看下去,任由南郭寻这样护着自己,上了来时的马车。
不过,南郭寻离开的背影,还是被许多妙龄女子一直盯着,直到他消失。
一路上,骆一笑都没有说话。
她的心情很复杂,掺杂着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场面的恐惧,也有报仇后的快感。
所以,她一直都沉默。
而南郭寻也没有开口,直到将她送到家门口。
“好好休息,我先回太子府去,若是有什么事情,让菱角来找我。”南郭寻将骆一笑送到房间之后才离开。
骆一笑将自己整个人都甩在了床上,感觉整个脑子还是很乱。
“小姐。”菱角从外头走进来。
骆一笑没有回应。
“菜市口的事情奴婢听说了,真是大快人心!”菱角的眼中掩饰不住兴奋。
“我去看看景阳王。”骆一笑这才想起来,景阳王还在自己家中,今天一整天在外头,也不知道他的手术伤口恢复得如何了。
“小姐,您放心吧,安国公主一直都守着王爷呢。不过,还有一事,您回来之前,佟小姐来府中找过您。”
“哦?有没有说什么事?”骆一笑一边换衣裳一边问道。
菱角摇摇头,“佟小姐没说,但是看上去她心情也不错。想必也是因为菜市口的那件事情吧。毕竟要不是因为那个李欣柔,现在的三王妃应该是她才对。”
“嗯。”骆一笑简单回应一句之后,带着菱角一起去了北屋。
进屋一看,安国公主果然就守在景阳王的床边。
“王爷,今日感觉可好些了?”骆一笑问道。
“伤口处还是有些灼痛,其他还好。”
骆一笑上前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说道:“再休息两日您便可以下床走动了,到时候就能回府去了。”
“多谢骆县主。”
之后,骆一笑若有所思地看了安国公主一眼之后,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只不过,她刚一出门,就碰上了自己的大哥骆云飞。
“大哥。”骆一笑看到骆云飞的时候,表情并不意外。
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只是来这里随便走走。”还没等骆一笑开口询问,骆云飞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骆一笑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也不揭穿他。
她只上前拍了拍骆云飞的肩膀,“大哥,等我爹七七过后,你就要回边境去了,这段时间,若是有什么事情想做的,需要妹妹帮你的,尽管与我提就是了。”
骆云飞虽然在感情方面很笨拙,但是怎么会听不出来骆一笑话中的意思。
“妹妹,你别听别人胡说,我对公主从来没有那个意思。”
骆一笑换上了一副戏谑的模样,“是是是,当初的赐婚是大哥拒绝的,大哥不喜欢安国公主,我知道的。”
这下,骆云飞的脸更红了,赶忙转身离开。
骆一笑看了之后,抿嘴一笑,回到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而此时,外头可就没那么太平了。
定西侯府。
殷榷正焦虑地在堂屋内来回踱步。
今天宫中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收到消息了,郑贤妃已经被揪出来了,他很担心,太子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毕竟,他跟郑贤妃走得很近,而且,边境那件事情,他的确是参与了的。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但是,现在的殷榷,亏心的事情做得可不少。
“老爷,外头有位夫人找您。”
殷榷的心跟着“咯噔”了一声。
“快请。”
不多时,在夜色的掩映下,一个身着普通的女子走了进来。
“贤妃娘娘!”定西侯赶紧下跪。
“不必了,本宫哪里还是什么郑贤妃,从今日开始,便是皇上的一个嫔而已了。”说着,郑嫔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殷榷起身,赶紧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娘娘,您可想好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了吗?您说,太子下一步会不会查到我身上?”
“本宫方才对这件事情也有所担忧,但是现在想来,该死的人都死了,该罚的人也都罚了,就连本宫与三王爷也都没有逃脱罪责。想必此事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
“原来如此。”殷榷说道。
但是,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并不无担心,毕竟,这件事情他怎么想怎么都觉得透着蹊跷。
他是帮郑贤妃做事的,郑贤妃作为幕后的那个人,都已经被太子给揪出来了,没道理他还能避过去。
“你别无须太过担心,太子的暗影势力虽然强大,但是也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你行事时多在胡地,而胡地并无暗影势力渗透,所以太子查到你也实属正常。”
殷榷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娘娘,您这么晚冒险来找臣,是否有要事相商?”殷榷问道。
郑贤妃慢慢起身,“以往不管本宫犯了多大的错,皇上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一次,将本宫降为嫔,还将本宫殿中的俸禄减少了五成,也不许本宫用超过嫔位的一切东西,连宫女太监都给本宫减省了。原本,本宫还以为,皇上只不过是在气头上,想要拿本宫与三王爷撒撒气,但是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娘娘您是觉得,皇上已经起了要动您母家的心思?”
“不无可能,本宫的母家虽然势力不小。但是,毕竟也是在大顺的地盘上,若是皇上真的有心要消除,也并非没有办法。”
殷榷听郑嫔如此说,心中也开始忍不住担心起来。
此时,殷榷的心中开始在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边境的事情与郑嫔合作没有败露实属侥幸,让骆林死了,已经是一个让他很满意的结果了。
若是继续跟郑贤妃一块儿胡闹下去,那将来不定要给定西侯府带来多大的麻烦。
爵位不用多说,这性命恐怕都难保。
毕竟,搅入郑氏家族与皇权之间的争斗,那可不是小麻烦。
“殷榷,你在想什么?”郑贤妃突然问道。
殷榷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郑贤妃正在对自己说话,而他却走神了。
“本宫提醒你一件事情,你之前为本宫做的那些事情本宫那里留有全部的证据,你可别想事情做一半就甩手走人。如果你敢生二心,到时候,就算是太子不办你,本宫也有本事要了你的性命!”
郑嫔这次是死都要拉个垫背的意思啊。
“娘娘,臣岂敢有二心,娘娘请莫要怀疑臣。”
郑嫔满意地看着殷榷,“侯爷,你可是个聪明人。如今虽然骆林那个老匹夫死了,但是你别忘了,当初害死你弟弟的直接凶手可是骆家那个唯一的女儿,太子准妃骆一笑,你的仇,可还没报彻底呢!”
郑贤妃的话仿佛一条蜿蜒的毒蛇,在殷榷的心中盘桓着。
“娘娘说的是。”殷榷赶忙低头拱手。
“侯爷,若是将来你成为本宫的一大助力,等本宫登上后位,三王爷成为皇帝那天,本宫可以许你擢升国公,并且世袭爵位。”
殷榷听郑嫔这么说,哪里能不动心。
所谓公候公候,公的爵位自然要比目前这个侯要高上许多。
而且,依靠郑氏的势力,那绝对有与太子一搏的实力。
除了可以报仇,还能够为自己争一个好前程。
殷榷何乐而不为呢?
“但凭娘娘差遣!”说完这话,殷榷便朝郑贤妃跪了下去。
“很好,那你去为本宫做一件事。”说着,郑贤妃附耳在殷榷耳边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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