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觉得这琴声如何呀?”
品了口茶,南宫曦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扬声问朱靖。
“琴声悠悠扬扬,荡气回肠,如山泉一般跌宕起伏,又如明月一般令人沉静!听着这如泣如诉的琴声,所有最静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流淌起来.令老夫百感交集,寒玉姑娘的琴艺着实精湛,令老夫佩服!”
朱靖闻言,由衷的赞叹了起来。
“那是自然,寒玉姑娘的琴艺,在京城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南宫曦闻言也好不吝啬的夸赞道。
说完,他状似无意的道:
“寒玉姑娘的人品,相貌,才情,皆是上乘,若论起出身来,也不比我们这些王孙贵族们差多少,之所以论落至此,那也是有些难言的苦衷!”
“什么?太子,您是说,寒玉姑娘出身名门?”
听了太子的话,朱靖急忙问道。
“是啊!只是可惜……”
南宫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了朱靖一眼,方才又道:
“有些事情,侯爷还是不知道的好!”
话说到这里,琴声趋于缓慢,最后一个优美的收势,一曲终了!
两人的谈话也因此戛然而止。
寒玉自然不知道这两人的谈话内容,从帘子后走了出来,朱靖不由的又将她仔细端详了一番,越看她越觉得不像是出身卑贱之人,又一想,太子能如此说,应该不会假,看来,这件事还真的需要从长计议了。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抱拳道:
“太子殿下,虽说今日无事,但总归来说是大年初一,下官也该回去陪陪家人,就此别过!就此别过!”
“侯爷既然心系家人,那本王也不多留,侯爷请!”
南宫曦真起身来,笑着道。
朱靖急急的退了出来,一路急走,刚一到家,就招呼来一个人,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人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出了侯府大门,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然而,此时京城里本应最繁华的大街上,积雪还没消融,由于节日的原因,冷冷清清的,按理说,此时不应该有人出门才对,可是,就在那一片雪白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越来越近,跌跌撞撞的,但最终还是走到了街上,那人一看便是个女子,娇小的身材,穿着黑衣,蒙着面,她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着:
“这蛮夷人,就是蛮夷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何况今日是大年初一,他居然想起一出是一出,让本小姐来替他买烤全羊,娘的,这商户都关了门,哪里有什么烤全羊呀?真是的!”
一边说,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可是,走了半晌,也没有看见一间店铺开门的,更别说卖烤全羊的了。
此时,女子估计是累了,找了一处人家的台阶,用袖子将上面的积雪一扫,便坐在了上面。
然而,这时一陈马蹄声响起,接着,从远处很快的跑来一匹马儿,马上的人似乎是要急着办什么事,因此速度非常之快!
女子一直盯着那人看,直到他就要从她身边飞驰而过之时,她突然眼睛睁大,大声的叫了起来:
“小牧!”
马上的听见女子的声音一愣,接着,急忙将缰绳一拉,马儿嘶鸣一声,急急的停了下来。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坐在马上,眼睛狐疑的看向那女子,问道。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吗?”
女子说着将蒙面的黑纱取了下来,一张脸顿时出现在那名叫小牧的眼中。
“三小姐!”
看见这张脸,如同大白天见了鬼!小牧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叫道。
“你放心,我不是鬼!”
朱子婵的声音漫不经心。
“可是……”
可是,小牧依然不信,又道。
“行刑前的那一夜,我被人救了!大家都以为我死了,可是我并没有死!”
朱子婵简短的解释道。
“回去后,可不要说你见过我!记住了没有?”
朱子婵盯着小牧的眼睛说道,眼中杀气渐浓。
“是是,奴才记住了。只是,三小姐既然没死,为何不回府里?”
小牧结结巴巴的问。
“回去?哼!”
朱子婵冷笑一声,目光看向远处,继而收回来,盯上小牧的脸,一脸的嘲讽和狠毒。
“那个家,已经容不下我了!”
说完,她又问:
“小牧,今儿大年初一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哦,回三小姐,是老爷派小的出来办事的。”
小牧回答。
“你原本是我娘的人,如今倒是听话的很!”
朱子婵冷哼道。
“小姐,二姨娘已死,奴才我还有一大家的人要养,因此只好对不起二姨娘了!”
小牧解释道。
“好了,好了,我这么说也不是怪你,树倒猢狲散,这道理我懂!我只是好奇,我爹他叫你出来办何事?不许欺骗我哦!否则,被我查出来,有你的好果子吃的!”
朱子婵用一只手指指着小牧的鼻子说道。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老爷派奴才出来是让奴才查一下春香苑的那位头牌姑娘的底细!”
“为何要打探她的底细?”
朱子婵闻言,急忙追问道。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奴才听到一些风声,说大公子去那春香苑去的挺勤的……”
摆了摆手,没有听完小牧的话,朱子婵已经明白了过来,她曾经同朱子欣朱子弈一起去过春香苑,虽然被人施了手段,一直睡到回家,但此时想来,这其中必然有些什么关联!
看朱子弈同那寒玉眉来眼去的样子,莫非……
想到这个可能,朱子婵顿时眉眼扬了一扬,看来,她报仇的机会到了!
她们母女三人能有今日,除了朱子欣,最可恨的就是朱子弈了,即便是如今不能除掉他,她也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想同那寒玉修成正果吗?
她朱子婵就偏偏要让他们劳燕分飞各东西!
想到这里,一条毒计就在朱子婵的脑中形成了。
“小牧!”
她叫。声音里带着丝丝阴毒和得意。
“啊,奴才在。”
小牧急忙应道。
“其实,这寒玉姑娘的底细,本小姐知道!你又何必如此辛苦的去查呢?”
“啊!三小姐知道?”
小牧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这天寒地冻的,他也不想跑出来办事,如今听闻三小姐知道,自然高兴!
“那寒玉的家在距离京城一千多里地的地方,她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赌棍,当年由于将家里的钱都输光了,所以才把女儿卖给了人牙子,拐带到了京城,这有什么好查的呀?”
朱子婵眼珠子一阵乱转,信口胡诌了起来。
“可是,寒玉姑娘的老家总得有个地方吧?还有他爹,总得有个人名吧?三小姐你就如此一说,奴才我回去不好交差呀!”
小牧却对这样的说辞有些恐慌,不由担忧道。
“这还不简单?你胡乱编造一个就不行了!我说的那地方距离这里一千多里,我不相信,爹爹他会去亲自去查。”
朱子婵却道。
“三小姐说的是,只是这么远的地方,奴才若就这样回去,只怕老爷会起疑心,我看,我还是在外面呆几日再回去的好。”
小牧道。
“算你聪明!”
朱子婵一点他的脑袋,说道。
“三小姐交待的事情,奴才自然要办的稳妥!”
小牧道。
“好!有你这句话呀,本小姐就放心了,你只管回去,日后,若本小姐发达了,自然来接你离开这里,这一日不会远的,你就等着吧!”
朱子婵扬眉道。
“好!三小姐,那奴才就等着您!”
小牧闻言,有些激动的道。
“嗯,好了,你去吧,记住,回到府上,莫要让人知道你见过我!”
朱子婵有些不放心,又交待一番,道。
“知道了,三小姐放心吧,奴才不会说的。”
小牧说着上了马,一扬马鞭,马儿便顺着来路,继续向前走去。
朱子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神恶毒的看向侯府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接着,她重新将面纱带好,转身离去。
既然城里买不到养,她只好去乡下想想办法了,没有烤羊的师傅,那,她就来烤!
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金主不高兴,如今,她的计划可全靠他来实施呢!
想到这里,朱子婵不敢怠慢,快速的向乡下跑去。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这朱子婵没有武功,走到最近的乡下也用了两个时辰,幸好,这个村里还当真有羊,还是依旧宰了腌好的!只是那户人家是留着自己吃的,不肯卖给朱子婵,若非她好说歹说,又拿出银子来,承诺多给几倍的银子,那人方才同意将羊卖给她。
朱子婵用一锭银子买了一只羊,背在身上,又踏着雪,一步一步的往回赶。
那羊虽说不重,可也有四十几斤,这路上的积雪又厚,来时也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因此觉着甚是吃力!
走到半路上,原本晴朗的天气居然又起了风,且越刮越大,呼啸的西北风带着地上的积雪迎面向她扫来,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两只脚也向是灌了铅一般,重的每抬起一步,都觉得艰难,终于承受不住,朱子婵停了下来,抹了抹头上的汗,一眼望去,感觉眼前那一条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