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楚云可谓远近闻名,许多人散尽千金只为了见她一面,甚至有许多大臣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而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欧阳随。
只是诚和帝一向厌恶青楼,因此欧阳随每次来都不敢大张旗鼓,也就是偷偷见楚云一面。
那日楚云照例提前洗漱了一番,随即就将她打发了出去,她也是隐约之中看到了欧阳随的身影。
后来到了时辰,她前去敲门,没想到楚云迟迟没有应答,晴历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进去查看情况,没想到却看到楚云躺在床榻上,赤身裸体,脖颈还有被人掐过的痕迹。
她吓得六神无主,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忽然踩到了一样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香囊,而那香囊她在欧阳随身上见过很多次,再联想到先前欧阳随似乎来过,晴历瞬间明白,这掐死楚云的,恐怕就是那靖王了。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红姨来了,晴历第一反应便是将香囊给藏了起来,红姨似乎对一切早有预料,却没想到她也在,因此当即将她赶了出去。
后来便有人来收拾了楚云的尸体,又过了不久,不知是谁将楚云死亡的事传了出去,红姨大发雷霆,不知去了哪,又满面春风的回来了,将所有人聚集在一块,称楚云是被赵秦殷弄死的。
更是特地找到她,警告她不能将真相说出去。
晴历原本是头牌楚云身边的侍女,甚至比一般的清倌美颜地位都要高,但正因如此,楚云作为众矢之的,她死后就失去庇佑的晴历被人处处刁难。
这还不够,繁炽上回对她怨恨在心,转头就去向老鸨告状,老鸨怕她将此事说出去,便要将她灭口。
好在连玥及时赶到,救了她。
听完她所说的,欧阳铎神情更加凝重。
他知道皇叔一向任意妄为,可没想到他竟然罔顾人命,实在是可恶至极。
不仅如此,皇叔是没那个胆子去这么做的,恐怕还有人在后面为他扫尾,而且这人同样罔顾天启律法,如此大胆嚣张,他们定要将此人揪出来!
连玥似乎和他的想法一样,只见她朝晴历问道:“晴历,那个香囊你带在身上吗?”
“我一直都随身带着。”晴历点了点头,立刻将香囊拿出来给她。
她虽然怯懦,可楚云从不多加责备,视她如亲姐妹一般,她总想着为楚云讨个公道,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但即便如此,她也一直将这个香囊随身带着,只盼着有朝一日……
“有了这个香囊,就可以指证靖王了!”连玥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欧阳铎却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一个香囊而已,谁就能保证一定和皇叔有关系?他完全可以推脱自己不是那日去的。”
连玥顿时蔫了,她刚才太兴奋了,欧阳铎一说才明白个中关窍。
对啊,靖王完全可以推脱,而且就以诚和帝对靖王的宠爱程度来看,他会不会处理靖王还不好说。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么?
连玥蹙眉,冥思苦想。
气氛一时间仿佛凝固了,见到此情此景,晴历不禁失望的垂下眼眸。
难道,就连太子爷和太子妃都没有办法么?
“对了!”连玥忽然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呢?
“嗯?”欧阳铎微微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她,连玥朝他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道:“既然我们没办法让他承认,就让他自己承认。”
“啊?”晴历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连玥向两人说清了计划,又忖道:“不过要这么做,必须在靖王没有警戒心的情况下。”
晴历抿了抿唇,迟疑了半天才道:“若要这样,我知道一个人,或许她能帮上忙。”
翌日——
红姨奇怪的扫了眼站在楼梯之上的如是。
如是原先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后来家里没落了,走投无路才会委身在她这怡红院。
性子使然,这如是眼角眉梢都带着清冷,就是对贵也都爱搭不理。
不过就有些人喜欢她这调调,所以红姨虽不喜欢她这性子,却也没强行让她改过。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如是竟然不在自己房中待着,主动出来接?
红姨收回思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怡红院门口,她立刻亲热的迎上前去,眼角眉梢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哎哟,靖王,您可有段时间没来了,咱怡红院的姑娘们都想念得紧呢!”
欧阳随哈哈大笑,四下张望,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还不是出了那档晦气的事么?事情都解决了吧?”
“靖王交给奴家的事,奴家自然要尽力办妥了,您就放心吧。”老鸨脸上挤满了笑容。
欧阳随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你办事我不会亏待你,晚点就有人带着黄金上门。”
老鸨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靖王气,今日靖王想要哪些个姑娘作陪啊?”
欧阳随看了看众姑娘,总有些兴味索然,他喜欢楚云那类的,如今楚云死了,其他人怎么看都差了点。
“靖王。”这时一道清冷而不失妩媚的女声忽然从眼前传来,欧阳随抬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佳人站在略高的台阶上,身着一身青色儒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曼妙的身段。一双美目带着睥睨的味道,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红姨将一切尽收眼底,忽然了然,这靖王可是个香饽饽,讨好了他什么不是手到擒来?楚云先前独占恩宠,现在她一死这些姑娘还不使尽浑身解数讨靖王欢心?哪怕是这素日和楚云走得近的如是也是一样的。
她看向如是的眼神就带了丝轻蔑,还以为如是有多清高,原来也不过如此。
欧阳随此刻已是三魂丢了七魄,浑身酥软无比,这时如是忽然一展广袖,轻盈的薄纱覆在他脸上,又迅速离开,只留下一抹若有若无的幽香。
欧阳随此刻眼中已看不见其他人,满心都跟着如是打转,见她转身朝楼上缓缓走去,他连忙跟上去,连仪态也顾不上了,险些跌在楼梯上。
“靖王小心。”红姨忙扶了一把,暗叹如是倒有些手段。
欧阳随连余光都吝于施舍,跌跌撞撞的跟着如是走远了,走到二楼尽头的厢房,美人才停了下来,朝欧阳随招了招手。
欧阳随立刻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一边来回抚摸,对嫩滑的触感赞叹不已。
如是一改往日冷面,唇角勾着一抹笑意,也不恼,把人引进了厢房,见靖王性急的要扑上来,她伸出一指抵在了他的肥唇上,巧笑倩兮道:“靖王,就这么开始?”
欧阳随嘿嘿一笑,顺势揽住了她柔软的腰肢,笑嘻嘻的问道:“那美人还想玩点什么花样啊?本王都奉陪到底。”
如是满意的笑了笑,突然俯身在他耳边呵气:“那不如先喝点酒助兴吧?”
“好,都随你。”欧阳随说完,便被如是拉到了八仙桌旁,他才发现八仙桌上早已摆上了酒,还有一些瓜果点心。
如是在另一边坐了下来,欧阳随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却见她肩带轻滑,露出了半边酥肩。
欧阳随看得眼睛发直,如是却又将衣裳系好了,微微一笑道:“光是喝酒不过瘾,不如定点赌注?”
“什么赌注?”
“划拳定输赢,若是靖王输了,就脱一件衣裳;若是奴家输了,奴家脱一件衣裳,如何?”如是笑盈盈的看着他,尾音微微上扬,撩人心弦。
“好啊。”欧阳随一口就答应下来,一边迫不及待的挽起了袖子,放话道,“若划拳本王还没有遇到过对手,看来今天你是非脱不可了。”
说罢他扫过如是全身,目光说不出的淫邪。
如是只淡淡一笑,状似不在意,他只当她是在逞强,也不在意,兴致勃勃的开始划拳。
果然不出他所料,划拳方面如是只是个新手,压根敌不过他。眼见她身上的衣裳越来越少,欧阳随的目光变得愈发火热,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奇怪的是,如是还是像开始前那般淡然,脸上没有一点羞愤。
酒精充斥着他的大脑,欧阳随来不及思考这其中许多关窍,不知为何,眼见他就要赢了,却开始屡输不止,欧阳随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神情变得越来越着急,反而愈发落了下风。
自始自终如是都冷冷盯着欧阳随,见他脸颊泛红,便觉时机差不多了,起身朝床榻那头走去。
欧阳随大喜过望,连忙跟上前,然而就在这时,从他眼前忽然飘过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欧阳随迟疑的停下脚步,紧锁眉头,不确定的问道:“方才你有看到什么过去么?”
如是轻巧的转过身,适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看到什么?兴许是靖王您看错了,春宵苦短,快来啊~”
欧阳随收起恐惧,刚要上前,白色的影子再次飘过,且这次他看清了影子的模样,竟是死去多日的楚云!
欧阳随顿时被吓得往后跌在地上,楚云愤恨的目光穿过漆黑的长发直朝他射来。
见欧阳随坐在地上,如是心底了然,却神色关切的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道:“靖王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欧阳随惊恐的看向她身后,猛地打开了她的手:“别过来!”
楚云如影随形,犹如一个梦魇,始终缠绕在他的心头。
他放肆了这么多年,在他手上香消玉殒的女子不计其数,一开始他也惧怕过,可后来就渐渐不在意了。
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死在他手上的女子回来找他了……
如是缓缓勾了勾唇,声音飘渺:“害怕吗?当初楚云也和你一样害怕?可你放过她了么?没有!”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愤恨的眼神恨不得将欧阳随千刀万剐,若不是太子妃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能这么做,欧阳随已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一瞬欧阳随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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