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岳连离开了绿珠楼,迎面就撞上了樱珠口中的楚天晴。
她也刚从绿珠楼里出来,见到他她立刻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微微一笑道:“你是太子爷身边的侍卫?”
岳连盯着她,不知她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正是属下。”
楚天晴双手环胸,神色颇为遗憾:“方才你若不为樱珠说话,她们俩就能斗得你死我活了。”
这可是她一直期待看到的一幕,可却被岳连破坏了。
岳连看着楚天晴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他可以理解楚天晴和绿绣为了争宠而使出各种花招,但不能容忍楚天晴这样不择手段,陷害设计他人。
“楚姑娘。”岳连说话打断了她的遐思,“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姑娘也不要太过自信,小心你才是那只螳螂。”
楚天晴设计樱珠和绿绣反目,又怎么知道她身后没有真正的黄雀?楚天晴想坐收渔翁之利,也要看现实允不允许。
不是所有事情都顺遂楚天晴心意的。
“哦?”楚天晴收敛了笑容,正色的看了他一眼,“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属下不敢。”岳连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张扬了,容易被楚天晴怀疑,忙低下头神色恭敬道。
楚天晴多看了他几眼,想想还是自己疑心太重了,便没有再追问,两人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各自分开了。
岳连此后没有追问樱珠的事。
他一直觉得,既然两个人相爱,就要对彼此多一点信任,他宁愿相信欧阳铎是有苦衷,只是暂时不能对他说。
或许是他太软弱,宁愿选择逃避。
但此事也算就这么揭过了。
此后比较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宴请蒙古公主。
诚和帝建立天启王朝时蒙古还处于一个四分五裂的状态,后来诚和帝扶持了其中一位皇子上位,才将四分五裂的蒙古统一起来,此后蒙古每年都会朝诚和帝进贡。
这些年来蒙古虽然依附着天启,但自身的实力也在不断增长,蒙古本身就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而且水源充足,每年光是养牛马就收入颇丰。
没过几年蒙古就一改当初的窘境,变得实力雄厚,野心也在日渐增长。
如今天启百姓安居乐业,到处一派繁荣景象,若真的起兵攻打蒙古最后受难的还是无辜的百姓,所以诚和帝还是讲究和气生财,如果能够与蒙古和亲,天启与蒙古就是亲家了,至少会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因此这次蒙古派人来进贡时,不仅让使臣千里迢迢赶来,就连蒙古公主赛罕也亲自出发来了天启。
这次名义上是宴请公主,其实也是一场变相的相亲。
现在还有的几位皇子中,欧阳铎已有一位太子妃了,虽然连玥去世,但他还有几名妾侍,若把赛罕公主嫁给欧阳铎,只怕蒙古那边会不乐意。
而剩下的皇子中,欧阳钟、欧阳镶和欧阳镇都被流放,剩下的就只有欧阳铄和欧阳钊。
但欧阳铄身有残疾,而且已经很多次向他表明过自己此生非夏衣不娶,赛罕公主也估计看不上他。
唯一比较有可能的就是欧阳钊,模样俊美,能力也出众,忻州不知多少少女为他神魂颠倒,为他疯狂,这其实也是赛罕公主和欧阳钊一场变相的相亲。
宴会举办当天。
岳连上前,帮着欧阳铎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欧阳铎扬起弧线优美的下颌,目光落在他的发旋上,眼眸深邃。
齐程站在不远处胆战心惊的看着两人互动,越发摸不清太子爷什么意思。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太子爷对岳连的抗拒,可有的时候太子爷却又不抗拒岳连的亲密。
其实不光是他不明白,就是岳连自己也摸不清欧阳铎在想些什么。
“好了。”岳连放下手退后了一步,和欧阳铎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欧阳铎见状,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满,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外面,齐程已经叫好了马车,三人上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朝皇宫驶去。
没想到就在快到皇宫门口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了马匹的长啸,紧接着马车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响动,竟是猛烈摇晃起来!
岳连虽然没有惊叫出声,可也被这一突然的变故给吓得脸色惨白。
就在这一瞬间,欧阳铎立刻伸手护住了他的头顶,紧张的神情显然是怕他被磕着。
岳连吃惊,有些难以置信的对上了欧阳铎的视线,眼神都是探询。
经常有人说,人在危急时刻做出的选择才是出自自己本能的选择。
如果照这么说,欧阳铎是真的在乎他,小心他。
那为什么前段时间欧阳铎却要忽略他、在他面前与其他女人暧昧?
岳连不解,欧阳铎迅速的收回了视线。
恰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欧阳铎立刻收回手,看似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岳连的心却是久久都无法平静。
刚才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幕,无法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齐程正在外面赶马,就在马车刚停下时,他便掀开了车帘,脸上满是歉意道:“太子爷,都是属下办事不利!”
“怎么回事?”欧阳铎蹙眉沉声问道。
齐程看向马车旁边,一边解释道:“方才属下赶车赶得好好的,这辆马车却突然冲过来。”
还好他反应及时,不然现在定是个车毁人翻的结局。
欧阳铎眉头皱得更紧,顺着他的视线朝另一头望去,只见一辆华美的马车停在那,坐在马上的车夫是个足有七尺高的壮汉,光看那健壮的身形就和中原人不同。
欧阳铎的目光掠过他略显黝黑的肤色,心下了然,起身下马车。
那马车夫态度十分蛮横,还不知来人是什么身份就骂开了:“你是哪家的奴才!难道不长眼睛的吗!?要是冲撞了阿巴还,你如何担当得起!”
齐程气得横眉冷竖,这人讲不讲理?他明明赶车赶得好好的,是这人自己突然冲出来,不仅弄到了自己,还连累了别人,现在却反过来倒打一耙!?
他不甘示弱的反叫嚷道:“谁管什么阿巴还!?你睁大狗眼看清楚了!这位可是太子殿下!若太子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担当得起吗!”
不出他所料,听到太子,那大汉方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就被浇灭了。
“齐程。”欧阳铎蹙眉,冷冷道,“本宫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属下知错。”齐程不情不愿的低了头,欧阳铎平时是教导他们要低调做人,不要到处惹是生非,可是是这个大汉太过分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按捺不住脾气。
欧阳铎看着眼前华美的马车,低声道:“阿巴还是蒙古语,意思是公主。”
公主?齐程瞪大了双眼,神色难以置信。
里面坐着的,就是要与六皇子殿下相亲的赛罕公主?
这会齐程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了,可想想又一脸无所谓。
那又怎样!?冲撞了太子爷就是冲撞了太子爷,难道蒙古的阿巴还还能高贵得过太子爷么!?
齐程是不打算道歉了,但欧阳铎却伸手贴在胸前,微微垂下头道:“赛罕公主,我的人出言不逊,我代他向你道歉。”
齐程又是自责又是不甘,在他看来欧阳铎是尊贵的太子,怎么能向一个区区的公主低头道歉?
齐程一个七尺男儿,血气方刚的,看不惯这样也很正常。
但岳连很清楚,虽然现在各个小国都要来向天启进贡,天启虽然已经十分强大,但蒙古这些小国也在逐渐变强,和这些周边小国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完全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
这些也是他曾经告诉欧阳铎的,明明他该欣慰欧阳铎的表现,但看到他对着那看不见脸的赛罕公主露出浅浅的微笑,不知怎的,他忽然感觉很不舒服。
这时一只纤纤玉手伸出,掀起了车帘,紧接着露出了一张带着异域风情的脸:“太子殿下气了,是我的人太鲁莽,冲撞了你,还请你不要怪罪才是。”
欧阳铎微微一笑,状似没有感觉到赛罕打量他的目光。
“太子殿下好度量。”赛罕笑道,“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不然可赶不上宴会了。”
欧阳铎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赛罕满意的放下车帘,壮汉瞧了齐程一眼,冷哼了一声,便挥舞起了马鞭。
车子从欧阳铎身旁扬尘而过,齐程还是一脸愤懑。
居然在皇宫门口抢道,他就没见过这么蛮横的人。
还有那个赛罕公主,说话看似谦逊,眼睛却像是长在了头顶上,看人总是那副高傲的模样,实在叫人不爽。
“齐程。”似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欧阳铎突然唤了声。
齐程猛地回过神,不甘的咬了咬牙,目送欧阳铎和岳连上了马车,泄愤似的狠狠抽了马匹一鞭。
马匹立刻跑得飞快,岳连神色复杂的看着窗外,景色依然繁华,但在皇宫里有太多不愉快的回忆了,令他现在对皇宫可以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若不是欧阳铎要带近身侍卫,他也不想来皇宫。
但既然已经来了,就既来之则安之,宴会上会有许多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保护,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然而事实证明,岳连还是想得太天真了。
原本皇宫内是不允许马车通行的,但因赛罕公主是第一次来皇宫,走这么长一段路肯定累人,同时也是为了彰显赛罕公主的特殊,诚和帝特地允许,赛罕公主在天启一日,众人便可以坐马车出入皇宫。
因此岳连等人通过了城门守卫的检查放行后,便直接坐着马车来到了举办宴会的地方。
这个时候宴会还没有开始,但已经能看到许多宫人在来来去去的忙活了,其他诸如大臣等人已经在殿内等候了,一边交谈着眼下最令人好奇的赛罕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