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一声闷哼,右腿膝盖已经脱臼。胡洁再双臂一抖,大汉拿近百公斤的身体飞向追来的精瘦男人……
精瘦男人赶紧沉肩顿足,蓄满力量的双臂接住飞来的大汉,接着单足为轴在原地滴溜溜转了两圈,卸去力道后方才放下大汉。
大汉脚一触地,右腿膝盖传来的剧痛再次让他发出一声闷哼,人也萎顿在地……
精瘦男人不去管他,只是紧盯着胡洁,双目清冷、目光如鹰,上身前倾,两肩微沉,微弓的身体犹如一道绷紧的弓箭弦,磅礴的气势显示出即将到来的凌厉攻击……
强!就这气势,并不比“大骗子”差到哪里!
胡洁收敛心神,向后退了两步,和精瘦男人相距约两米五距离,娇躯微侧,玉臂轻摆,冷傲的俏脸冰冷如霜,静静的等待着精瘦男人蓄势待发的进攻……
围观的人群似乎感受到了俩人身上的寒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车来车往、川流不息的公路此时已是交通拥堵,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司机在不断的摁着喇叭催促前面的车辆前行……
被灰衣大汉截下的吴妍正与他打的正酣,女人杏目圆睁,小嘴里“喝喝”有声,出拳大开大阖。不过,由于她穿的是裙装,尽管有裤袜遮掩不会春光外泄,但她依旧不敢出腿过腰,只能采用低鞭腿扫踢灰衣大汉的膝关节。
灰衣大汉的表情是凝重的,倒不是吴妍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她是吴部长的女儿,不敢全力出击。而且,灰衣大汉与胡洁交手的时候,被她贴身的一靠而撞得气血翻涌,受了内伤,不敢过度用力,诸多顾虑之下,俩人倒是斗了个半斤八两。
“嘿”的一声轻喝,蓄足气势的精瘦男人双目一鼓,两足在地一蹬,犹如捕食的猎豹扑向胡洁,如枯爪一般的双手握拳,交替晃动出击……
就在精瘦男人喝声之际,胡洁也是一声娇喝,娇躯一晃,迎身而上……
俩人一碰,便是一阵“嘭嘭嘭”剧烈的爆响,精瘦男人出手刚劲凶狠,硬打硬开,挨、帮、挤、靠、崩、撼等技法连环使出,刚烈勇猛,每出一拳都迸发出十足的爆发力,行步如趟泥,步幅小而快、滑而稳,精瘦的身体直往胡洁身上靠,倒不是他想占便宜,而是想将“八极拳”贴身靠打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胡洁也没使出“柔体缠丝手”,她俏脸凝重,双手不断抡圆,脚步踏出画弧,使的是内家拳术——太极拳。
她之所以没用“柔体缠丝手”,是因为她对“八极拳”的特点很了解,俗话说的好: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和“八极拳”高手过招,最怕的就是被对方贴身而使出“贴山靠”。而“柔体缠丝手”恰恰是缠住对手再靠打,和八方发力、通身是眼、浑身是手的“八极拳”相比虽然不落下乘,但因为她尚未完全康复,力有不逮,因此,只能用“以柔克刚”的“太极拳”相搏。
精瘦男人也很吃惊,他本以为号称第一杀手的“天狐”会用她最擅长、最诡异的“柔体缠丝手”对付他,那他便能很好的发挥“贴山靠”的优势,岂料,她打的居然是太极拳。
两强过招,勇者不一定能胜,关键还得看各自对技法的运用,胡洁对“太极拳”的运用绝不比精瘦男人对“八极拳”的运用差,他俩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围观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激斗场面,人人都看得出神,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报警,看到精彩之处还爆发掌声。
吴妍毕竟是女人,四五分钟的高强度对抗之后,她便娇喘吁吁,香汗淋漓,有种后劲不足的感觉,不过她丝毫不敢露出一丝疲态,小嘴里依旧“喝喝”有声,强行支撑。
而灰衣大汉也好不了多少,每一次挥动手臂,胸口总是扯的一阵绞痛,但他也不敢表现出一丝痛苦之色,钢牙咬的紧紧。
那边的吴妍和灰衣大汉在那儿强撑,这边的精瘦男子因久攻不下,招式赫然一变,五指弯曲成钩状,招式翻转灵活,出招崩打、回手抓拿、神形似鹰,使的是分筋错骨、点穴闭气的“鹰爪功”。
你变我也变!胡洁心中念头一起,娇躯便如柳絮一般飘忽起来,双臂如软藤、两腿似巨蟒,身法诡异,沾身即缠,如影随形,“柔体缠丝手”的缠、锁、捆、撕、绞等技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也是精瘦男子没使出“八极拳”,胡洁方才敢发挥“柔体缠丝手”的威力。但她没想到的是想,精瘦男子忒滑溜,他的手脚每次被缠后,胡洁还未来得及发力,被缠的手脚就像是忽然缩小尺寸似的,以闪电般的速度挣脱,根本缠不住。
精瘦男子总算领教了“柔体缠丝手”的威力,“柔体缠丝手”果然是号称天下最诡异的功夫,不仅飘忽不定,而且全身柔若无骨,每出一招,总有种绞缠的束缚感,也能在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弯攻击,让人防不胜防!若不是自己的“缩骨功”练至炉火纯青,能抢先一步在她收紧之时挣脱,孰胜孰负还真不好说。
精瘦男子不禁后悔自己变招的举动,如今被“柔体缠丝手”缠上,想要再施展“八极拳”已是断无可能。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喧哗,六个大汉扒开挡路的众人,向场中奔来……
一个大汉对另一个身穿青色中山装的年轻汉子道:“伍指挥,要不要开枪驱散人群?”
“不能,这里人多车多,如果因枪声而引起恐慌发生踩踏,你我都担待不起!再说,上头要抓活的。”
“吴部长的女儿呢,她怎么办?”
“别管她,我们的目标是‘天狐’,只对付她一人就行了。”
……
六个大汉根本不管吴妍,直奔正在缠斗中的胡洁和精瘦男子,将他俩包围起来。
胡洁顿时萌生退意,看了看还在酣斗的吴妍,见她娇喘吁吁、步履虚浮、出拳失准,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他们的目标始终是我,吴警官就该趁此机会逃啊!只要她一逃,我就没了顾虑,完全能迅速摆脱他们!
胡洁娇喝道:“吴警官,你快走!”
她不叫还好,这么一叫,反而激起了吴妍的怒火。她的银牙咬的格格响:六七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心想着给胡洁解围的吴妍小宇宙爆发,完全不顾自身安危,也不闪避,出手又快又狠,全是不要命的任性打法。
这一拼命,灰衣大汉顿觉压力山大,可吴妍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又不敢像她那样任性,只能小心翼翼的招架。
赶来的六人包围圈一形成,立刻向中间收拢……
忽然,胡洁的身后传来怒吼:“敢打老子的女人,他娘的,真当老子好欺负吗?老子忍你们很久了……”
是他,他不是去停车场了吗?胡洁又惊又喜……
死变态,你总算来了!吴妍听到熟悉的声音,心情一松,顿觉肌肉酸痛、全身无力,原本像只雌虎一般的凶狠气势顿时弱的像头母狼。
感觉到吴妍的攻击力骤然减弱,灰衣大汉顿时放下心来,抖擞精神,和她慢慢游斗。
“教官……”精瘦大汉露出骇然之色,奋力挣脱了胡洁的绞缠,虚晃一招后向后退去,大吼道:“都回来!”
其实不用他提醒,已经发现怒吼之人是谁的六个大汉已经停下了脚步,并迅速向精瘦大汉靠拢。
胡洁也趁机向后退去,退了几步,娇躯撞到一具结实的身体,紧接着柳腰一紧,一声关怀的问候在耳边响起:“狐狸,你没事吧?”
女人心里一暖,娇躯向男人挤了挤,甜甜地道:“没事,他们奈何不了我!”
刚说完,她又觉得这个姿势过于暧昧,赶紧脱离男人的拥抱,向前跨了一小步,回头嗔道:“你回来干嘛,好不容易摆脱他们,你看你……”
“我担心你嘛!”陈云峰冲着她露齿一笑,而后对还在酣斗的吴妍道:“吴警官,你快过来。”
没良心的东西,现在才知道叫我!
吴妍心里酸楚的难受,她将陈云峰一出现便揽住胡洁柳腰的行为看的清清楚楚,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胡洁会说不再杀那个大变态,凭着他俩那副柔情蜜意的模样,分别是有了一腿。
他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变态那天谈到胡小姐的时候还一脸的戒备,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吴妍越想越不爽,她忽然跳开,恼火地道:“哎呀,不打了不打了,打的心烦。”
灰衣大汉正摆着弓步向前、抬手招架的姿势,如今吴妍忽然跳出圈子,直让他呆呆发愣,不明白吴妍为什么会突然冲着他发火。
吴妍捡起扔在一边的挎包,拍拍弄脏的部位,慢吞吞的走向陈云峰。她的眼睛向上斜视,俏脸一副不屑的模样,小嘴高高撅起,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陈云峰也没去看吴妍的表情,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精瘦男人身上,只听他笑问道:“徐指导,什么风把你这尊大神吹到边海来了?难道,你们‘外事处’是已经闲到没事干了?”
徐指导没有回答陈云峰的话,只是冲着他笑了笑,而后对身旁那个身穿青色中山服的年轻汉子苦笑道:“伍指挥,教官可能跟‘天狐’的关系不一般。如今有他在,带走‘天狐’的事就难办了。还是叫他们把围观的人群驱散吧,驱不散也要把他们隔远一点。”
伍指挥蹙着眉头道:“我很奇怪,‘天狐’不是教官的死对头吗?他俩怎么表现的像是一对恋人?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个情况。”
“或许……他也不知道吧?现在我很担心,想从教官手中抢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天狐’的身手并不比教官弱多少。”
“那现在怎么办?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吧?今后要是说出去,你我的脸往哪里搁?”
在堂堂“隐组”教官面前丢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我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老子立马收兵!徐指导心里泛着嘀咕,嘴里却道:“你是总指挥,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这不是丢难题给我吗?伍指挥很不见到徐指导刚才突然抽身的举动,显然他对陈云峰甚为忌惮。
“徐指导,还是……你看着办吧,我先带他们把人群驱散,再给上头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
说罢,伍指挥也不等徐指导回话,对另外几个大汉甩甩头,道:“你们跟我来。”
这家伙真会打太极呀!徐指导悻悻的看了伍指挥一眼,接着向前踏了一步,对陈云峰笑着道:“教官,别来无恙,我们有四年没见面吧?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陈云峰淡淡地道:“徐指导鼎鼎大名,我陈云峰怎么可能忘记?再说,以前我去国外,你们‘外事处’给过我不少方便,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对我的大恩人,我能不铭记于心吗?”
“教官言重了,那是我应该做的!”徐指导笑眯眯地说完,指了指胡洁,道:“教官,你突然出现,该不是为了她吧?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她是谁!”
陈云峰点头道:“没错,我的确知道她是谁。我还知道这个世上知道她身份的人绝不超过十个,徐指导,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教官,你清楚我是干什么工作的?知道也不稀奇。”徐指导说罢,顿了顿后接着道:“你应该明白她在你身边的目的,难道你就不怕……”
“她是我的女人,我怕什么?”陈云峰打断了徐指导的话,再次伸手揽住了胡洁的纤腰,扫视了一眼几个驱赶围观人群的大汉,目光最后落在那个身着青色中山装、在一旁打电话的年轻人身上,心中隐隐觉得,这事儿无法善了。
听到男人当众说是他的女人,胡洁的俏脸顿时如三月桃花一般娇艳,这次她没对男人的揽腰行为抗拒,只是羞涩的微微埋头、目光盯着地上那一块块方方正正的人行道砖,仿佛那就是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让她挪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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