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还在半空中,对面的子弹便激射而来,自头顶上方半尺处呼啸而过,谭金钟暗叹好险,心跳情不自禁有些加速。幸好身旁有不少灌木丛,再加上有吉利服的伪装,扑倒之后,对面并不容易发现。
寒风呼啸,雪花漫天飞舞,大地白皑皑的一片,在这个能冻死人的冰雪世界,呆着不动只要超过一分钟,人就有可能会被冻僵。谭金钟趴在雪堆里不敢动弹,脑袋微仰,小心搜寻敌人的身影,可是早已不见踪影。
清晨下了雪,气温愈加低了,异常考验人的意志力,雪堆里的谭金钟有着些许情不自禁的颤抖,但抓着狙击枪的双手却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谭金钟小心的扭了扭脖子,心里暗自思量,敌人现在已经变更了狙击藏身点,在暗处,现在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自己现在一直趴在雪堆里不动,对方虽暂时不清楚自己的确切位置,但至少知晓大体区域。
雪更大了,寒风卷着漫天雪花四处飞扬,天气恶劣的令人崩溃,谭金钟感觉身上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一般。伸手拍打了一下脑袋,就算被对方发现都在所不惜,有些麻木的思维渐渐清醒起来,森冷的目光透过狙击镜注视着前方。
谭金钟看了一眼手里的狙击枪,幸好外面有特质的布包着,有一定的防冻作用,再看看手上的皮手套,有些暗自庆幸来之前做足了准备,如果没有这些装备,不用敌人打,自己也非冻死不可。
扭头看了看周围的树木,选择几棵稍大的树做目标后,谭金钟当即向其缓缓爬去,大雪有弊自然也有利,有很好的掩藏作用。敌人大概在一百米之外,距离有点远,若自己只是缓缓的在雪中爬行,对方绝对不易察觉。
如期到达目的地后,谭金钟在大树后面藏好,活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保持良好状态,再次瞄准先前敌人藏身的位置,果断的扣动了扳机,既然对方不想现身,那自己就制造一个给对方出手的机会。
“咻!”子弹迎着寒风呼啸而去,带着炙热的杀气,仿佛要将这冰寒的世界融化,发出嗡嗡的颤音,瞬间没入远处雪层中,没了声息,弹壳弹出枪膛,掉在雪地上,溅点雪花,同样消失不见。
谭金钟没有再开枪,而是冷静的观察着,敌人也并没有开枪,好像忽然没有了声息,不见了踪迹,大地白茫茫的一片,肃杀的令人窒息。又是高手,谭金钟不禁暗惊,森冷的目光透过狙击镜不断寻找目标,凝重的脸上多了抹担忧。
死寂般的丛林,压抑的令人崩溃。谭金钟跺了跺脚,扭动了一下快要被冻僵的身体,左右轻轻摇摆脑袋,保持思绪清醒,和远处不知藏在哪里的敌人对峙。
忽然,谭金钟意识到自己其实占了不少优势,自己现在是站着,又有大树隐蔽,可以时不时的活动一下身体,不至于崩溃,而对面并没有特别粗壮的大树,就算敌人可以藏身,也绝不敢肆意妄动。
清了清身上的子弹,在确定非常充足后,谭金钟又将狙击镜倍数调高,仔细搜索对面所有扎眼的地方,逐一开枪射击。地上虽有大雪覆盖,但不管是石头还是土堆,都是不规则的。没有更好的办法,谭金钟只能采取宁杀错,但也绝不放过的办法。
“咻!”一发子弹怒射而来,击中身前的树杆,吓了谭金钟一大跳,赶紧缩回大树后藏好,要不是有不规则风速影响,刚才那一枪恐怕就要了自己的命,对方能不暴露任何杀气开枪,自己也并没有任何危险感应,无疑是个高手。
紧了紧手里的狙击枪,不敢再随便开枪,自己行踪再次暴露,谭金钟有些郁闷,好在通过对方刚才那一枪,自己也能勉强摸清对方的大致位置了。
忽然,谭金钟发现对面平地上有一个雪堆,雪堆并不是很大,洁白的雪,却看不见人的踪影。但谭金钟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周围雪堆都被风吹平,只剩孤零零的一个,很不合常理。
谭金钟先前就有了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现在既然有了疑心,更加不会置之不理,当即眼角一缩,瞄准雪堆,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咻!”狙击弹带着谭金钟的疑惑和试探,朝着雪堆呼啸而去,瞬间消失在视野里。透过狙击镜,谭金钟清楚的看到子弹射进了雪堆旁边数寸位置,应该是受了不规则风速的影响。
就在谭金钟暗暗心疑的时候,雪堆突然动了,朝着一旁极速翻滚起来,紧接着又立了起来,露出一个人的身影,弓着腰快速朝后面狂撤而去。谭金钟冷笑一声,赶紧举枪瞄准,忽然,只感觉眼前一空,人影再次消失不见。
距离不近,看不清对面的具体地形,不过对方既然能突然消失,应该是藏到了一处凹地。谭金钟暗叹一声可惜,为对方的好运唏嘘不已,不过对方既然选择隐藏在那里,自然会为自己留一条退路,一想到这里,谭金钟才勉强释怀。
看着消失不见的敌人,谭金钟并没有立即狂追出去,而是继续冷静的藏身于大树后,透过狙击镜小心的观察着远方。敌人虽没死,但绝对也受了伤,否则,他也绝不会冒着被击毙的危险暴露行踪,立即撤退。
现在就是不清楚对方伤得到底有多严重?如果不是很严重,他倒有可能趁机逃跑,再想办法处理伤口。如果比较严重,也极有可能引起他的困兽犹斗,毕竟在没希望逃跑时,能拉一个人垫背也不失为上策。
冰寒的气温仿佛又变低了些,冷空气从鼻孔钻入,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一般,谭金钟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身体,让体内血液流淌的顺利些,警惕的目光继续注视着前方,害怕敌人趁自己不备,杀个回马枪。战场上要想比别人活得更久些,不能大意。
又过了约摸十来分钟,除了寒风的呜咽声,眼前依旧死寂一片,没有生机,没有人烟,也没有希望。一想到敌人受了伤,又熬了这么久,就算还在原地,只要自己小心,他就很难做出有效射击。
于是,谭金钟又谨慎的从大树背后走了出来,弓着腰,借助避弹步仿若饿狼一般,在风雪的掩盖下,快速向对面暴冲而去。突进中,谭金钟将狙击枪平举在肩,透过狙击镜观察着敌人消失的区域,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眼神比之先前更加犀利了,生死关头,没人敢大意。
一百米的距离并不太远,但谭金钟却跑的很仔细,全身高度绷紧,浑身毛孔却微微张开,想通过身体感应来确定前面是否有危险,风雪中,仿似觅食的狼王。
谭金钟并不是直线向着敌人消失的位置突进,而是不惜体力兜了一个大圈子。到达对面时,毫不意外的发现敌人先前消失的地方确实有一片凹地,而敌人早已不知去向,待谭金钟走近,又在积雪上隐约见到些许血痕,证明敌人的确受了伤。
谭金钟懊丧的跺了跺脚,暗怪自己先前太小心,若自己一开始就冒险追出来,说不定还能追到并击毙敌人,可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已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好在地上还有脚印,虽然敌人是一开始就已经开始逃离,但毕竟是受了伤,速度无疑会大打折扣,若自己全力追击,应该还是有希望追上的。
一想到这,谭金钟当即迈开双腿,沿着脚印狂奔起来。猛追一段距离之后,谭金钟却意外的发现敌人的逃离路线很是奇怪,总是若有若无的在绕圈子,追了这么久,其实偏离原来的位置并不太远。
谭金钟不知道敌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总是隐隐觉得敌人的做法有点匪夷所思,难道他是在等待同伴的汇合,然后再集体撤退?但这样无疑会增大暴露的几率,就算他们能成功汇合,自己第一班的其他队员也绝对会陆续赶到,难道他们就不怕被包饺子,一锅端吗?
越想越是可疑,但越是可疑自己偏偏又找不到理清的思绪,晃了晃有些胀痛的脑袋,谭金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是先找到敌人的行踪要紧,只要能找到敌人,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忽然,谭金钟发现地上脚印方向一变,向着前方树木渐渐密集起来的方向延伸,抛开心中的杂念,深呼一口气,继续狂追。
山林银装素裹,偶尔有积雪压断朽木枯枝,“砰”的一声坠落在地,雪舞飞扬。
就在谭金钟拼命追敌的同时,某山洞内,三个人正围着篝火取暖,火堆上甚至还有一只被篝火烤熟的山鸡。其中一人长相斯文,鼻梁高挺,正在谄媚的说着什么。另外两人身材魁梧,似乎根本不将斯文男人放在眼里,正津津有味的啃着山鸡。
如果第一班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气的七窍冒烟,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山洞他们先前就来过,谁曾想,敌人绕了一个圈子,竟然还敢继续回到这里。
山洞外,大雪依然在纷纷扬扬的飘着,寒风冷冽刺骨,而山洞内,篝火熊熊,舒服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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