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男人阴沉冷硬的面庞,花青雀不禁吞了口口水。
她为什么感觉后背瑟瑟发凉?这个神秘的,在她眼前总是充满问号的男人,此刻仿若带着浓重的杀意,或者说,她感受到他身后无数条横死之人的怨念……
那些怨灵,生前都是他杀的吗?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傅祀邪挑眉询问。
“啊?”
她正呆愣之际,眼见傅祀邪一手抬高拉起警戒线,将她后衣领提起,像拖麻袋一般拉着花青雀,一路疾走来到单元门前,开门,一把将她塞了进去。
待她来不及思考跌跌撞撞被带进昏暗布满灰尘的地下室后,被眼前毛骨悚然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昏黄光线照亮的老旧地下室内,摆放在狭小冰冷角落中的不锈钢狗笼顶部的门敞开着,里面蜷缩着一具早已僵硬冰冷的尸体。天气阴冷,那具保存完好的尸体四周混合着的排.泄物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发霉气味。
“这人……”花青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这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
就像傅祀邪之前说的那般,眼前的尸体,是一具人形狗。
那具尸体四肢着地匍匐在狭窄的牢笼内,猛地看去,就像一只身形畸形的金毛犬。
早已看不清面容的脸庞上缝着狗的五官。连着尖尖的黑色鼻头与凸起的狗嘴,小半个狗脸被完全缝合在男人的面庞上,除开缝合这狗五官的地方,他脸上其余部分全是被仔细缝合的小块狗皮毛。
两侧的耳朵被割下,在更上方的位置被缝上两只垂下的金毛犬大耳朵,一侧狗耳朵上扬贴在尸体的面部,清楚可见狗耳内侧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蜱虫,有大有小,凹凸不齐,排列极为紧密地深深扎进皮肤内。
还有些蜱虫已经越过无处寄居的狗耳,不断繁衍在狗耳紧贴的尸体头颅上。死者被割下耳朵的一侧黑黝黝的血洞内同样爬满了蜱虫,就像是圆润大小不一的鹅卵石紧密偶排列,深深扎入肌肤。
浅金色动物毛皮被一块块完整地缝在他皮肤上,伤口处生出许多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黄色浓水,脖颈系着深棕色帆布项圈,连接它的金属铁链长长地延伸至狗笼外,系在从地面露出的金属管道上。
铁笼拥挤的空间角落还放着一个脏兮兮的陶瓷盆,里面有一些较为新鲜的剩饭残渣,看得出是胡萝卜,青菜叶和一些馒头碎屑。
花青雀万分后悔自己不该走近看那得么清楚,那些密密麻麻的蜱虫看得她头皮发麻浑身发凉。相对这具人形狗尸体而言,那些虫子似乎更能激起她的恐惧。
“给人缝上狗的五官,”傅祀邪突然转向花青雀,“还记得今早你说的话吗?”
早上在医院她随便一猜,却完完全全猜中了事实。
花青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运气好,猜中了而已。”
“死因是什么?”傅祀邪问。
花青雀望向尸体陷入沉思。
死者的亡灵没有出现在地下室,这很寻常,必定是寻找在世的亲人去了。
加之又是横死之人,死时的形态如此诡异扭曲,作为六畜之一的形态被驯化,而后又因狗身上的寄生虫感染死亡,相信就算不变成厉鬼也好不到哪儿去。
等没人的时候她在尸体旁召唤一下,相信死者亡灵很快便能出现,告知她真相。
“死因……”
等到门外传来男人清亮的声音,她才发觉傅sir并不是在问她。
“死因已经很清楚了,是被蜱虫叮咬引起的发热伴血小板减少综合征。”温曜这个时候再次走进地下室。他仔细戴好口罩,从口袋取出乳胶手套戴好,又从一旁法医手中接过一双完全干净的白色棉布手套戴在乳胶手套外,大步跨进室内,来到那具人形狗旁。
他将满是蜱虫的狗耳翻起,另一手将握着的手电开启,光束照向死者耳朵处的蜱虫密集区域,一边冷静地分析:“凶手将无人的废弃老楼地下室作为饲养人形狗的地点,在受害者感染蜱虫病毒导致死亡后,凶手将其丢弃在这里离开。”
“被蜱虫感染导致发病身亡,短至两三天,长则一个多月。而死者眼球结膜渗血,牙龈渗血,地面有风干的呕吐物,综合其他信息,我判断,死者被蜱虫病毒感染时间在三至四天。经检查得出,死亡时间在昨日,也就是1月6日的16点至1八点左右。”
花青雀双手抱臂蹭了蹭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真是可怕啊。”
被强盗一般的蜱虫寄生感染病毒,还是以狗的形态满身毛皮匍匐在牢笼中死去,这恐怕是全天下最令人难以置信浑身颤栗的死法了。
“还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傅祀邪再次看向花青雀。她那些看似天马行空的想法很大程度都与现实相符。
她眨眨眼:“没了。”
傅祀邪轻轻摇了摇头,走向金属牢笼旁的小木桌旁,在老旧的木凳上坐下。修长的双臂环抱在身前,微眯起双眸向着房间四周环顾。
“这是他的安乐窝,”他说罢顿了顿,语调更加深沉,“他很穷,购买狗笼花去了他大部分积蓄。平日里,他会在附近的市场捡些被菜贩丢弃的烂菜叶,再去买几个馒头当做宠物的食物,因为他没钱购买狗粮。”
他拉开小木桌的抽屉,里面有一些纱布绷带以及消毒用的紫药水。
“他有按时给宠物消毒,换药,可依旧改变不了它的死亡。”
说着,修长的手指拨开塑料袋,将里面那张购物小票取出。他垂眸注视片刻,起身将小票递给一旁的叶小豪,指着上面的时间:“附近的百寿堂大药房,你现在去取1月3号这个时间段的监控录像。”
“好的,我现在就去。”叶小豪很是兴奋,叫了几名警员一同离开。
傅祀邪抬眼:“晓纶姐,让一批人去走访调查附近市场的菜贩,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拾取菜叶的,外形按照之前温曜侧写的做比对。你去核实一下最近一周左右失踪人员信息,看有没有符合这尸体特征的。”
叶晓纶点头,离开。
“温曜花折枝,我们回警署,去解剖室。”傅祀邪起身,难得的拉住了靠在水泥墙边单脚站立的花青雀。
找到些许线索,他坚毅的五官难得的展现出一丝柔和。
几人走出单元门,温曜将扯下的手套朝地面随意一丢,挡在两人身前:“你们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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