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昨儿就是针对楚嫣儿这个太子妃,可是信王对她与那太子妃的事儿这般无所谓,就连惹了宣明帝,丢了面子,都不在乎。可是却直接质问,她与太子是否是旧识
。
怎么不是旧识?
还是关系非一般的男女关系呐。
只是,阿苗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能与信王坦白真实身份。
过去的坦白,意味着暴露了底细,那么信王也会知道姜三郎,不,他现在叫萧亦的过去。萧亦在她的心上,划上了一道很重很重的伤疤。她恨萧亦吗?不,她只觉得痛,却没有恨。要恨,就恨自己不够争气,没能拴住丈夫的心,让他分辨真假,不受蒙蔽,也
不会见异思迁。
真要说恨,她现在更愿意恨楚函,是以,她自然不愿意将萧亦曾经是姜三郎的事儿,泄露一丝半点。
“为何出神?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信王发问,眉毛微微拧起。
阿苗道:“不是难以启齿,是刚才我仔细想了又想,昨天见到的太子殿下,然后回忆中搜寻,真的没见过。”
阿苗这样说,清楚信王定然不信,但……她打死都不能说,别无选择。
信王点头道:“好,既然这样说,那就请王妃记住这句话,以后,也不要见他。”
这是笃定自己与萧亦有交集?不可能的,信王若是怀疑,她觉得已经是心思缜密,但是信王这厢说的那么肯定,除非他有证据,或是哪里出了纰漏。
不管如何,阿苗只得笑着点头。
“太后的寿宴那日,你也不喜欢进宫,本王会推说你身子不适,宫宴结束后,你我便启程回王都吧。”阿苗点头,终于将桌上那副金凤宝玉的画拿给信王:“这个玉佩是我的,丢了,我必须找到,不然心里头少了些东西,是……老祖宗给我的,我……”泪眼莹莹,看起来是对
荣国公府这位真心疼爱自己的祖母内疚。
只因在信王这边看来,楚嫣儿终归是与楚老夫人跟前长大的。如今与荣国公府关系僵成这样,但对楚老夫人,多少有些不孝的感觉,这才是一个孙女儿正常的表现。
阿苗捉住这点,而对金凤宝玉的记挂又是实实在在的,看着画,酝酿出的眼泪也不可能是假的。
“你要本王寻这块玉?”
“想拜托王爷帮我找找,不用明着到处找,因为楚函说会帮我找,我不要他的帮忙,王爷你一定要赶在他的前面,找到我的宝玉。”
“看来这块玉对王妃是真的很重要,本王会让少铭尽心找的,王妃放心。”
“谢谢王爷。”
此时,冷舞与洛洛终于将茶水敬上了。
是牛乳杏仁茶。
倒是贴心,给她与信王安神,好好睡觉,不会做噩梦,甜甜蜜蜜的意思么?阿苗在心里戳了冷舞无数下脑门,这才消气。
信王倒是没嫌弃这种女儿家喝的茶水,抿一口,又微微皱眉,因为他素来不喝甜的。
信王道:“本王明日还需早些出城去京郊,就不与王妃秉烛夜谈了。”
阿苗一听,眼皮子跳了跳,心情瞬间没了那一层担心,乖巧地点了点头。
冷舞则在旁边真想跺脚:王妃呐,王爷这么说,是不是想要您开口留他下来呢?王爷睡这儿才是正确的,都来了还睡别处,不能够啊。
当然,冷舞自然不敢将这句讲出来,除了不敢给主子们插嘴是一个原因,还有担心这个一条筋,不开窍的王妃会掐死自己。
信王又道,“但本王还是要告诉王妃,你在本王跟前,在雪山上那个样子,会更好一些。”信王道完这句,便站起来,用食指蘸了些杯中的杏仁牛乳茶,一边在桌上比划,一边道:“本王是你的丈夫,你是本王的夫人,夫字的写法,是先写个两横“二”,再加上一
个“人”字,没二人不成夫,也就没有丈夫与夫人。”
阿苗看向信王,知道他这是又在强调,要人不要心,他必然将她绑在一起。
这个感觉很不好,而阿苗清楚,自己……也肯定会离开。
就算与萧亦不再可能,阿苗也不敢打包票说,这边失恋或是离婚,将来不会遇见心仪的男人,再嫁一次。
但是信王绝对不会是她的再嫁对象。
说白了,阿苗没想过再嫁人,就算想过,也不会嫁给前夫的叔叔吧?她自己这关就过不去。
阿苗说的再嫁,是真心想缔结的婚姻,而非这么身不由已的,被迫成为信王妃的,不正常婚姻关系。
阿苗心中了然,信王今晚突然前来,原本是做了其余打算,只是又放弃了,最后将他的底线,对她的要求再次搬了出来!
目下为止,信王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是,老老实实待着,别想着离开。
“王爷这么与我说这夫的写法,倒是令我想起了以前我的女先生,也与我说过类似的。”阿苗转而说其他,不让信王看出,她听出来还是没听出来。
信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再次噙上浅笑:“是么?本王倒是想听王妃说一说,这夫还有什么说法?”信王清楚自己很喜欢看她说话。不管真话还是假话,特别喜欢半吊子认真,时而有些糙话但理不糙。时而会跟你说一些特别有意思的言语。让人耳目一新,与很多人说话
的方式很不一样。
这就是她很有意思的地方吧?
阿苗对外唤来冷舞,让她再次备上纸墨。待宣纸又一次摊开在桌上后,阿苗提笔,轻声道:“族里的学堂,夫子见我时候特别固执,性子像头牛,说身为女子的话,日后容易四处碰壁,那一次,特意与我说了夫
这一字,让我回去思考。”
“噢?那王妃的先生,究竟将夫字论出了个什么?”
阿苗道:“夫子说,夫字为两横二,加一个人,一人教,一人学,才能开堂授课,成为夫子。”
信王挑了挑眉,饶有意味地看着阿苗。同样一个俩横二,加一个人,为何一定是丈夫与夫人?可以是夫子与学生。人不能一条筋,有人没心,绑一辈子,强扭的瓜难道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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