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琴幽的目光状若无意地从他身上扫过,彩艳知道她已经有些怀疑了,只是怀疑的对象却成了任正。
“主子,依我看来这似乎不是毒。”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
“这我暂且看不出来,听风林的人都以乐器为武器,以声杀人,或许也是其中一种。”
琴幽沉思片刻,指甲抠着桌子边,道:“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听风林,她们向来少在仙人改造院中行走,也少有人看见她们出手,这对我实在不利,若是不能知己知彼明日又如何能一招制胜?”
“主子勿急,这不是有现成的?”他指着像木桩子般杵着的几人,余光扫见她们的后颈已经开始发黑发枯,心头大急,知道要是再呆下去恐怕就真的要暴露了。
“你说得对,她们我就交给你,你下得毒你来解最为合适,只是毒解了后切莫让她们在此处随意行动。”
彩艳一听,这不是要将他一同留在玉佩中了吗?这怎么能行,立马请缨道:“主子,听风林中若是突然少了这么多人只怕会引起她们的怀疑。属下斗胆,不如由我带着她们出去,事先在众人饮食中下好毒药,以保明日之事顺利进行。”
“你这话也算有理,好吧,那就照你说的做,可不许出了纰漏。”
“主子放心,属下必定全力而为。”
“出去后,记得去找找彩艳,我们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能多一人是一人。”
“是。”
彩艳终于出来,这一次身后还带着好几个听风林的人,这让他行动起来方便了许多。可他走着走着,便觉不妥,这些人一个个硬邦邦地行动着,就算他用操控着让她们摆手甩腿,看上去也跟正常的差距不小,他思忖一番,到了偏僻处便将其中几人留下,又变成了其中一人的模样,只带着领头的女子和一位腰上别着一把二胡的女子前行。
少了许多负担,他行动起来也更方便,见四下无人,带着二女御风而行,这会儿距离他出来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不知道寒轻歌怎么样了。
净化池转瞬便到,他在距离不远处落在地上,和带二胡的女子并列走在琵琶女身后进入了净化池。
一进这里他便被眼前的水蒸气迷住,这屋子里的温度比他离开时不知高了多少,脚下的水竟然没到了小腿,这一脚下去烫的他差点跳起来。
好在这净化池的房间只有一条走廊,三人一路摸索向前,在这水蒸气中行走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这两人怪异的走路姿势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到了走廊尽头,他操纵着琵琶女道:“我们奉师父之命,前来提审冉家下人。”
话说出口却没得到回应,彩艳心头浮起不好的感觉,守在门口的人呢?白茫茫的水蒸气中能囫囵看见有几人站在门口,可为何没有人回应?
他又让琵琶女说了一遍,终于听到有人答话:“冉家的人哪里都不去。”
这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彩艳抓起面前两女朝着发声的方向扔了过去,对方显然早有防备,只听两声重击,这两人同时被打倒一边。
可这个空隙已经足够彩艳到达对方身边,他的剑已刺向对方身体,水汽中“叮”的一声,竟是两剑撞在了一起。
两人对了一剑之后又迅速分开,只听隐藏在水汽中的人道:“你是谁?听风林中没人用剑。”
彩艳这会儿才发现这声音竟然是熟人,脱口道:“居亦然?”
他点明对方身份后居亦然倒不说话了,他这才想起自己还变作女身,正要变过来忽然身前寒光乍现,他慌忙举剑来挡,可这一招居亦然显然是要置他于死地,这一剑虽然挡去了大半攻势,可还是斜切着他的剑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居亦然第二剑又到,彩艳朝后一跃,同时变回原貌吼道:“是我啊,住手!”
居亦然的剑在距离他的面部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彩艳捂着胳膊站起来,道:“寒轻歌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居亦然更加火大,长剑一伸,目中森冷。
“她不在里面?”
“里面没人。”说话的是另外一人,这声音彩艳有些陌生。
这时茫茫水汽慢慢褪去,露出了站在中间的三人和倒了一地的听风林的女弟子。彩艳一看,除了居亦然,另外一个全身穿着黑底龙纹的袍子,这人他不认识。
这人看着他道:“里面除了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假人,谁都没有。”
“你是谁?”
“李昶。”
“墨南国主?”彩艳惊道,墨南国主可从来不离开神墟,怎么也来搅这趟浑水?
居亦然的剑还抵在他的脖子上,道:“你把轻歌弄哪儿去了?”
彩艳拨开他的剑,将两人从草甸到这儿的事说了一遍,除了琴幽一派也藏在这里的事略过不提,别的一字不落。
“你说轻歌中了毒?”
彩艳从袖中拿出木匣,道:“这东西便是给她解毒的。”
居亦然拿过木匣正要打开,彩艳阻止道:“别别,这里面有两种毒,一种是雾霏之毒,一种是鸩鸟之毒。这两种毒都无药可解,却可以相互抵消。雾霏被冰镇着还成,鸩鸟可是我刚抓的,就这么扔在里面,别让毒挥发了。”
居亦然手覆在上面微微一探便知他所言非虚,可他立马又说到了让彩艳避忌的问题,道:“琴幽和她的人也躲在这里?”
彩艳悻悻笑着,避重就轻道:“毕竟夫妻一场,公主对你用情极深,就算她行事霸道了些,你也用不着赶尽杀绝。”
居亦然面无表情道:“对她的事我没兴趣理会,但若是让我知道是她要动轻歌,我不会放过她。你们以前做过的龌龊事,别当我不知道。”
彩艳摸摸鼻子,道:“我不是也帮你救了一些吗?就权当替公主还债,如何?”
“这得看轻歌有没有事。”
彩艳的剑在地上点了点,状若无意道:“居亦然,我记得你可从来不会对和离的女子再多看一眼。这次是怎么了,这个寒轻歌就这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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