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虎抽刀,拓拔浑心底一颤,说到底他也不想死,要不然那凉州之战就以身殉国、血染疆场了。
拓拔浑定了定神,开口道:“当日我突厥十万先锋大军彻底陷在凉州,战斗到最后,已经开始了火拼。
我军主帅拓拔蒙利也是上阵搏杀,恰巧遇到了你大燕的主帅,他们二人战的无比激烈,到最后还是你大燕主帅略胜一筹。
我方主帅拓拔蒙利被你方主帅一刀封喉,而你方主帅情况也不乐观,虽是未死,但也耗费了浑身的力气。
我军见主帅身亡纷纷败退,战到最后只剩了十几个人,我们一看再战下去可就真的全军覆没了。于是,便急匆匆的带上了主帅拓拔蒙利的尸体后撤。
在带主帅尸身时,你方主帅与蒙利元帅就躺在一起,他实在太可怕了,指挥三万守军就让我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我们一商量不如趁此机会将他带回,回到部族也好有个交待,于是就连他一起带走。”
长孙卿婵心中隐隐作痛,没想到他竟是这样被突厥人带走了,压下心中的情绪,开口道:“这么说他还没死,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拓拔浑一愣,突然叹了一口气:“唉!我们在撤退时一路带着他,可是没想到走到这柔然部东边时,那大燕主帅竟没了呼吸。
他死了的话,对我们就没什么用了,带回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谁会相信我们的话,而且路途遥远,说不定路上就会腐烂,所以我们便把他丢到河边了。”
长孙卿婵眼泪夺眶而出,抓着拓拔浑问道:“你说,把他丢在哪里了?”
拓拔浑没想到这大燕女帅竟这般悲痛,想来与那大燕主帅关系必定不一般,当下也不敢隐瞒,出言道:“距离此地倒是不远,就是东边那条河!”
长孙卿婵一愣,开口道:“你说就是东边那条河?”
拓拔浑再次开口道:“正是,虽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但是还是记得当日的情景的,正是东边那条河!”
长孙卿婵突然转身而出,李虎见状急忙追了出去。
“长孙姑娘,你去哪里?”李虎在后面喊道。
长孙卿婵停下脚步,开口道:“我去找玉昆族长,问问他是否有见过?”
李虎心中一沉,知晓此事算是瞒不住了,只是默默的答道:“哦,那你去吧,这里我来主事。”
长孙卿婵冲李虎一点头,便骑了马往柔然部赶去。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便已到达柔然部族长大帐。
长孙卿婵下了马,便火急火燎的往大帐走去,掀帘进入,只见玉昆正在一个人喝闷酒。
见门口有人进来,玉昆起身道:“是长孙元帅啊,有什么事吗?”
长孙卿婵一怔,知晓玉昆定然是因为玉柔的事而烦恼,看着玉昆道:“哦,没什么事,玉柔被掳走的事,还请玉昆族长放宽心。
军师已去鲜卑部,他一定会救回玉柔的,我这边处理完事情就带大军前去鲜卑部。”
玉昆一叹:“唉!我知道,我一直相信木兄弟的能力,有他在,玉柔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长孙卿婵点点头,看着玉昆再次开口:“玉昆族长,我这次来还有一事请教!”
玉昆摆手道:“长孙元帅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长孙卿婵怔了怔,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关于慕容天逸的事她现在有些颤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几个月前,在柔然部东边的那条河边,玉昆族长可曾见到过一具尸身!”
玉昆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开口道:“这真不曾见到。”
闻言,长孙卿婵有些失望。
“不过,倒是救助过一个重伤的人。”玉昆再次补充道。
长孙卿婵双目一亮,急声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还在柔然部吗?”
玉昆一愣,没想到长孙卿婵竟这么急切,当下也是没有隐瞒的开口道:“此人还在柔然部,而且长孙元帅也见过。”
长孙卿婵一愣,疑惑道:“我见过?”
玉昆呵呵一笑:“呵呵,就是木军师啊!”
长孙卿婵脚步一软,险些摔倒,嘴中自言自语道:“是他?竟然是他?为什么?”一行清泪缓缓留下。
玉昆见长孙卿婵神色大变,赶忙问道:“长孙元帅,出了什么事了,你怎么样?”
长孙卿婵看了玉昆一眼,未曾答话,掀帘而出。
玉昆一愣,心中也是猜测这长孙元帅与木军师定然也是有着什么关系,不然怎会如此失态。
况且,以慕容天逸的能力,在大燕怎会籍籍无名,定然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只是想不通,为何会留在他们柔然部,为何又不与长孙卿婵相认呢。心中一叹,不再猜测,现在他关心的只有玉柔的安危。
长孙卿婵出了大帐,便失魂一般的往军营走去,她实在想不通慕容天逸为何要骗她,为何不与她相认,为何又带着面具每日与她见面,现在她多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
就这样,怀揣着无数个为什么,走到了军营门口。一道长长的身影在昏暗的灯笼下拉的老长,长孙卿婵抬头看去,只见李虎正站在门前往这观望。
见长孙卿婵归来,神色有些落寞,李虎知道,她一定是从玉昆族长那里得到了答案。不过,还是出声向她询问:“长孙姑娘,玉昆族长怎么说?”
长孙卿婵抬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怔怔的看着李虎道:“你知道吗,原来军师就是他,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面对我们。”
李虎一叹,出声道:“唉!也许公子也有他的苦衷。”
“嗯?你事先知道?”长孙卿婵突然发问,从李虎这句话中她揣摩到了不同寻常的意思。
李虎一愣,心道果然瞒不过这人,她真的太聪慧了,一句话就能看破自己提前知道这事。
李虎苦着脸,回答道:“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公子他,他不让我告诉你。”
长孙卿婵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冰冷道:“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虎顿时无奈:“我……!”
“说!”长孙卿婵冷声喝道。
李虎见面前的人发怒,赶忙说道:“其实,公子他不是一个商人。”
长孙卿婵眉头一皱,他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她早就该怀疑他的身份了。
“那他是什么人?”长孙卿婵再次问道。
李虎一狠心,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公子其实是当今陛下的第七子,本名慕容天逸,本授封云阳郡王,因犯下错事才被贬为凉州侯!”
闻言,长孙卿婵突然冷笑:“呵呵,云阳郡王?凉州侯?木天逸?柔然部大都督?秦王?西北行军元帅?他的身份可真多啊!”
她早就该猜透他的身份的,如果她知晓他就是凉州侯,那他以秦王兼领西北行军元帅向她发函时不就知道他还活着呢吗。
李虎听到长孙卿婵的念叨,也是疑惑道:“秦王?西北行军元帅?”
长孙卿婵看过来,出声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家公子现在可是秦王殿下兼领西北行军元帅啊!”长孙卿婵有些嘲讽道。
说完便自顾自的迈步走向军营,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容天逸,不知道还以什么样的什么来面对他,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也许傻傻的只有自己而已,也许那凉州一诺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李虎望着那冷冷的身影心中也是一叹,知晓这事对她的刺激太大了,只是希望她自己能够走出来吧。
“咚咚咚!”战鼓突然响起,这是将领集结的讯号,李虎赶忙往主账赶去。
到了主账,看到长孙卿婵已没有了刚才的失神,有的只是如几个月前那般冰冷。
众将都已到齐,长孙卿婵冷冷扫视一眼,开口道:“我军整合是否完毕?”
方木向前一步,躬身道:“回禀长孙元帅,已经整合完毕,经过这次大战,我大燕还剩军队十二万,草原联军经过补充还剩十万,加上俘获愿意投降的三万士兵,我燕柔联军共有二十五万。”
长孙卿婵面色未有缓和,再次问道:“玉器装备和军粮是否补充到位!”
玉勤迈步而出道:“回禀长孙元帅,武器已全部补充完毕,加上俘获的,还有大量剩余。军粮也已补充到位,够一个月的用度。”
李虎向前一步,突然开口道:“敢问元帅,是准备发动大规模战争吗?”
长孙卿婵冷冷扫视过来,开口道:“本帅决定大军明日开拔,赶赴突厥金帐,此战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彻底灭掉鲜卑部!”
长孙卿婵此言一出,大帐内一股寒风笼罩下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实在想不通长孙卿婵为何突然决定去灭掉鲜卑部,这可是振动草原的大事。
李虎眉头一皱,果然,慕容天逸说的没错,她知道慕容天逸的身份后一定会改变原来的作战规划。
她在赌气,在生气慕容天逸为何不向她坦白身份,在生气慕容天逸为何千方百计的要留在柔然部,为柔然部打江山,难道只为了玉柔吗?
李虎知晓面前的人正在气头上,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劝道:“元帅,此事是不是等到军师回来再商议啊?”
长孙卿婵冷冷看了李虎一眼,开口道:“军师?哼,本帅已决定,再有劝柬者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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