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离尤意识到不对劲,才放开我。我感觉浑身滚烫滚烫地疼,意识模糊,眼前什么也看不清,只闻得到他身上那股摄魂的香味。我的头抵在他的胸口处,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他的手落在我滚烫的额头上,眉头一蹙,问:“你怎么了?”
我无法回答他,我感觉到自己还有那么一丝意识,脑海里闪过什么,为了防止我再做出什么事,我举起手对自己施了昏咒,瞬间眼前一片漆黑。
离尤伸手抱住昏迷的女孩,她身体里就像是燃烧了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带着她去找药王。
翟松刚刚从妖殿那里回来,屁股还没坐热,突然闯进来的人就把他吓了一跳,茶水都喷出来了。
“翟松,你快来看看她怎么了。”离尤抱着女孩闯进来,看到翟松还愣在那里,心中焦急不禁呵斥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离尤把女孩放到隔间的床上,看到她嘴唇如滴血般的红色,眉头一蹙,刚才他好像在她身上尝到一种药草味。
翟松提着药箱赶紧走进来,看到女孩的症状不禁又吓了一跳,他把药箱放下来,看了看离尤,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放在女孩的手上,隔着手帕给她诊脉。
他眉心一跳,抬头看向离尤说:“这个姑娘不是我们妖界中人。”看到离尤凌厉的目光,他乖乖闭上嘴,继续为她诊脉。片刻,他把手帕拿起来,对离尤行礼说:“姑娘是中了情花蝶的毒,这种毒不会伤及根本,只是遇到男子时她会闻到一股异香,控制不住身体。姑娘中的量比较少,所以并无大碍,帝尊只需要陪她一晚就可以了。”
陪她一晚?什么意思?离尤疑惑的眼神看向翟松。翟松咳了咳,说:“若帝尊不想她突然清醒出去找…找别的男人消遣,最好陪在她身边。次日,她醒过来,老臣熬一碗药给她喝下,就没事了。”
他又说:“幸而姑娘中的毒浅,若是中的毒深,怕是老臣,也无力回天。这情花蝶的毒虽不致命,但是多了的话,中毒者就会很痛苦。这痛苦老臣也没法言说,反正神仙对此毒都要视而远之。帝尊还是要好好地叮嘱姑娘,切莫去接触这种情花蝶。好保住这难得的一个姑娘啊!”
他说完,对离尤行礼拜别。
离尤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女孩的睡容,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的手慢慢摸上自己的嘴唇,似乎上面还留有她的气息。看她额间冒出细汗,他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替她细细的擦拭。
动作到一半,他手僵住。他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他要给她做这些???她吃了他那么多便宜,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而且还有点关心她,他一定是疯了。离尤收回手帕,伸手把她额间凌乱的碎发理好,然后走到桌边坐下。
日上三竿,我听见有人在敲门,觉得有些烦,翻了个身就继续睡。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我睁开眼,入眼是陌生的房间装束,身上盖了一层冰丝被,阳光从窗口那里落下来,十分刺眼。门外还有人在敲门,我起身穿好鞋子去开门。
敲门的是一个丫鬟,她身后是身体有些肥雍的翟松,看到我在看他,他露出一个微笑,我别过眼,不得不说那笑容还是很猥琐的。我说:“你们是谁?”
翟松对我行了一礼,说:“臣下是帝尊的药师,此处是臣下的府邸,昨晚帝尊吩咐了,若姑娘醒了,就让我们熬药汤给姑娘。…臣下看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姑娘还未见醒,心中担忧,故着了丫鬟过来,希望没有打扰到姑娘。”
我忙摆摆手,说:“不打扰不打扰…那个,昨晚喝酒喝多了,不小心睡过头了。你们快进来吧。”
丫鬟得了我的应允,端着药汤走进来,放在桌子上,然后立在一旁。我看着那碗乌黑的药汤,有些反感,问翟松:“这个醒酒汤我就不喝了吧?看着没什么胃口。”
“姑娘,这并非是醒酒汤,这碗是解毒汤,喝了可以清姑娘体内的余毒。”
“解毒汤?”我疑惑,“我并未中毒,为何要喝解毒汤?”
“姑娘,昨天帝尊送你来时,我看你的症状,就是中了情花蝶的毒。”翟松摇摇头,把情况跟我说了一遍。“如果姑娘昨天只喝了酒的话,那么定是有人将情花蝶的毒放入酒中,让姑娘食用。”
情花蝶的毒?我震惊,我怎么会中情花蝶的毒,谁会给我下毒?我昨天醒来之后只喝了秋梨酒,秋梨酒是柏哥哥送给我的,他不可能对我下毒。难道是在我熟睡的时候,有人进来给我下毒?凤栖山戒备森严,外人不会轻易进来,而且很多房间外观都是一样的,外人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我的房间。那么是…熟悉凤栖山的人做的?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可能,不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人做的,绝对不可能。我眼前闪过一张张笑脸,那是陪伴我多年的姐姐们,还有凤栖山上下老小,那些都是我的亲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情花蝶的毒,对其他神仙来说不是什么毒药,但是于凤凰一族而言,就是剧毒,每只凤凰都知道。
我不敢相信,谁会有那么大仇恨,非要杀死我们凤凰一族。
翟松看我沉默不语,又脸色煞白,急忙唤了我几声。“姑娘,您没事吧?”我回过神来,对他摇摇头,然后端起桌上那碗乌黑的药汤,仰头喝下去。
这件事过于严重,我要赶快回去告诉幺姐才行。丫鬟将药碗拿下去之后,我问翟松:“离尤他现在在哪?”
“帝尊此刻正在妖殿中,臣下派人带姑娘过去。”
我拱手:“有劳了。”
我跟着奴仆很快来到妖殿当中。我看着位于高堂之上的黑椅,问门口的一个守卫:“离尤去哪儿了?…咳,我是说你们帝尊。”
“回姑娘的话,帝尊正在妖殿后面的寒梅殿。”
我又赶紧跑到妖殿后面寻找寒梅殿的位置,这一路上守卫都很少,对路我又有些糊涂,这下完全迷失了方向。我只能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个人了。当我走到一处偏殿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离尤,你放开我!每次你都这样,我到底哪惹你了,你非这么对我!”是女子娇怒的声音。
难道离尤在跟他喜欢的人……我想到这儿,连忙捂住耳朵。偷听别人墙角可不好,我看我还是先走吧,找个守卫委托他把寒玉归还就是了,他这么忙,没必要亲自给他。
我悄悄从那里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发现离尤有喜欢的人之后,心情是有那么一点儿难受。罢了罢了,我这个脑袋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还是凤栖山的事情要紧。
在刚才那个地方,赤落一身凌乱地被离尤定身在床上,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离尤一身暗红色衣袍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身上干净整洁。赤落卯足劲儿想要冲破他的定身术,都没有用。好啊离尤,昨天那个女子对你又搂又抱又亲的,我不过是想要从后面抱一下你而已,你连衣边都不让我沾。
离尤无视赤落咬牙切齿的模样,他转身离开,走时还留下一句话:“以后本尊不会再来这里,这床留给你自己用。”
离尤回到妖殿中,云原走过来,对他行礼说:“帝尊,这是凤姑娘留下来的,她说找不到你,又有急事,就把这个委托给守卫,然后就离开了。”
离尤看着云原手里的寒玉,拿起来,问:“她走了?”
云原点点头,又想到什么,说:“有丫鬟说看见凤姑娘从您更衣的地方跑出来。”
跑出来?难道她看见了什么?离尤蹙眉,在指尖轻轻摩擦那块寒玉,脑海里想起她昨晚在禁林里害怕快要哭的神情,他不禁莞尔一笑,其实那表情很滑稽很丑,下次要告诉她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了。
想必昨天她是因为身上有他的寒玉才得以进入禁林,没想到他今天还没跟她算账,她就先走了,下次不能再让她那么轻易跑了。
云原吃惊地看着露出微笑的离尤。很久都没有看到帝尊笑了,这些年帝尊总是为二殿下的伤四处奔波,脸上要么没有表情,要么就是生人勿近的表情,几乎看不到他笑。看来这个凤姑娘还是挺有能耐的,至少比赤落姑娘好,能讨帝尊的欢心。
从妖界出来之后,我没有立即回凤栖山,而是去找阿错,我想问问他关于情花蝶毒的破解之法。
“你想要情花蝶毒的解药?”阿错听到我这个要求,有些惊讶和担心。“为什么你想要情花蝶毒的解药?你是不是中毒了?”
“我不是,我……”还没等我说完,阿错抓住我的手,查看我的脉搏。他眉头轻皱,又把手放在我脖子的脉搏上。我仔细看他的表情,只好坦白说:“我只是中了少量的毒,并不碍事。不过我怀疑这件事凤栖山里的人做的,我怕她不单是给我下毒,万一整个凤栖山也……”
阿错放下手,松了一口气说:“还好,目前看来你身体还没有什么大碍。”他拿出一个药箱,说:“情花蝶毒对你们凤凰一族可以说是致命的,若是长期使用,后果不堪设想。这个是梧桐树的小树藤,你只要挤出一点汁水到你的饭菜中,就能知道有没有被人下毒,因为这种汁水遇到情花蝶毒,会变色。而且只要你身边有毒,这个小树藤就会有提示。这可是珍品,你可拿好了。”
我接过小树藤,仔细端详着它。“这么厉害。谢了,你够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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