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寒风呼啸个不停,肆意的向大地吹打着,正月的夜晚是如此的寒冷,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想在外面多停留一刻。雪再也坚持不住了,随着风的呼啸渐渐地从中飘了下来。屋内是如此的温暖,寒冷的严冬下,双水村却洋溢着“万家灯火,明火通天”的喜气,然而,有的人在外漂泊多年后,回到了双水村,却不着急着回到那个喜气的家
少平打开门后,看到一幅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而门外的这个人对他艰难地笑了笑后,便伸出两只手来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没错,这个人就是我们熟悉的金波。
再一次看到好兄弟后的少平。内心不免感到一阵子惊喜。一年间,他们之间毫无影讯,自从金波踏入草原后,少平就和他失去了联系。就好像失去了一个精神上可以倾诉的知己一样。这之间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每当孙少平陷入困境与烦恼时,总想去找他倾诉一番。可兄弟的“离奇失踪”却又只能让他将一肚子苦闷藏在心中。
孙少平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他发现金波好像和一年前不一样了,原本两面清秀的他多了分沧桑的面孔,白嫩的皮肤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比以前粗糙了许多;一条深邃而又清晰的伤疤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脸上,犹如一道可怕的峡谷。他的眼神也多出了一份坚毅,隐约可以透漏出一缕忧伤。少平呆在了原地,想说点什么,但又张不开口。
“怎么,下这么大雪,你不请我进去坐坐?”金波笑着说道。
孙少平这才反应过来,“一年不见,差点认不出你小子了,来来,进来坐,今晚,咱哥俩好好聊聊。我准备几瓶酒,一醉方休。”他说即在土炕上支起了小桌子,进到厨灶里拿了两瓶陈酿的山西米酒,并端出了一盘猪头肉
两个久别重逢的好朋友见了面,内心一定有许多话想对对方说。老实说,再次看到兄弟的孙少平本应该开心才对,可他此刻却怎么高兴不起来,金波脸上那道恐怖的伤疤已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中,他本不想问金波脸上伤疤的事,怕这会再次勾起他沉痛的记忆,但出于好奇心的驱使,孙少平还是没能忍住。
“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少平不安的问道
金波犹豫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一道烂疤,不碍事,你不照样也有一道疤嘞。”他的神情显得有点不太自然,身子也紧张的抖了起来,好像要刻意隐瞒什么。
经金波这么一说,孙少平才想起了自己的脸上也同样有一处不光彩的痕迹。我们知道,去年元旦,少平带矿工下井时,大家身上的酒气还没散尽,最终发生了事故,而孙少平为了救矿友,因此而增添了脸上的这道疤。那时的自己看到这张脸时,曾是多么的消极和悲痛。他甚至想到了死一年下来,牛马般的劳动生活渐驱使着他忘却了毁容的痛苦,当看到金波后,又触动了少平内心的悲伤,他明白,此刻的兄弟一定也正在经历当年失去亲人后而毁容的悲痛!也许过去对金波的打击过于沉痛,以至于他在自己最好的兄弟面前都不敢去想那些沉痛的往事。
是啊,往事不堪回首,在面对曾经的伤痛回忆时,人们总是会选择去自我逃避,他们不想使自己陷入消极悲伤的世界中去,便总再刻意的自欺欺人,殊不知,命运给人的安排是想逃都逃不掉的,有的人还没成为命运的主宰,就已经沦为了命运的奴隶了。但“奴隶”当久了,他们就会厌烦“奴隶”的生活,而重新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尝试主宰新的命运!金波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故事要从八年前说起,高中毕业的他选择了当兵,跟随者部队开赴青海,他与部队一同生活在这里的一个马场中。时间久了,便对这片草原产生了感情;再后来,他又爱上了草原上的一位藏族姑娘,一天晚上,私自夜出去寻那个姑娘,回来后,却被部队记了处分,遣散回家后来,他就在黄原的邮所里打工,每天晚上,他都躺在床上,痛不欲生的想着那个姑娘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直到一年前,他终于下决心放弃眼下的工作,重新踏入了那片草原,去寻他的草原姑娘,于是,一切的快乐,痛苦及不幸都从这一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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