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师尊,我是他徒弟,徒弟在意师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空气突然死一般沉寂,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瞬间冷下来。他听见对方冷冷问道:
“只是师徒?”
楼云疑惑地回看对方,顺畅地答道:“对啊。”好像这是什么再简单不过的事,天下人都明白,他甚至奇怪为什么有人会问。
下一瞬,那双眸子变得极为可怕,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四周起了一片细密的风声,以摧枯拉朽之势卷席附近的树木,所经之处全是断枝残叶。
楼云一愣神,对方搂住他的手收紧,肩膀被抓得生疼,不由痛呼出声。
“嘶——痛!”
对方像是猛然回神般,双手松开他。楼云终于脱离桎梏,趁机后退两步,跟那人保持一段距离。
气氛又冷下来,楼云看了看月色,已经深夜了,便对那人随口道:“已经很晚啦,酒也喝完了,我要回去睡了……”
说着迈开步子,不料脚下一软,浑身力气像被抽离似的,直落落就要倒下去。
腰瞬间又被人搂住,楼云贴着这人微凉的体温,方才察觉自己体温似乎有些不正常的高。
“怎么……会这样?”
这种灼热感似曾相识,好像之前也有过一次,但是是在哪儿呢,记不清了。
面前那人冷冷看他一会儿,缓缓道:“就这么喜欢喝酒?也不长长记性。”
记性?
什么记性?
楼云困惑地望过去,意识逐渐混乱,眸子也变得不甚清明。
一只手抚过嘴唇,清冷的月光下,那双嘴唇柔软而红润,因为喝了酒而泛着水光,比说话的时候顺眼多了。
那人盯着看一会儿,像被蛊惑般,轻声道:“这次就换个方法……”
“什么方法?”
对方没有回答。
楼云感到一只手遮住了自己双眼,随即那只手又拿开,一张冰冷坚硬的面具反扣上来,刚好挡住视线。
下颌被捏紧,灼热的气息缠绕上来,细密的战栗沿着神经末梢爬起,电流一般贯通全身。
唇上一片微凉的触感,温柔地磨蹭着。一个柔软的物体试探性地舔过唇缝,随即撬开唇缝探进去。
楼云背脊像有电流闪过,头皮发麻,他条件反射伸手想推开身前这人,手腕被猛地扣紧,唇上亲吻更甚。
“你……”楼云想开口说什么,对方好像不想听他说话,断掉的字句被尽数吞进嘴里。
楼云不禁后退半步,身后已抵到石桌,退无可退。他重心不稳,膝盖一弯被顺势压在石桌上,耳边一道酒坛落地的碎裂声。
手指被扣紧,十指交叉压在头顶。唇舌相交间,一股磅礴的灵力汹涌而来,瞬间卷席了全部神志。
楼云被迫承受,那道灵力蛮横地游走过四肢八脉,与体内灼热的灵力交融,周身的温度渐渐降低,回到正常的水平。
灵力渐渐平息下来,抽离躯体。嘴唇分离,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楼云双眼掩盖在面具下,眼角浸满水光,有些失神。
眨眼间,眼角生理性泪水滑落,钻过面具和脸的缝隙,落到侧脸。一片柔软凑上来,温柔地吻去了那滴泪。
他听见头顶那人轻声道:“行了,好好休息吧。”
额角一点微凉的触感,随即困意袭来,楼云抵抗不能,两秒后闭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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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醒来时,是躺在房里的床上。身上衣服已经换成了自己的,但他不记得是不是自己换的了。
那套银白色的衣服被人折叠好,放在桌上,放在一抬眼便能看到的位置。
楼云稍稍安心,翻身坐起,头一阵痛,估计是昨晚酒喝多了的原因。窗外天光已大亮,屋子里通透明亮。
他手一伸,一个冷硬的东西从枕边滑落。连忙眼明手快接住,竟然是一张银色的面具。
这个是……
几个混乱的片段闪过脑海,楼云伸手撑住额头,眉头紧皱。
昨晚的记忆有些混乱,一段一段的,但他仍然记得这张面具是怎么来的——
这个很明显是魔尊的,不过,为什么还在自己这里?
是他忘记带走了吗?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楼云顺手将面具塞进纳戒里,回道:“谁啊?”
纪清文的声音传进来:“楼师弟,还不起吗?今天要回仙门了。”
楼云答道:“知道了,我就下来。”
门外脚步声渐远。
楼云一个翻身起床,两三下整理好衣物和头发,便出门了。他站在走廊上想了想,转身朝魔尊的房间走去。
他立在房门前,敲了敲木质雕花的门。门里很安静,好像并没有人。
楼云迟疑一瞬,伸手推开门走进去。房间里果然很干净,一个人也没有。
虽然还没到一楼大厅确认,但楼云大概猜测到魔尊已经离开了。
既然如此,下次见到他,再把面具还给他吧。
楼云转身出房门,到楼下跟纪清文汇合。
大厅里倒是很热闹,各类人士络绎不绝。看来纪清文把房退了之后,客栈已经开始正常营业了。
楼云环视一圈,很容易便找到了他们。纪清文一身明黄色锦衣,神色淡淡,望着半空中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旁坐着一位青衣女子,正百无聊赖地伸手拨弄面前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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