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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二、兄弟之情
    李岩手抚杨青峰手臂,道“兄弟不必自责,英雄男儿,自是要行经天纬地之事,儿女兄弟之情,虽是不可或缺,却可溶在心中,只要是为真情即可,大哥今日匆匆赶来相见兄弟,便是要跟兄弟说一件事。”
    杨青峰忙道“大哥有话请说,小弟躬身聆听。”
    李岩道“你我兄弟,不必客气,日前我听得两道消息,俱是与兄弟相关,皆是非同小可之事,一道消息是说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中有许多人众,为兄弟恩德所折,要推举少侠做我十三家七十二营的盟主。”
    杨青峰听在耳中,急要出声言说,却大哥话语尚未说完,不敢抢了大哥话言。
    李岩续而又道“这一件事说好也好,说坏也坏,却终是我杨兄弟恩义凛然,降服天下之使,都是好事,另有一事,却是十分棘手,有消息传说兄弟得了少林的‘无相神功’,这一部武林瑰宝天下无有不知,贪佞妄想之人无不心竭而据,奈何少林之威无人能触,数年前这一部宝经失于江湖,下落不知,今忽出此信,只怕许多人便要闻风而出,对我兄弟只怕大是不利,多日以前,大哥得我十三家七十二营的兄弟之言,说道我杨兄弟身形脆弱,大哥我实是心中担忧兄弟的安危。”
    杨青峰忙道“大哥放心,那一部宝经是少林之物,任他何人心想都是枉然。”
    杨青峰这一话言未是否认内中隐有‘无相神功’的那一部宝经确然是在自己之手,却也未说自己不曾得这宝物,正如李岩大哥所说,这一部宝经所涉,实是干系重大,必是要还于少林,不可轻易明言说于人知。
    李岩也不继说这事,只道“如今我十三家七十二营,有许多人众俱是对兄弟心中充满由衷之敬,明春花开,我十三家七十二营要在荥阳召开英雄大会,如今已有三十七家大营的当家明言推举兄弟做我十三家七十二营的盟主……。”
    杨青峰再也难以抑止心中之急,忙道“大哥莫要听他众位兄弟之说,虽众位兄弟对杨青峰极尽厚爱,兄弟我却是不敢领受,兄弟是武当弟子,怎敢僭越门庭,做十三家七十二营的盟主?况杨青峰生性放荡,顽劣无羁,胸无大志,对那盟主之位实是无有心意,在下早已给各位兄弟说的清楚,兄弟决不会做那十三家七十二营的盟主。”
    李岩呵呵一笑,道“兄弟怎地如此惶急,你便就做了我十三家七十二营的盟主,那又如何!我十三家七十二营如今已有三十七家大营的当家推举兄弟做那盟主之职,正是少侠恩义使然,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中人人英雄,各家各营的当家更是龙中豪杰,人人心如明灯,若不是兄弟浩义荡天,他众人怎会如此心甘情愿推举少侠做我十三家七十二营的共主?”
    杨青峰只是摇头,道“无论如何,这一个盟主之职,我都是无意于心。”
    李岩道“兄弟此言差矣,如今虽有如此众多之人推举,兄弟能不能做那盟主尚且不论,然我知兄弟自受师父之命下山伊始,便内行于江湖武林,立正去邪,锄强扶弱,无论那人是谁,心中仅依一个‘理’字,外行于边陲疆域,驰骋杀敌,抵御夷族入侵,横刀立马,不徇私情,不论如何,兄弟所行尽就一个字侠!心念之终便是要护得国康民安,人人安居无忧,却这天下之大,广浩无垠,好人自是甚多,恶人自也无数,仅凭少侠一人之手,如要遍净天下之土,只怕也是难能如愿,今既有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中三十七家大营的当家为兄弟恩德所服,推举兄弟坐那盟主之位,兄弟正可乘此之机,领了众人一展胸中之愿,当今天下态势混乱,官贪吏腐,民心无定,苦不堪言,正是兄弟挥指天下英雄,救民于水火之时,兄弟怎能袖手推辞?
    杨青峰低头黯然神伤,半晌无言,自在沈阳中卫玉录玳为护己身,却她自己失了性命,袁督军又在京师为狗皇帝所害,心中瞬时失了至亲,又失了最是尊崇之人,心中之念尽已丧失殆尽,如今虽眼见诸多不平,心中尚有余气,却力已不足,却今便连与武师兄的兄弟之情及无双的友情皆是不保,何还有心行那许多之事?况他十三家七十二营与我武当,毫无瓜葛,我……。
    宋承贤见杨青峰神色凄伤,虽不知这许多年他所历种种之事,却心知自己这个兄弟德艺双磬,他不愿做这盟主之职,也是在情理中事,眼下十三家七十二营终是……,却不论如何,当下却有一事不得不说于他……,心想至此,道“兄弟,大哥连夜赶来寻见你,其实是有一事,必是要说了兄弟心知,兄弟且需谨记。”
    杨青峰道“大哥请说,兄弟一定牢记在心。
    李岩道“如今道上言说兄弟得了少林的那部无相神功,定然会引的许多贪心妄想之人,要来寻兄弟不是,此尚不足为虑,最是让人心忧之事,是如今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中,有三十七家大营的当家推举兄弟做那盟主,无论兄弟有意无意,只怕都会有些许之人心中要对兄弟存了忌惮,此却十分棘手,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亦不尽是人人都是英雄豪杰,都如兄弟一般光明正大,况如今兄弟对我十三家七十二营有大恩,必是人人都要在面上对我兄弟恭敬谦顺,如此更是不好,大哥是心怕有人在暗中行使手段,要对我兄弟不利,一切俱在明中尚好,暗里行使阴谋诡计却是难防,兄弟此一路去,务须小心,切记切记。”
    杨青峰喉头哽咽,心中思潮翻涌,大哥连夜赶来追我,尽只是为着我身安危,即便是事涉他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事,也对我出言以警,虽不对我明言以说,如此之言却已让我心中再是明白不过,对我的关怀果真是非同一般,这数年不见,他心中定然是对我牵忧记挂,十分想念,今生今世有这一个不曾结拜的大哥,实在是幸甚至极。
    杨青峰恭恭敬敬回道“大哥所说,兄弟我都记住了。”
    李岩道一声好,道“大哥今要许多要事在身,不能亲自伴你回去武当山,兄弟此去,一路保重,切记大哥所说之语,在武当山脚下不远,在那谷城县境,有八大王张献忠,此人在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中,威势仅在闯王之下,兄弟回去如是路经此处,可去一见,先前为兄牵念兄弟,数次传信请他去武当山向兄弟的师父探听兄弟讯息,兄弟此去也可代为兄向他拜谢。”
    杨青峰心中本是不去,却听大哥说要去拜谢他相助之情,方是应了。二人手挽手回去众人群中,李岩与屠申宋承贤众人道别,又殷殷叮嘱了杨青峰一番,方始告别分手。
    杨青峰与众人上路,身去尚不足二里,却听身后马蹄之声又起,只见李岩在后打马复将身赶来,对杨青峰道“兄弟,刚刚为兄疏忽,兄弟今身行不便,如此仅以步行,此经中原回去武当,必需许多时日,兄弟且在此处稍待,今我回去刘将军处,向他借讨数十匹马,借与兄弟各人骑行,兄弟回了武当,相烦宋大当家与横天王领了各位兄弟回转此地之时,再将马骑还于刘将军便是。”
    杨青峰连忙辞谢,李岩却坚持这般,宋承贤也道如此甚好,杨青峰拗不过二人,李岩便让众人在路边小憩,只待自己回去刘将军刘宗敏处,借马差人送了来,众人再行上路。
    李岩打马如飞而去,宋承贤屠申相请杨青峰在路边石上歇了,过了一时,果听马声啸啸车声粼粼,一行四人,二人在前,二人在后,赶了许多马匹,最后又有一人驾一驾马车,至众人之前止身。
    果然是李岩在刘宗敏处借了马匹,使刘宗敏属下十三家七十二营的兄弟赶来交于宋承贤屠申等人,正好是一人一骑,那一乘马车却是特意送于杨青峰乘坐,杨青峰如要如众人一般只身骑马,刘宗敏那属下五人却是不肯,道“刘将军再三嘱咐在下赶了这乘马车过来,我五人便也随了少侠一起,服侍少侠回了武当,再回此处向刘将军复命,如是少侠不肯乘坐,我五人就此回去,必是要受将军处罚。”
    一边宋承贤暗想,此一路而去武当,骑马虽只数日行程,却是激流暗涌,凶险重重,有这一乘马车给杨少侠乘坐也好,终是有车身车帘遮挡,那别有用心之人明眼看不着少侠之身,终归有些好处。心想至此,也道“杨少侠不必推辞,刘将军既是有此心意,少侠便身领了吧。”
    杨青峰只好依了众人,将身坐了马车,一行人依旧是屠申在前开路,花惜花影一前一后随了杨青峰马车,宋承贤也是紧紧骑马将身随在马车之边,后又是七八个十三家七十二营的兄弟断后。
    一行有刘宗敏所差的五个属下,加上花惜花影五人,以及从乌木城中所来自愿随护杨青峰的十三家七十二营兄弟,共有二十多人,骑马赶车,浩浩荡荡,声势甚是浩大。
    宋承贤边行暗在心中寻思,如今骑马乘车,行进甚速,便由此处直去嵩山,达于汝州,经去南阳府,便不过襄阳,直从邓州去于湖北老河口,便可至于谷城,便已近了武当山脚下,八大王张献忠便是屯兵谷城,正可乘此之机,也可前去拜会一时。当下探头将心中之意对马车轿内的杨青峰说了,杨青峰心中一动,心想此去要过嵩山,正可借机将少林寺那本隐有‘无相神功’的宝经还于少林宝刹,只是这随行之人甚多,得想一个稳妥之策。
    却听宋承贤又道“此距嵩山甚近,少林寺乃天下武林之首,必是有许多江湖之人集聚行走,今我等所行在嵩山之处便不做停留,直去汝州歇身,方是最好。”
    杨青峰知宋承贤之意,心知他为着自己安危,意是尽量要避了江湖武林之人眼目,大是一片好意,那一部宝经便先回去武当,禀明师父,择机送还少林便是,当下道“一切俱听宋大当家安排便是。
    宋承贤也不推辞,此行既是心甘情愿与兄弟们随护杨少侠,自是要保得他平安无虞,此时不是谦恭礼让之时,遂打马上前,将心中之意对屠申说了,不曾想二人心中所思俱是一致。
    众人一路疾行,过登丰,行在嵩山脚下,屠申策马驱驰,众骑拥了杨青峰所乘车马紧紧相随,隔了轿帘杨青峰暗暗去看车外,见那街上道上所行,果是有许多不似一般民众之人,神彩奕奕,见这一众车马浩荡,也不为意观围,却那眼中不经意间抬目所瞥多有警觉随伴,想来俱是江湖武林中人。
    杨青峰正在观望之间,忽地见路边现了一行头戴斗笠之人,有五六人之众,俱是行色匆匆,只在一瞬之时,马车已越了他众人之身而过。杨青峰也不为意。却忽地听宋承贤一声大喝,便见车前所行众人俱是慌乱,便觉车身一震,似是有人落在车身顶上,一声大笑自头顶之上陡起,瞬时又复平常,马车之行不止,那笑声却是渐落渐远。
    杨青峰揭了车帘,正见宋承贤拍马赶上,道“这几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好是大胆,竟敢将身来犯。
    杨青峰道“是那些个头戴斗笠之人吗?”
    杨青峰身坐车内,落了轿帘,看不周全车外之事。宋承贤道“正是,我起始见着这几人,便已留神,果真不是好人,还好他只敢将身跃至少侠车身顶上,并不敢出手。”
    刚刚果是那头戴斗笠之人内中有人跃身上了杨青身所每乘车身之顶,却并不出手来攻,瞬时又自将身跃开去了。
    一行人行走更是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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