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被骂成这样,一转脸还能笑得出来的。
然而庄思颜接下来的话更让她们震惊,她跟没看到叶元裴的横眼似的,继续笑着说:“不是你昨天说以后要多找女人吗?我想着外面那些女人,谁知道好坏呢,所以提前给你预备两个,这样既知根知底,又能解决你那方面的问题,是不是很好?我想的周到吧?”
“周到个屁,这个你就知根知底了吗?”
庄思颜:“至少不会给你来仙人跳吧?”
叶元裴:“……”
他真的气到不能说话。
而那两个女孩子以前是不认识叶元裴的,这一见面就凶成这样,她们几乎不敢想自己的未来。
可自己本来就没有人身自由的,去一个好人手里当然是好事,如果真的去了一个恶人手里,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
丽娘眼里那点光,在听到庄思颜的话时,就暗了下去,一声不吭。
她身上还奇怪地穿着刘公子的衣服,衣袖和下摆都很长,托到地上,肩膀也耷拉下去,此时看上去像被霜打过的小树苗,没一点精神。
几个人在街上说了这么一会儿话,那边已经有人过来给叶元裴报:“陆爷是来过这里,就在几日前,但现在不知去向。”
叶元裴“嗯”了一声:“把那个姓马的绑了,我得问他点正事。”
庄思颜接口说:“那姓马的不好绑,你的这些人肯定不是对手,你要不多调点人来,不然就找高手。”
叶元裴蹙眉没说话。
哪一条他暂时都行不通。
调兵多了一定会引起凌天成的注意,这里是京都成,一大群在册的兵士,去围攻一个赌庄,事情一传出去就一发不可收拾。
况且这个马渣后台难测,到现在叶元裴他们也没弄清,他背后的人是谁,明目张胆的办这种事,很可能把朝中某某某又给得罪了。
可若找高的,他手边也没那多位,他这次回来太急,又没得到圣旨,所以只带了三四个可靠的高手。
庄思颜过去勾住他的肩膀说:“找高手吧,这事交给我。”
叶元裴没说话,把她的手拿下来,瞟了一眼那两个女人:“她们呢?”
庄思颜:“你带回去啊,随意安排,等事情结束了再说,但有一点啊,千万不能把她们弄丢了。”
叶元裴没说话,带着自己的人先离开,顺便把那两个女人也带走了。
这边庄思颜也寻路走去,却不是回她的宅子,像散步一样在街上游荡。
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又是冬日,京都城的街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冷清又安静。
庄思颜不急不躁,慢慢往前走,偶尔看到哪里的房屋好看,似乎还停下来观看两眼,有时候还恶作剧地往人家院子里投个石子,或者雪球,跟个长不大的孩子,在闹着玩似的。
跟在她身后的人,看到她停也会停下来,她走,就也会跟上。
也是不紧不慢,似乎一点也不想半路把他劫住,只想看看她去哪儿一样。
这样走了两三条街,庄思颜走的身边发热,鼻尖都冒汗了,才又停下来。
身后的人肯定早就跟的不耐烦了,所以这会儿落的有点远。
庄思颜站着等了他们几分钟,见两人跟上来,她才又往前走,却一下子拐进附近的一条黑胡同里。
那两人一愣,马上追过去,却已经不见了庄思颜的踪影。
他们两个往胡同里面跑了一段,然后突然看到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却并不是自己跟着的人。
青然手持利剑,立在胡同底,看着急急奔过来的两个人没动。
那两个人并不想惹事,而且眼前的人一看就是高手,他们也惹不起,就想往后退。
结果一转身,看到后面竟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青林,另一个则是庄思颜。
两人也是在混在赌庄多年了,一看这驾驶,就知道今日惹到硬岔了,可事到临头,总得试试手。
两人立刻调整姿势,朝着庄思颜他们那边冲过去。
大概是想着那个地方是出口,只要能打出去,就能跑掉。
却不想另一头的青然速度快到惊人,他们还没奔到庄思颜面前,后背上“吃”的一下,就被刺了一剑。
那人回身想要反抗,却被青然一脚踹到胸口,当下往后踉跄数步,就倒了下去,被赶过来的青然几下子就制住了。
另一个人好不容易跑到庄思颜他们身边,青林连一点机会都没给他,一拳下去就把人擂倒了。
庄思颜看的砸了砸嘴:“你这个下手有点狠了啊,我还担心你胳膊好不了呢,现在看来,是没问题了。”
青林赶紧抱拳:“多谢……”
“行行行了,先把人弄个地方,我有话问他们。”
青林和青然一个牵一个,边走边问庄思颜:“这什么人,怎么要跟着你?”
庄思颜:“赌庄的,我进去后只赢不输,他们不服,想把我劫住,后来又没劫住,就派了人踉跄。
哦对了,你们有什么地方,是比较适合审问的吗?我得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那两个人被绑了个结实,嘴也塞着,只能被动地往前走,还听着三个人跟聊天似的谈话。
青然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现在应该什么人也没有,而且不用费多大劲就能问出来。”
青林接过话头:“你说的是河道吧?”
“嗯,是那儿,这会儿天冷,估计河水都结冰了,咱们把这两个人剥光,在身上系根绳子,然后往冰上一放,让他们去暖冰。
他早早说了,没把冰暖化就能上岸,如果不说,那就等着把冰暖化了,人掉进去,直接淹死,还省得我们动手杀人。”
两人跟踪狂听的直接倒抽了一口气,看向青然和青林的眼神,异常古怪。
而这两兄弟,还在商量着,怎么让他们坐的更久。
说是现在白天也没人往那边河道上去,他们可以让两人在那儿坐上一天一夜,慢慢冻,说不定不用等到冰化,人就先冻死了。
然后青然还说:“再给摆两个好看的姿势,直接冻成榻也好玩。”
后面那个受伤的,终于忍不住了,“唔唔”地乱嚷。
青林刚把他嘴里的破布扯出来,他就咬牙切齿地说:“要杀要刮随你们,别整这些侮辱我们。”
青林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侮辱你怎么了,你干那样的勾当,还长脸了是不?你要是一个英雄好汉,不用说,老子就给你一个痛快,像你种人,整天不干一点好事,我没让你冻成冰榻游街都是好的。”
那人气的要死,可能还因为身上的伤口很疼,所以哼哼唧唧半天,才又说:“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又没怎么样你这位兄弟。”
“听命,听谁的命?”
两人异口同声:“马爷。”
庄思颜“嗯”了一声,接着往下问。
把马渣住在哪里,平时有什么习惯,身边会有些什么人,还有那些人的功夫如何,以及所有的问题,全部打听了一遍。
同时问到了陆晓。
其中一个往庄思颜这边看了一眼,好像突然明白了似的地说:“那人我记得,前几天在这里来着,但后来又走了,我们并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庄思颜问他:“他去你们那儿做什么?”
那人就又往她身上看一眼。
青然看不过去了,朝着头上给了一巴掌:“好好走你的路,好好说你的话,没事乱瞄什么。”
那人可能是想瞪他一眼,可目光狠狠地投到他身上,最后却又轻飘飘地移开了。
又顿了一下才说:“去赌庄的人能做什么,还不是赌钱,不过他身上只带了一点钱,很快就输光了,然后就走了。”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庄思颜一直看着他的脸色,还有眼神。
话应该不假,但是里面可能还另有内情,所以她听到这里就又问:“还知道点别的吧?不要总是等我问,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你看到前面了吗?河道很快就到了,我们可能等不及你慢慢讲。”
那人果真往前面看了一眼,可能想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处境,竟然打了个寒颤。
然后才说:“公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今晚去赌庄,就是为了丽娘,那个姓陆的也是为了她,你不是比我们更知道他的情况吗?”
青林“啪”一声,又不气地在他头上来了一下:“让你回答问题,不让你问话,明白?”
那人咬牙,看那个样子都要气爆了。
偏偏庄思颜说:“别打他的,找个地方把他的伤口治一下。”
然后四人在路边停下来,青然动手撕了一片对方衣服上的布,把自己划出来的剑伤给缠了一下。
冬天的夜实在太冷了,流出来的血已经冻成冰,也幸好青然控制了力道,只伤了点皮肉,这会儿伤口也已经冻住。
他简单把伤口处理完以后,几个人也没有继续往前,就近找了个废弃避风的旧宅进去。
又在找来了一些干柴点头,围在火柴旁,才不觉得夜很寒冷。
许久,那两个人才慢慢暖过来,这个过程让他们对庄思颜生出了一些好感。
虽都是过着刀口上在舔血的日子,但毕竟也是人,也知道冷暖。
如果按前面他们说的方法来审问,这两人未必就能坚持到最后,但对方却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所以于他们而言,心里上会更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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