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穿了回去。
还是在大将军府,但刚一回去,庄思颜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因为整个将军府都被众兵围住,院子里还吵吵嚷嚷。
她跟叶元裴从头天晚上回去,到现在也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连大将军府都敢包围,莫不是要改朝换代了?
庄思颜一边嘀咕,一边开了叶元裴卧室的门,然后一眼就看到温青急显白脸地站在院子里,之前的娘相一扫而光。
他身上竟然穿了一套战时的盔甲,还戴着帽子,多余的他平时用来飘的头发都收到里面去,整个人竟然英武了起来,把庄思颜都看呆了。
而温青听到门响时回头,就见鬼一样看到庄思颜站在大将军卧房的门口。
他愣了半晌,内心真的如见鬼一样惊骇。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去了一趟庄思颜宫外的住处,发现她不在那里,就急急又赶回大将军府。
结果就发现不但庄思颜不见了,连大将军也不见了。
这事已经明明白白,不用人多说,温青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上千防万防的,然而这两个人还是跑了,可是他们会跑去哪里呢?叶元裴背有重伤,又是晚上,要出城根本不可能,甚至出府都难。
所以温青把整个大将军府都围了起来,还动用了凌天成给他的一道军令符。
结果搜了一天一夜,把将军府的地都掘了起来,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找到。
至于叶元裴的卧房,那就更不用说了,刚才温青还在里面研究了一圈出来,然而现在庄思颜就在门口站着。
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将军府的门早就被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就算是没人能拿她怎样,但看到她回来,总也会向温青报告的。
且他一直都在院子里,那么大一活人,要是从院门处进来,走到卧房门口,他不可能看不到。
“你从哪儿过来的?”温青往前走了一步,没太靠近,眼里是警惕。
庄思颜却答非所问:“嘿,你这身衣服不错啊,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娘下去,没想到了人靠衣妆马靠鞍啊,这么一打扮,立刻就不一样了,还是挺帅的。”
温青:“……”
他再开口问:“你之前去哪儿了?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尽快告之,皇上那儿还等着人去汇报呢。”
温青说的很急,庄思颜却根本不当回事,只跟他打哈哈:“我就在这儿啊,不是你怎么回事啊?失忆了,忘了我是娘娘了,怎么这会儿还你你你地说话,太不放尊重了啊!”
温青再次无语。
可人回来了就好,他得先把这个消息传进宫去,至于他们去哪儿了,他再慢慢问吧。
他忙他的事,庄思颜也没闲着,转身叫了将军府的管家,先让他吩咐厨房给叶元裴准备骨头饭。
然后又让人家准备一桌酒菜,叫着温青说:“一会儿咱们在这儿吃饭,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温青:“巧了,我刚好也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了。”
庄思颜就递给他一个了然的微笑,然后转身又进了卧房,把外面的情况跟叶元裴简单说了一下。
叶元裴不无揶揄地说:“太兴师动众了吧,才一天不见就把这儿给围了起来,你要真跟我回了现代,那皇帝会怎样,把大盛朝给拆了?”
庄思颜挥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他就是担心你,你可是臣,现在又重伤在身,没准他担心有人把你暗杀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鬼才会相信她的话,反正叶元裴不信。
大家都吃上食儿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
叶元裴没什么事,被夜里的丫鬟仆人喂了一嘴后,就躺下来休息了。
庄思颜把温青叫到一个偏厅里,里面连炉子都生,冻的人想哭。
而她还一边喝酒,一边跟温青说话:“京城之内不要找了,那批银子也不在京郊马场,去外面。”
“外面?外面那么大地方,去哪里?”
“你笨啊,外面地方虽大,但属于骆柯的地方却不多,而他很熟悉的地方就更有限了。他这么聪明的人,会把银子藏在自己掌控不到的地方吗?”
“你的意思是,很可能在他老家?”
“聪明。”
一秒从笨变成聪明的温青,还是一头雾水,追着她问:“你是怎么知道,他会把银子藏在老家的?当时那么多官银,很难出城,且他本人就在京城之中,藏在这里不是更安全吗?”
庄思颜手里温过的酒一饮而下,又胡乱地夹了几口菜放进口里,很快速地嚼了几下,咽掉之后才说:“你怎么又变傻了?那么一大批银子呢,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的,你说他会全部留在京城吗?
前段时间咱们不是查到赌坊吗?还有私下熔官银的银庄,所以我猜着这批银子分出来的时候,一定是有人拿了大头,而有人拿了小。
大的就是骆柯,小的现在还不确定,但马爷陆林他们绝对是骆柯的走狗。”
这事温青说不清,一下这么多信息涌出来,他听的都一阵头大,也不知道庄思颜怎么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事。
等他盘根究底再问时,那位在小姐竟然告诉他:“推测的呀,什么,依据?依据就是我是这么想的。”
温青:“……”
他虽然不是办案的奇才,但讲求理据的事还是懂的,对于庄思颜这种态度,简直要绝望了,最后几乎怀疑,她是不是为了掩饰跟叶元裴失踪,而想出来的对策。
可庄思颜已经狂风扫落叶,趁热把桌子上的饭菜吃的差不多了。
她看着温青说:“你要是还没想明白,就慢慢坐这儿想,我先去睡觉,明儿一早就回宫禀报皇上,我要出京了。”
温青:“……”
这女人真是疯了,她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是大盛朝的妃子吗?想起一出是一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没完了。
不过庄思颜走后,温青确实在偏厅里坐了一会儿,也慢慢把她的话理了理。
总的来说还是有些道理的,只是他想不通那么大批银子,骆柯是怎么运出去的。
还有,这里真的太冷了,他只能不停的喝温过的酒,才能驱散一点寒意,结果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起身的时候,一摇三晃,脚都差点站不稳。
这一夜,将军府里很安静,紧张一天一夜的人终于都停了下来,各自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温青起来就要去找庄思颜,却从管家那里得知,她五更天就起来了,而且已经进宫。
叶元裴还不冷不热讽了他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太阳都把屁股晒炸了。”
温青咬了咬后牙槽,从将军府里出来,一边派人去宫里探听情况,自己也回了温宅。
兵荒马乱的几天,弄的他很是疲累,醉酒的睡眠质量,也不是很好,他甚至感觉到有些头疼。
就在一边的榻上歪了一会儿,还没等睡实在,外面就传来温伯的声音,说是宫里回来消息了。
温青只当是关于庄思颜的,就“嗯”了一声,结果温伯在外面说:“先生,宫里有旨传来,好像是要您出宫。”
“啥?”刚才的困意一扫而光,温青一下子从榻上弹了起来,两步就奔到门口,把站在那里的温伯吓了一跳。
“什么旨,怎么突然要出京?”温青一边问他,一边已经从他手里把一片纸扯了过来。
严格来说不能算圣旨,只能算是凌天成给他的书信。
信的内容简要把官银的事说了,跟昨晚庄思颜跟他说的情况差不多,然后就是命温青带人,秘密出京去骆柯的家乡查这事的具体情况。
当然,还要带着另外一个人——庄思颜。
温青已经拿着信在门口懵了好一阵子。
他有很多年没有出京了,以前是皇子,住在宫里,皇上不会轻易让他出京,就算是出去,也有大队人马跟着。
后来不做皇子了,又窝在这小小的温宅里,他习惯了这种生活,渐渐的也不想出去走动,外面的事一般都让手下人去办。
这事凌天成也是知道的,可这次竟然还是让他出去。
那个女人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影响力也比他大,温青悲哀地想,以前觉得自己在哥哥心中,还是占着一席之地的,现在看来,连赶自己出京这样的事,他都做得出来,那以后会怎样,还真的很难说。
温伯还在门口没走,看他的神色终于缓过来一点,才又接着往下说:“司先生已经在府里等您了,这信也是她拿来了,说是您准备好了,去叫她一声就行。”
温青:“……”
都没给自己商量的余地,也不管他出京后会遇到什么事,身份会不会暴露,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于是这天中午,几乘快马穿过京城大街,踩着路上残存的冰渣子,一路往城门口奔去。
庄思颜身边跟了阿四,青然和青石。
温青跟了青林,青泽,还有几个庄思颜不认识的。
他们顺利的出京,背着刺骨的寒风,一路往南行去。
出京一千多里,有一中原小镇,那里虽然也下了雪,但比之京城却少了许多,连冷意都减弱了。
一行人直奔而去,却在进入镇子之前,全部换了装束,打扮成商人模样,分批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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