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是不愿插手这些事的,从一开始若不是庄思颜他们使套,也很难让他插手进来。
现在突然主动提出要帮忙,让庄思颜一阵大喜:“徐兄这话见外了,如果不信任,司某一开始就不会让你加入进来。那田淼嘴严的很,我也确实问不出什么来,有徐兄去,我就放心了。
只是司某还是要嘱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昨晚去刑部的人,功夫了得,既是我们与他当面杠上,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徐兄也是一位读书人,更要多保重自己。”
徐宁朝他拱拱手说:“司先生放心吧。”
两人在宅子门口分开以后,庄思颜也没再回去不补觉,而是急匆匆吃了几口米月清端来的粥,就出门往大将军府而去。
找了几个叶元裴留下的老兵,到是知道一些这位前将军姜汉义的事,但对于他为何消失,又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说当时是皇上下的旨,去了他大将军的封号,贬为庶民,随后他就不见了,京中也再没人听说过他的事。
庄思颜问他们:“那你们以前跟这位大将军熟吗?知道他有什么习性,为人怎样吗?”
老兵答:“当时我们还都是小侍卫,跟大将军也就是见个面而已,平时没有接触说话的可能,不过他为人很好,在军中的口碑也不错,愿意提携下属,得到很多人的拥戴。”
有一个补充道:“脾性好似不怎么好,有点暴,耿直,不过做将军的人大多数是这样,像咱们叶大将军,对谁都好说话,上战场又无比勇猛的人实在不多,叶大将军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
顺便拍叶元裴这波马屁,庄思颜是给满分的,可惜叶元裴本人不在,她也只能是听听而已。
能打听到的消息只有这些了,看来当姜汉义的免职,还得找到他本人才最清楚。
可是这若大的京城,要藏一个人真是太简单了,就算庄思颜他们现在弄个全城搜捕,都不一定找到他。
再说了,一天一夜都过去了,他还可以出城去。
庄思颜捏捏自己的眉心,迫有心烦躁,她其实知道重点在哪里,然而知道了也没用。
他们从大将军府出来时,护城河那边就派人来报告了,昨晚他们在河里捞了大半夜,依然一无所获,而且岸上也没发现异常。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庄思颜想:“什么东西会让这帮人不惜用这么多人命去换?虽然人命在他们的眼里从来都是不值钱的,可毕竟是几十人啊,捅出去就是一个大窟窿,他们不会不考虑这方面的。”
青然看她愁的慌,就出了一个注意:“先生,这事虽然在外面打听不到,但是您回宫去问问皇上,也许会有所收获。
那些老兵们说,当年姜汉义被贬时,正是诸皇子夺位的时候,那样给纷乱的局面里,是姜将军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扶持错了皇子都不好说。”
这么一说,反倒给庄思颜提了醒。
“对,你说的对,这事皇上应该会知道一些,当听叶大将军跟他好像也是不合,后来才改变关系的,里面没准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青然点头:“这个姜将军既然口碑还不错,还理说当年也应该是站在正义一方,那把他逼出去的,就有可能跟骆大人他们有关呢。”
两人这么一番分析,差不多已经把姜汉义当年的事推测出来,只是具体怎样,仍然要以事实为证。
庄思颜没多停留,把手里的事安排一下,立刻回宫。
她在辰熙殿里找到了凌天成,没有那么多费话,直接开口问:“皇上,你知道姜汉义吗?”
凌天成点:“当然,当年他也是拥护朕的人,只是后来被一份假圣旨贬了。”
“啥?假圣旨?皇上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庄思颜看着他问,直觉得这个时候是在听一个狗血的故事。
“圣旨还有假的?那姜汉义是大将军哦,又不是没见过圣旨,还能被骗了?”她又问。
凌天成一直等她说完,才回道:“圣旨是真的,但里面意思却是假的,所以还是假圣旨。”
庄思颜还是有诸多疑惑:“可不是没过多久您就继位了吗?这事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再下一份圣旨把他招回来就好了。”
凌天成苦笑:“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年你们皇病故,各皇子争势,不知有多少人掺和其中,没了姓名,姜将军虽有军功在身,但在这样的洪流里,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他收到圣旨后不久就离开京城了,朕后来也着人寻过他,但一无所获。”
说到这里,他好像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看着庄思颜问:“颜儿今日怎地提起了他?”
庄思颜就把刑部的事说给他听。
凌天成默了片刻,才接了话头:“这个事今日一早,就有人奏了上来,朕还正担心你的情况呢。”
“我没事,那会儿刚好去了太常寺,被他调开了,但是这个人的杀伤力太强了,若要真的遇上,怕是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凌天成的眉头就皱了一下:“如果真是他,他心里应该也是有恨的,对朝廷的恨,还有对朕的恨。”
他突然变了语气,有些紧张地看着庄思颜说:“颜儿,你最近不要出宫,就留在这里,这事朕让温青去处理。”
庄思颜摇头:“温青是当年的皇子之一,只要他一露面,对方必然会认出他来,那他的安全就更不能保证了。
他虽然恨朝廷,但跟我是没有仇的,从昨晚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也不想杀无辜的人,所以我现在应该还算安全。
便就是不知道这位姜将军现在是为谁卖命 。”
凌天成想了一会儿,亲手写了一份圣旨,加了皇上玺印,递给庄思颜说:“这个你带上,如果你们真的正面相对了,你就把这个拿出来给他。”
庄思颜好奇地把圣旨拿出来看了看:“这是什么?招降书吗?未必管用吧?”
凌天成答:“你只管拿着,姜将军是一个忠义之人,就算是受人胁迫,一旦来了机会改正,他应该也会选择上岸的。”
这是最好的打算了,就算不能把此人救出来,庄思颜也希望他不要掺和此事。
一个高手,又对他们了如指掌,且计划周密,迫有计谋,如果真的跟庄思颜他们作对,是很棘手的事情。
她没在宫里多留,甚至连凌天成准备好的零食都没吃,只拿了一点包住,就匆匆又出门了。
她回了一趟宅子里,特意把孙喜叫了过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跟他有关,庄思颜却到现在才有时间来看他。
庄思颜把从宫里带出来的吃食放在桌子上,没有以往的和善,冷着脸对孙喜说:“你还是小孩子,我本不想跟你计较,可你太让人失望了。”
孙喜不说话,默默站在桌子边。
食物散发出来的香味,就刚好钻进他的鼻子里。
在这里他不缺吃也不缺穿,日子跟着他妈妈的时候好过多了,但却比不得以前有父亲的日子。
这些甜点他以前也吃过,当然很少吃到,所以他知道其中的味道,却又因各种原因不能常吃。
此时,嗅着桌子上的香甜,还真不是个滋味,甚至更想念他的父亲了。
庄思颜的话他不是没听到,但却并不想回,只是站着。
对于这样的熊孩子,庄思颜也是生气,打不得骂不得,却又特别令人抓狂。
他们算对孙喜好的了,虽然有利用的目的,但也从来没有像对待人质一样,让他受一点苦。
可就这么点大的一个孩子,硬是不为所动,也不相信他们,到目前为止,不但不向他们提供一点有用的消息,还能相办法出去。
庄思颜一想到这里,气就直往上窜。
她咬咬牙,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稳住,侧转身看向孙喜问:“那天为什么会去太常寺?”
孙喜头都没抬,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声音里夹着一些鼻音:“你知道我不会说的先生。”
庄思颜就很想打他了。
“好,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什么,你是为了保护你的父亲孙有和对吗?
可你知道吗?他现在所依靠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他也无处可逃,就算你想保护他,你想你这么能为他做些什么?
孙喜,你现在把他的事说出来,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孙喜抬头看她,一脸迷茫,好像一点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似的。
不得不说,换个角度来讲的话,庄思颜是很佩服这孩子的,小小年纪,能在威逼利诱下,还能保持初衷,是有些成年人都无法做到的。
可现在庄思颜跟他是对立面,看到这种情况,只能哀叹。
“好吧,你不说也算了,我现在只能告诉你,那天把你叫到太常寺的,有可能并不是你父亲。
我想你们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方式,而这种方式现在已经被别人知道了,而且正在拿来利用你。”
孙喜的表情终于动了一下,嘴唇也张合两下,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忙着把头低下去以掩饰。
可庄思颜已经看到了。
她的耐心升起来一些,把姜汉义的事说给他听:“孙有和原来是跟着骆柯的,这你很清楚。而骆柯与姜汉义从一开始就是背道而驰的,那天晚上除了在太常寺出现的人,刑部和城外的护城河边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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