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颜从他们的长篇大论里,很快就的出了问题的关键。
“这跟外地人有什么关系呢?明明就是陆员外一个人在做恶,是他强行剥削,欺负你们的。”
她这话一出,立刻有人站出来反对:“那陆员外本身就是外乡人,他刚来的时候像只小猫一样,又弱小又可怜,是我们帮他建了房子,开了地,才活了下来,却没想到是养了一只狼。”
哦,好吧。
庄思颜简直无言以对,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得弄明白,真的陆员外去了哪里,而此时住在他家里的又是谁。
还有罗勇说的,他的那个朋友。
一开始庄思颜没多想这个人,觉得人家是一个村民在这儿过的不好,搬到别处去,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罗勇给她的那份资料,明显就是整理过的,还写的有理有据。
而且以罗勇的眼光,一般的人应该也不能让他叫朋友吧?
既然叫了朋友,那这个人肯定不是凡凡之辈,既然他哪普通的村民不一样,那这里发生的事,应该会有一些见解吧?
难道他的见解全部都用来写那份案卷了吗?然后写完往罗勇那里一扔,人就溜了?
太不合理了。
庄思颜已经把大致的脉络摸清,又安慰了一番村民,重新回到村中。
不知道青然和青风那边怎么样了,她得去看看,最后是能把那个死胖子给捉起来,暴要一顿,问问这家伙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又想干什么,陆员外又被他们弄到了哪里去了?
带着一些悲愤,庄思颜很快就到了陆员外的家门口。
豁然发现,他家的大门是开着的。
庄思颜还没入门,就听到里面鬼哭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了出来。
她加快脚步,脚刚绕过大门口的石屏风,走到正院,就看到昨晚那个神经兮兮的死胖子,被青然和青风绑到了一条长形的桌子上。
四脚拉开,分别绑在四条腿上,他面朝桌子,肥硕的肚子被他压在桌子中间,从两侧又挤出来一点,像气球一样,被花红柳绿的丝绸衣服包住。
庄思颜有一种冲动,看到那块地方,她就想拿个什么尖的东西去戳一下。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顺手拎了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折来的竹条,照着他的肚子上就捅了一下。
爬在桌子上,装陆员外的大胖子,被这么不轻不重的捅一下,立刻就又发出一阵嚎叫。
庄思颜就往他面前走了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挺能耐啊,昨天晚上我们刚来,就摆我们一道,还装神弄鬼的,怎么着?今天那两小鬼不在?剩你一个人了?”
大胖子已经叫的鼻涕眼泪混成一滩,流在桌子上,又被他自己的大胖脸一抹,糊的更开了。
实在不忍直视,庄思颜只得又在他肚子上戳了一下,以报恶心之仇。
胖子先前被二青已经折磨的够残了,一看到庄思颜来,他就本能地瑟缩一下,这会儿被她捅了两竹杆,感觉上是不疼不痒的,但是那东西扎到鼓起来的肚子上,真的不好受。
他感觉肚子都要被扎爆了,根本就忍不住,高一声低一声地大叫起来:“你们到底干什么呀,又不问话又不要东西,揪着我做什么呀?”
假陆员外委屈的像个孩子,一边哭喊,一边努力把肚子往回吸。
可惜身体超重的重量,让他根本不能顺心顺意,最后又被挤了出来。
庄思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喊完这句话,才拿着竹竿绕到他面前,慢条斯理地问:“你是谁?想好的再说哦!”
他用竹竿轻轻敲着桌子,不时还飘一眼他的挤出来的肚子。
那胖子就及时吸溜一下鼻子,最后说:“我是陆晓天,原来陆员外的亲弟弟。”
“那陆员外呢?”庄思颜又问。
陆晓天哼唧了半天,祈求似地看着她问:“大仙,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我这肚子真的受不了了。”
他不说话不好,一张口,青风的一条腿就抬了起来,适时抬到比桌面高的位置。
然后一个压腿下来,直接压到了陆晓天的腰部。
那家伙立刻爆出一声杀猪一样的叫声:“他……他他跑了,跑了,他杀了人,怕鬼报复他,就跑了。”
杀了人,跑了。
庄思颜默念了一下这几个字,目光在陆晓天的脸上睃巡一圈,给青风递了个眼色。
青风才只往桌面走了一步,本来是领会庄思颜的意思,想先把他放下来的,哪知陆晓天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动脚,吓的“哇啦啦”大叫起来:“他跑去城里了,我知道在哪儿,你要找他,我可以带动,这里没有闹鬼,所以的鬼都是我搞的鬼。我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半句假话也没有,我没有杀人,就是吓吓他们……”
他吓的要死,连竹炮似地喊完这些,接着就又嚎啕大哭起来,昨晚的镇定判若两人,把庄思颜都听一愣一愣。
不过,看在说的都是有用信息的份上,还是把他解了下来。
主要还是看他出了满头的汗,又哭的泪流满面,再加上他身体肥胖,怕这家伙万一脱水晕过去了,他们还得费劲。
被拽下桌子的陆晓天,腿都是软的,根本站不住,摇晃了一下,屁股往下一沉,就坐到了地上。
庄思颜在青然搬来的一张椅子里坐下来,问他:“陆员外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陆晓天眼皮都不敢抬,坐在地上说:“就前几天,他怕鬼上门找他,吓死了,就托人在城里找了房子,先把家眷安置过去,他是最后一个走的。”
“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我……”陆晓天结巴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在看到两边站着的青然和青风时,一下子又把结巴病治好了。
“我哥以前在这儿的时候老欺负我,什么活都让我干,有了好处都是他的,我连娶个媳妇儿他都反对,说这个那个。、
名义上是让我做他家里的总管,实际上就是比长工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那我心里也是有追求的,我以前也是一个好小伙子,这么多年了,光跟着他吃苦,没有享过一天福,我还跟着他做什么?”
说的好有道理,庄思颜都快被他带沟里去了,可是一看到他那一身的肥肉,她就“啧啧”地摇头。
还真没看到长的这么肥的长工,要真都这样,那陆员外也不会那么遭人恨了。
不过从陆晓天的话里,不难听出,他是对这个哥哥不满,所以陆员外走的时候,他才不跟着一起走。
可这中间还有一个问题。
陆员外走,是因为闹鬼才走的,而这鬼就是陆晓天自己弄的。
这么说来,从一开始就是陆晓天在捣鬼,为了得到自己哥哥的财产,故意弄来两个小鬼,把他们全家都吓走,自己就霸占他的房子,然后继续做威作福了?
虽然陆员外本身就该死,但这个陆晓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庄思颜看着他的眼神变了变。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青然,一直看着她的脸色,这会儿瞧出点不对来,立刻就把陆晓天又揪了起来,二话不说按回桌子上。
桌子的棱,刚好硌到他的肚子上,可把这家伙又疼的哭了一回事。
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喊:“我没有做过坏事啊,真的,没有杀过人,就是吓吓我哥,把他吓走了,别的事都没做。”
“你没做,我听说他的儿子都死了,也是什么鬼魂之类,难道不是你吗?”
这么一说,陆晓天的脸都吓白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好像才转了过来,偷偷瞄了一眼庄思颜问:“您不是大仙吧?您是做什么的?县太爷?”
庄思颜“啪”的一声,就把竹竿敲到了桌子上,把那家伙吓的“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
也不敢再问了,接着他前面的问题说:“我不知道啊,那是我侄子,我再没人性也不会向他下手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杀死的,还丢到我哥的门前,然后从那儿开始村里就开始传了鬼的。”
他悄悄往庄思颜那边瞧一眼,见她不说话,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接着往后说:“我就是那时候生气才吓他的。我侄子被人杀了,我也很伤心,也想找到是谁,可我哥非说是我这个管家做的不好,没有守好院门,所以才让人趁虚而入。”
陆晓天气的不轻,就是这个时候想起来,也把脸从白色憋成紫色,那本来就肮兮兮的脸,紫白相加 ,看上去跟一个放久了的,长紫毛的白面团子似的。
庄思颜不说话,等着他往后说。
把之前的害怕和委屈撇开,陆晓天的机灵很快就回到了昨天晚上,他人虽然还坐在地上,但是嘴上利索多了。
说是因为他侄子的事,陆员外迁怒了很多人,其中最严重的就是陆晓天。
刚好那个时候村里又传有鬼的事,他就找来了两个孩子一起,故意装神弄鬼的吓他哥。
那两个孩子是一对双胞胎,以前跟前父母在山上咱竹子,每年都用竹子编各种用具,拿到山下去卖。
日子本来过的还不错,可陆员外意外去山上,看中了那块竹林,就想占为己有。
男孩我的父母不同意,他就强抢,最后在争夺撕闹的过程中,男孩狼的父亲失足滚下山坡,刚好被砍断的竹子头扎住要害。
随后男孩儿的母亲也殉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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