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裴确实回来的很快,一进屋看到里面还有一个绑的跟粽子似的男人,就看了眼李花。
李花:“进了米怀安的房间,被我抓了回来,还一句话没问,你问吧。”
叶元裴没先问那人,反而过来看看她:“没伤着你吗?”
李花就笑了:“他还伤不到我,快去问问看有什么线索。”
叶元裴还是仔细看了她,确定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这才转向站在一边跟木头一样的人。
来人说自己是一个小贼,没事就是盯着这间客栈看,有客人时间长不回来,他就会进房间里翻一翻,看有没有什么可拿的东西?
叶元裴挑着眉尖看他:“你怎么知道他时间长不回来?”
那小贼说:“我那天看到他出去了,随后就没再进来过。”
叶元裴:“那你知道他去哪儿吗?”
小贼摇头:“不知道,但是好像有人在客栈门口等他,他跟那人一起走的。”
叶元裴的眼睛瞬间就眯成了线:“你可看到那人什么样子?”
小贼摇头:“天黑,又下雨,没看清。”
叶元裴从腰间一摸,拿出一把小小匕首。
他用匕首在小贼的脸上比划了一下:“再想想看,真的没看清吗?一点也没看清吗?你既然经常在这一代混,一个陌生的人出来,会注意一下吧?要好好想,别漏了什么细节,不然你的脖子可能……”
小贼眼睛往下瞥,紧紧盯着他的刀尖,嘴唇抖了一下:“那什么,那人也经常在这一带,好像从这儿带走了不少人。”
叶元裴把刀收起来:“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吧?”
小贼摇头:“不知道,但听说叫什么蝎子帮的。”
叶元裴没说话,叫着李花把东西收拾了。
他们没管那个小贼,就绑在房内,就走了。
出了客栈,叶元裴才说:“我去跟线人打听一下,这个蝎子帮是什么来头。”
李花没说话,跟着他。
不跟着也不行啊,从客栈里出来,这家伙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好像怕她也丢了似的。
庄思颜在锦城的线人有三个,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叶元裴之前见的那个主要是打听海这的信息,今晚上了一些温青的情况。
温青在锦城这段时间还真是做了不少事,杂七杂八说上一天都说不完,但是总得来说,基本没什么重点。
他似乎也没有很用心地找米月清。
每次去京城的信里都写的很急切,但据线人来报,他出去找的次数却很少,而且也没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也就是说,京城那边都知道米月清丢了,而且一丢就是这么久。
但锦城的人知道的却很少。
叶元裴没问他温青这么做的原因,线人也只是提供他们知道的事,猜测的,摸不准的事,你问了他,他说了也不能做准的。
现在他带着李花去找另一个,问问蝎子帮的事。
蝎子帮在当地很出名,许多老百姓闻之色变,很有点惹不起的意思。
线人的消息说:“他们最恶心的一件事就是制毒,这些毒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功能也不尽相同。”
叶元裴问:“他们把这些毒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线人答:“当然是人身上,他们就是用毒控制着人,一个人入帮,先服毒,然后要听他们的话,才会按时给解药。”
又说:“也有不愿意入帮的,被他们悄悄下毒,那以后也会被他们用。”
叶元裴一下子想起那天他们买的甜点,他拉起李花就走。
李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他拉到了一间医馆前:“进去看看,是不是也中毒了,我怎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呢?”
医馆白天看诊,入夜人家就关门了,他们来时差不多已经快三更天,那老大夫都睡了一觉。
隐约听到有敲门声,自当没听见,翻了个身接着睡觉。
叶元裴在外面敲的火气,干脆拿脚踢了起来。
老大夫没办法,才从床上爬起来,人老了,脾气也不怎么好,一开门就粗声吼道:“夜里不看诊,你敲什么敲,开了门也是不看的。”
叶元裴伸手就揪住了他的领子:“生病还分白天夜里吗?你不看诊开这医馆做什么,没有一点医德,我看你这馆子也别开了,还是关门了好。”
他说着话,做势就去砸里面的东西。
那老大夫却一下子叫了起来:“叶大将军?你是叶大将军……”
叶元裴被他这么一叫,举起的椅子也落了下去,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半天敢没搜出来,在哪儿认识这么一个人。
那老大夫可激动的热泪盈眶,差点就想把他抱起来了:“是我啊,老李,您不记得了,以前的随军军医,还跟您去过北边呢。”
兵营里有很多人,叶元裴跟大大小小的首领熟,跟兵胚子熟,跟灶间的厨师也熟,就是跟军医不太熟。
也不能怪他,实在是他的运气比较好,一般上战场都很受什么重伤,说来说去,还跟庄思颜在驯马场那次伤的最重,可也没能劳动上军医。
所以这个人,他还真的不认识。
不过既然是自己以前的老下属,那先接了这门亲,看诊要紧。
他一把将李花拉过来:“老李啊,原来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了?现在不随军了吗?哦,这位是我夫人,我怀疑她中了毒,你快给看看。”
老李本来还想回他前面的话,一听说眼前的姑娘是将军夫人,麻利的坐下来,把手搭在她的脉上。
短暂的安静过后,老李说:“夫人并未中毒的迹象。”
叶元裴干脆把自己的手也递过去:“你再看看我。”
他也没事。
那甜点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米怀安真的中了蝎子帮的毒,那一定是他在别的地方中的。
可他们一路上都在一起,没看到米怀安单独接触什么,也只有在进入客栈以后。
叶元裴出去会线人的时候,他跟李花是分开在两间房里的,难道这段时间会有人给他下毒?
可又为什么给他下毒呢?为什么单单是他?
叶元裴想不明白,就问李花:“那天晚上我出去后,客栈里有没有给你们送什么东西进去。”
李花想了想才说:“没送什么,但是过来人问我们要不要吃的,我不怎么饿,就没要。”
“那米怀安呢?”
李花摇头:“他可能也没要,我们离的近,如果他要东西,我在隔壁是可以听到的。”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不是中毒,以米怀安的功夫,别人根本不可以用强力把他带走。
而且听那小贼的意思,当时他是愿意跟着对方走的。
而对方好像也在那儿等着他。
他们中间明明没有什么接触,那些人到底给米怀安说了什么,才让他心甘情愿地跟别人走呢?
叶元裴百思不得其解,而老李还两眼含热泪地看着他的将军。
叶元裴终于抽出一丝空来,转头看着老李问:“你在这里还好吧?”
李老点头:“还行吧,也就是混混日子,将军知道从兵营里出来的,脾气都不怎么好,这锦城又不是我这一家医馆,所以人家一般也不来这里。”
以前叶元裴不知道,但今晚他也算长了见识。
他拍拍老李的肩说:“回京城去吧,那里要比这儿好些的。”
老李摇头道:“京城冬天也是冷,我这手啊以前在北疆冻坏了,一到冷天就疼,在这边还了一点,虽然也疼,但没那么严重。”
叶元裴就把他的手拉过来,在自己的手里搓了搓。
老李本来还在打转的老泪,这会儿真的流了下来。
他泣不成声,本来想把手抽回去的,又被叶元裴拉拉紧:“都是我不好,以前都不知道你们的苦,打起仗来,什么也不顾,在雪地里一猫一天的都有,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这话更跟催泪神器无疑,老李几乎要哭到背过气去。
好不容易止住了,才想起问叶元裴回锦城来做什么?
叶元裴也是大大咧咧的人,既然是自己的老部下,就把全部的事托出来:“我就琢磨着这事有些玄,所以过来看看,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任务。”
老李一直在南方,并不知道他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只听他说已经不做将军了,就无比惋惜:“将军是个将才,不做将军可惜了。”
叶元裴就笑了起来:“你还是一个好大夫呢,不也没有一直跟着军营吗?咱们都会老的。”
这话宽慰了老李的心,也给自己开托了一下。
当天夜里,他们两个就在老李的医馆里凑合了一夜。
天亮时,老李主动说:“将军在这儿等我半天,我出去打听一下,当年咱们在锦城的人,留下的不只我一个,我们平时也会聚一聚,或者他们知道些什么。”
当时有人留在锦城,叶元裴是知道的,不光锦城有,江南都有一些。
按理说,出兵多少人,仗打赢了,回去也得多少人,但是当时那个状况,凌天成的态度不明,又有西喀什族在那儿搅事。
叶元裴自己都差点留在这边,所以对军中也就没那么严格。
令他没想到的是,老李这一出去竟然带了十几人回来。
竟然还有一个当年跟在他身边近卫员。
一帮大老爷们,看到叶元裴,个个掉眼泪,全部抱在一起哭。
叶元裴却“哈哈”大笑:“怎么回事啊,不上战场了,人都变成娘们儿,见面先哭着?”
那帮大老爷们就抬起袖子,大大方方地把脸一抹,这才恭恭敬敬地向叶元裴行了一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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