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来又去找了一遍,可惜仍然一无所获。
一天时间在打打跑跑中度过,天黑下来之后,米怀安和麻九去就近的街上,弄了些食物过来。
大家吃了些东西,就随便歪在地上休息。
叶元裴过去跟麻九说:“这里也不安全,外面的官兵还在搜索,现在明里暗里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得尽快想个办法,要么出城,要么那这帮人干翻了。”
麻九苦了一下脸:“将军,这两样可都不好走,现在的城门口,想都不想用,绝对跟卡的跟铁桶似的,至于把他们弄死……”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就咱们几个的力量,你想想看,有这等力量吗?不被反弄死都是好的。”
叶元裴默了一下才说:“大家一起出去不好走,如果你一个人呢,能不能出去?”
麻九犹豫一下:“一个人应该是好出去的,但我不也不能大家伙都丢下吧?”
叶元裴没说话,把他往边上拉了拉:“我这里有皇上的兵符和圣旨,你明日一早悄悄拿了出城去,去最近的清洪州调派人马。”
麻九没接他兵符,反而说:“将军,还是你带着夫人去吧,锦城怎么说我也熟一点,在这儿跟他们周旋……”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这里老子比你熟的多,快去快回,别让我们等久了。”
麻九地从他手里接过兵符,叶元裴已经去安排其他人了。
这里离仇坤的房子不远,又无遮无挡,他们的危险系数超高,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得趁夜转移。
同时他还得去跟线人碰一下头,看看他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夜晚的锦城,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雨。
原本就潮湿的空气里,因这些雨更加湿热,随处可闻到一股不知什么东西发出手霉腥味。
他们实在无地可去,最重要的是很多地方都是看上去安全,实则特别危险,最后只好又选择了那个蛇园。
这里是看上去危险,实则有些安全,最重要的是离老离的药铺也近一些,他们中间有几人受伤,从里面拿药换药会方便许多。
把这些安置好,叶元裴出去跟线人接头。
他已经错过了约好的时间,也不知道去那儿有没有结果,但总得去看看。
而且今夜他也得传信出去。
锦城的一切都比他们来时想的要复杂,这里早已经移主了,凌天成却一个字也不告诉他。
他现在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干脆也懒得跟他说那么多废话,不如找庄思颜还好一点。
上头淋着雨,下面溜着墙角,到达约定的旧屋时,叶元裴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线人果然不在,但是在里面给他留了记号,让他看到后去另一个地方找他。
叶元裴跟着线索找到他时,已是半夜。
线人在一入赌坊里面,正跟人赌的热火朝天,看到叶元裴进去,也没有半分收势的意思,只好像不经意地往他那边瞥了一眼。
叶元裴在赌坊里逛了一圈,装作没有自己感兴趣的,出来走了。
一盏茶的时候,那线人就出来了,在转角黑暗处找到他。
“京城那边有消息来,给你,别外你让我找的人,目前还是没有消息,我估计着他们要不是把人杀了,就是送了出去,锦城就这么大地方,如果人在这里,怎么着也会有消息透出来的。”
叶元裴向他道谢,同时塞了一块银子过去。
那人拿了,把银子塞回自个儿腰里。
叶元裴说:“我也有信儿要带回京城,走你这边几天能到?”
孙宝想了一下说:“现在城门戒严不好出去,最快也得四五天。”
叶元裴皱问道:“城门戒严跟普通老百姓什么事,出去一两个也要查的吗?”
孙宝的面色就沉了一些:“前几天有人去大帅府里闹事了,听说死了不少人,凶手也跑了。
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他们,所以所有出去的关卡都很严。
就算是老百姓出去,也都要一个个的查验,遇到可疑的当下就扣住。”
叶元裴听了一头冷汗。
这么说的话,麻九也很以出去了?
他把信给孙宝:“行,多两天就多两天,让你废心了。”
随即又拿了一块银子过去,孙宝却没收,告诉他:“先生,那边已经给过银子了,我本来不该再收你的,只是今晚输的太多才拿了一块。
做什么有什么的规矩,这个我跟您明说。
当然还有一件事,我也想告诉您一声。
咱们这一行虽说平时没啥危险,但架不住有人做死,硬是往上面捅事。
现在全城搜捕,从大帅府里出来的人能活到什么时候,谁也不好说,如果要是有人被逮了,记着要把自己的话弄干净。”
这话里虚虚实实,包着对叶元裴的不满,还有对自己做一行事的抱怨。
叶元裴嘴上答应了他,回去以后却决定不再用这个人。
城门卡的紧,麻九身上带着兵符和圣旨就可能出不去,要是被搜出来更是麻烦,此事也只暂停下来。
几个人歪在蛇宅的院门口,听着外面“稀稀落落”的雨声,都没多少心情说话。
叶元裴也不想说,背着一块墙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花就在他身边,用手轻轻拧着他衣服上的水,拧完一块就又换另一块,把一大块都拧干了,就拿手再把衣服抚平。
叶元裴把她的手攥过来,轻声说:“没事的,又不冷,不用拧了。”
李花动了一下嘴角,虽然没反驳他,但他一松后,她就又开始了。
叶元裴只得一直把她的手握住。
后来还是忍不住,跟她说:“京城来信了,皇上一早知道这边的事,给我下了一个套。”
李花点头。
叶元裴就问她:“你知道?”
李花摇头:“不知道,但是来了之后就猜出来了,这边这么大的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不跟你说实话,应该是怕你不来吧?”
叶元裴冷笑一声:“他还真猜的准,我要早知道是这么大一滩泥,才懒得过来踩。”
李花点头:“所以皇上就提前把一切都瞒下来,等着咱们自己往里跳。”
她顿了一下才又说:“夫君,你为什么总是跟皇上过不去?”
叶元裴那一肚气啊,被她一句话逗出来:“我跟他过不去?明明是他跟我过不去。
就咱们锦城这一趟,他好好说不行吗?
至少跟我说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来时也好有个准备。
他倒是好,骗的。
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皇帝是用这招的,让老百姓给他办事是用骗的。”
李花张着天真的大眼睛问他:“你见过很多皇帝吗?”
叶元裴:“……”
狼腿拉到狗腿上了,他跟她说这儿,她就扯到别的。
心里烦极:“没有,但是史书总是看过的吧?那上面的皇帝也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呀。”
李花配合地点头:“那是,史书上的皇帝,一般说让谁干吗,哪怕是杀头,那人还得磕头谢恩的去,可没有谁是让皇上迁就他的。”
叶元裴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他把身子坐直了,正面看着李花问:“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花很无辜地回他:“我就是实话实说呀,夫君熟读史书,可见哪个皇帝为了让一个臣子成婚,还要收他媳妇儿做义妹的?
还有啊,您之前想做将军就做将军,不想做将军,皇上就分给你田种,这也是古往今来没有的事。
就是这次江南之行,你要是压根不想来,皇上肯定也不会非让你业。
说真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皇帝,像咱们这位一亲,凡事好商量的。”
叶元裴:“……”
不能活了,凌天成不但腹黑,还腹黑的让大家都觉得他是好人,连自家的媳妇儿都要叛变了,这还有个什么劲?
叶元裴一肚子的怨气,一口没出去,还被李花又塞进去一把。
他这会儿真的是有理说不清,要是硬说凌天成的坏话,反而趁的自己跟小肚鸡肠一样。
可这口气又咽不下去,憋了半天,才问李花:“你对他了解吗?”
李花好像已经忘了那回事:“谁?”
叶元裴更烦躁了:“皇上呗,你把他说的那么好,对他了解吗?”
李花:“他是君,我是民,他说什么我听什么就行了,干吗要了解,我只要了解夫君你就好了。”
叶元裴:“……”
这天根本没办法聊下去,再这么整,他肯定能活活气死。
把身子一扭,自己转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过了半晌,也不见李花过来哄他,才又把身子转过去,竟然看到那个小媳妇儿跟别人说话去了。
叶元裴的一口老血瞬间就哽到了心口处。
他叫着李花说:“夫人,我这衣服还湿一块呢,你不过来给我拧拧?这天多冷,我都冻的发抖了,还有湿气入体,我是会生病的。”
声音大了点,本来就离的不太远的人,全都听见了。
麻九,老李还有那几个老兵油子,都是原来跟着他的。
见过他在沙场上奋勇的身影,也见过他调侃耍赖的样子,可像这样跟女人撒娇,还是头一遭,于是什么话也顾不上说了,全部扭过头来看着他。
叶元裴极其尴尬,刚想再解释两句,就听到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官兵又搜过来了。
立刻禁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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